三平嬸將傅純意帶回家中,關到一個房間裡,她警告傅純意,“我們買下你,以後你就是我兒子的老婆,別想著逃走,不然有你好受的。”
傅純意咬了一下嘴唇,裝作很害怕的樣子一個勁地點頭,三平嬸很滿意她的表現,就給她鬆了綁,把她鎖到房間裡面。
這家人的房子也是小而舊,一看就挺窮,剛剛的五頭豬和兩頭牛,可能是他們家的大半家產了。
意識到這一點,傅純意又忍不住擔憂起來,這家人花了那麼大價錢,一定會盯得她死緊。
傅純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在房裡轉了幾圈,發現這間房只有一扇窗子和一扇門,門已經被三平嬸鎖上了,窗子也被釘死了,根本就弄不開。房裡沒有燈,只有一張床,上面有一張已經髒得看不清原來的樣子的棉被,還有兩個同樣髒得發黑的枕頭,整個房間瀰漫著一股黴味。
待在這麼陰暗潮溼的地方,如果不趕緊逃出去,就算沒有其他折磨,也遲早會得風溼病吧?
傅純意靠著牆壁坐下來,現在怎麼著急都沒用,只能冷靜想想自己該怎麼逃離這村子。她的手機已經不見了,不知道她昏迷了多長時間,完全不清楚一口田帶她走了多遠的地方。
聽這地方的人的口音,傅純意並不熟悉,這裡的人說話的音調和她們那裡不大一樣,但能肯定,她還在她們的鎮子中。
可是,這個子鎮雖然還有不少又窮又偏僻的村子,可是從來沒有出過拐賣少女的事,現在怎麼就有了?
以前也不是沒看過少女被拐賣的報道和新聞,她們一般都經歷過地獄般的生活,每天都想盡辦法逃走,卻總是不能成功,被抓回來就會被毒打一頓。有很多少女就是被打怕了,乾脆就不逃了,乖乖地留下來生活。
傅純意想著那些被拐賣少女所經歷過的事,心裡一陣悚然,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待在這裡。正想著,她聽到門外有些動靜,三平嬸好像在和誰說話,隱約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兩人聊得聽起來好像還挺愉快的。
不過距離有些遠,又隔著一道門,傅純意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沒多久,說話聲音沒了,又過了一陣,就聽門鎖喀啦一聲,門被開啟了。
三平嬸推著一個男孩子進來,那男孩子一頭亂糟糟的長髮,傅純意看不到他的臉,衣服也很舊,但洗得很乾淨,露出來的面板也很乾淨白皙,看來被三平嬸照顧得挺好。
男孩子轉頭想要出去,三平嬸又將他推進門,還樂呵呵地說道:“兒子,記得媽和你說的,明年你就可以當爹了。”
“當爹?好啊好啊,我要當爹了!”
那個男孩子說著,拍著手又叫又跳,聽起來像是智力不高的樣子,傅純意嚇了一跳,忍不住躲到角落裡。
“哎,你這孩子,你得做媽教過你的事,你才能當爹。”
“不能直接當爹嗎?”
“……總之記得媽教你的,怎麼教你的你就怎麼做。”
“哦。”
三平嬸給了傅純意一個惡狠狠的眼神,“你最好配合一點,我和我男人就在大門外幹活,你要是敢傷害我兒子,小心我男人殺豬刀伺候你!”
傅純意忙點頭,三平嬸又笑眯眯地拍了拍他兒子的肩膀,把門鎖上後離開了。
門鎖上之後,那男孩子突然側過耳朵,貼在門板上,傅純意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不敢開口,怕刺激到他。
聽到門外沒了動靜,那男孩子就直起身來,一把扯掉了頭上的假髮。
傅純意:!
等他轉過身,看清純意的臉,兩個人都愣住了。
“你是……簡言之!”
“你怎麼會在這裡?”
傅純意有些一言難盡,“沒想到,這裡竟然是你的家。”
簡言之臉色一變,解釋道:“並不是,我也是無意之間來到這裡的。”
“可是剛剛那個女人,不是自稱是你媽媽嗎?”傅純意不太相信他的話。
“我說的是真的,說起來,我會在這裡,還是因為你。”
傅純意有些驚訝,“我?”
簡言之道:“我回家之後,查到了一些跟魘術有關的事,想著當面跟你說會比較好,就去你家找你,哪知你回鄉下了。好不容易找到你老家,半路上出了點意外,醒來我就在這村子裡了。”
“什麼意外?”
“具體我也說不清,就感覺坐的車好像突然墜落山崖,反正眼前一黑,睜眼就在這裡了。”
看到有熟人,傅純意也沒那麼害怕了,“那你怎麼成了這家人的兒子了?”
簡言之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在這個家裡醒來的,一醒來那女人就說我是她兒子,她老公看著太兇了,我又逃不掉,只好留下來。”
三天前,簡言之醒來的時候,看到床前坐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著實嚇了一跳。那女人一看到他醒了,就抱著他又哭又叫:“醒了,我的兒子醒了!”
由於三平嬸抱著很用力,簡言之一時推不開,三平嬸鬆了手,一邊摸著他的臉一邊問:“兒子啊,你餓不餓,媽給你煮碗麵?”
簡言之想說你認錯人了,結果三平嬸突然就站起來,“媽去給你煮麵!”
“哎,等一下!”
三平嬸不聽,直奔廚房。
三平叔正坐在一邊吸旱菸,簡言之爬起來,對三平叔說道:“大叔,你們認錯人了。”
出乎意料的,三平叔一臉平靜,“我知道。”
“啊?那為什麼你的妻子……”
“幾年前,我的兒子因病死了,我老婆她就瘋了。今天她在山下看到了你,以為是上天把兒子送回來了,就把你救了回來。”
簡言之說道:“原來是這樣。大叔,謝謝你們救了我,但是,我也該回去了。”
三平叔聽到這話,頓時變了臉色,陰沉著臉說道:“我老婆因為你的出現,好不容易清醒了不少,你要是敢跑,我就殺了你!”
簡言之一臉愕然看著三平叔,後者神色陰鬱,表情有些狠絕,簡言之就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三平叔繼續說道:“你別以為你有機會出了這屋子,你就有機會逃走了。我告訴你,即使你逃出了我的手掌心,但你絕對逃不出這村子。”
“你什麼意思?”
三平叔哼了一聲:“時間久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簡言之聽得有些奇怪,但他不熟悉這裡的情況,只好不動聲色地待著,想辦法找機會逃走。
傅純意聽完,不確定地道:“你的辦法,就是裝傻?”
簡言之道:“對。那個男人每天幾乎都會找人盯著我,我根本就沒辦法逃走。前天我在田裡摔了一跤,剛好撞到了頭,於是我趁機裝傻,沒想到效果還挺好的,那男人看我又傻又呆,就不再找人看著我了。”
“既然這樣,為什麼你還不逃走?”
“我也想,可是這村子太古怪了,我根本就走不出去,無論如何都走不出去!”
簡言之的表情非常凝重,像是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
傅純意問:“為什麼?”
“這個村子不知道怎麼回事,有好幾次我覺得我已經走出去了,可是總是不知不覺地,就又繞了回來。最詭異的一次,我明明已經是爬過一座山了,可是抬頭看時,居然又回到了村子這裡。”
“不……不會吧?”傅純意驚訝道。
簡言之皺眉,“我懷疑,是有什麼高人,在村子外圍設了一個類似障眼法一樣的陣法,讓人進來了,就走不出去。”
傅純意有些疑惑,“窮鄉僻壤的,設這種陣法做什麼?”
“我想來想去,只有一種解釋。”
“什麼?”
簡言之眯著眼睛,“這個村子裡,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傅純意心裡一驚,“比如說,販賣……人口?”
“有這個可能。”簡言之愣了一下,突然笑道:“莫非你是被賣過來的?”
“這有什麼好笑的?”傅純意有些鬱悶。
簡言之道:“不是好笑,是有些意外,沒想到我們還挺有緣分的,你竟然成了我‘媳婦’。”
傅純意瞪了他一眼,“別亂講,你這話要是讓陸星悅聽到了,她要不開心了。”
“關她什麼事?”
“她不是喜歡你嗎?”
簡言之瞪大眼睛,“你說什麼?她……她喜歡我?”
傅純意看他這反應,心想陸星悅應該還沒向他表明心意,便很乾脆地結束這個話題,“你當我什麼都沒說。”
這種事情,還是由當事人來講比較好。
到了第二天,三平嬸找了日子佬過來,說要擇個黃道吉日,給她“兒子”辦喜酒。那日子佬拿著一本發黃的書研究了半天,最後一拍大腿,“巧了,明天就是個難得的好日子。”
三平嬸頓時喜上眉梢,馬上忙前忙後地張羅起來。
傅純意和簡言之熟人遇見熟人,心裡已經沒有剛來時那麼慌張了,雖然還是有些急著想要離開,但此時也是無計可施。
簡言之靠在門邊嘆氣,“怎麼辦傅純意,再不出去,明天我們可就要‘結婚’了。”
“那有什麼辦法,都沒辦法逃出去。”
三平叔走了進來,見傅純意不吵不鬧的,也不想著逃走,和他“兒子”相處得也挺好的,倒是有些意外。
傅純意見三平叔似乎不打算再鎖著她,就試著問道:“大叔,我可以出去走走嗎?”
“當然可以。”
見三平叔那麼輕易就答應了,傅純意很是意外,隨即又想到簡言之說這村子出不去,就知道三平叔為什麼會放心讓她出門了。
雖然三平叔肯讓簡言之帶著傅純意出去散步,但他還是囑咐了村裡出門幹活的村民,留意一下傅純意的動靜,這樣一來,即使是可以出門了,傅純意要和簡言之逃走,還是很不容易。
兩人在村子裡假裝隨意地到處散步,村裡人要幹活,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留意他們兩個,終於找到一次機會,兩人爬過了村後的一座山,結果真像簡言之說的那樣,莫名其妙的就回到了村子裡。
嘗試了好幾次,兩人都是莫名其妙地走回村子裡。
傅純意情緒有些低落,“那大叔根本就不用防著我會逃跑,這哪裡能逃得出去啊?”
簡言之道:“想要出去,除非是找到布這個陣的人,或者能找到這個陣法的陣眼,把它給破了,我們就能出去了。”
“你有辦法嗎?”
“暫時沒想到。”簡言之搖搖頭。
“那就再試一次。”
兩人把通往村子外面的每一條路都走了一次,可最後還是都繞了回來,看來這整個村子,都是被人布了陣的。傅純意倒是覺得奇怪了,有人煞費苦心地在這個村子裡布個迷陣,難道僅僅是為了防止被賣進來的女人逃跑?
可是,之前有人說過,在傅純意之前被賣來的女人,都是又傻又憨或者殘疾的嗎?即便沒有迷陣,那些女人也逃不掉吧?
還是說,這個陣法,其實針對所有外人?
或許兩者都有,或者還有其他的目的,但傅純意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下午,簡言之做了點手腳,讓三平嬸身體感覺有些不適,休息了一陣不見好,三平叔就帶她去看病,順便買點米回來。
走之前,三平叔拿糖收買了幾個小孩子盯著傅純意,然後才帶著三平嬸離開。
簡言之想辦法支開了那群小孩子,和傅純意悄悄地跟在三平叔和三平嬸身後身後。
三平叔走的這條路,傅純意和簡言之也走過,只是怎麼也走不出去。她和簡言之遠遠地跟在他們身後,發現他們也只是很平常地走路,沒拐彎也沒特意走什麼點。
看他們走的那麼平常,傅純意又覺得有些納悶了,難道那些陣法已經撤掉了?
傅純意正想著,前面的三平叔和三平嬸轉了個彎,人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