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蘿蔔切成條用鹽泡出來,味道並不很好,鹹得齁人。
田巧巧捨不得吃,只夾了一塊就把蓋子蓋上,小口小口的咬,吃的一臉幸福。
“袁同志在哪個部門工作?”溫舒寧看的好笑,隨口問道。
袁剛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假,很虛偽,跟她那個鳳凰男爹給她的感覺一模一樣,滿是算計。
也不知道潛力股田巧巧同志是看上他哪點?難道是家世?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這個男人的名字,她就想到袁玫的孃家人。
書裡只是隨便提了幾句袁家幾兄妹,除了和袁玫關係較好的周玉,其他人的名字都沒出現過,不知道這人跟袁家人有沒有關係。
“宣傳部的,他是這個月初才考進來的。”田巧巧沒什麼心眼子,沒有隱瞞老老實實的回答。
溫舒寧哦了一聲:“他家長輩在廠裡上班?”
宣傳部的工作不比人事科和工會差,每年各大廠都會招工,雖然也會安排考試,但不會對外通知,不多的工作崗位內部職工子女都不夠安排,根本輪不到外人。
“沒有,那天他來廠門口問有沒有招工,好巧不巧,剛好問到我,我看他面善就告訴他第二天早上八點有場考試,他可以來試試。
宣傳部只招一個人,一百多人考試,沒想到他考上了,真有本事。”
田巧巧笑的眼睛彎成月牙,語氣興奮的彷彿考上的是自己似的。
溫舒寧目光復雜地看她一眼,她咋就那麼不信好巧不巧四個字呢。
每天上工的人多了去了,為什麼袁剛就好巧不巧的問到人事科,還是廠長外甥女的田巧巧呢。
有些事太巧了反倒更讓人懷疑。
算了,這也只是她的猜測,她和田巧巧剛認識,有些話不能亂說,不然明天中午的菜恐怕就只有一半了。
若田巧巧是戀愛腦,搞不好還會認為她對袁剛有意,那她在廠裡的日子也不會舒坦,賣工作估計也會有阻撓。
溫舒寧昧著良心,言不由衷地誇道:“確實如此,讓我考還未必考得上呢。”
果然,田巧巧笑的更開心了,從自己的保溫桶裡夾了兩塊帶魚放到溫舒寧飯盒裡:“你太瘦了,多吃點。”
“謝謝謝謝!”溫舒寧欣然笑納。
下午,溫舒寧依然熟記資料,即使已經全都記在腦中她還是裝模做樣的拿著資料刻苦。
下班時間到了,田巧巧問她背了多少,她故意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表示自己需要多多努力。
田巧巧安慰道:“不急不急,我跟你透個底,我才來的時候蘇科長給我一週的時間,可惜我太笨背了一週也沒背下來,還是後來慢慢和人接觸才記住。”
溫舒寧:“……”
感嘆有後臺和沒後臺的區別真夠大的。
田巧巧家住在政府大院,剛好和袁家同一個方向,兩人一同從紡織廠出來。
見到楚之衍的剎那溫舒寧都服了他,真是她去哪兒這傢伙都找得到,牛。
既然送上門來,那就當她保鏢好了。
“咦,那個人長的真好看,我好像在哪裡見過。”田巧巧對溫舒寧努努嘴。
溫舒寧看著朝她走來的楚之衍,對田巧巧說道:“他應該是來找我的,巧巧,你先走吧。”
田巧巧驚訝地小聲問道:“是你物件?”
“不是,只是認識。”
田巧巧看看楚之衍再看看溫舒寧,拉長調哦了一聲,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推著腳踏車對溫舒寧揮揮手:“明天見!”
“明天見!”
楚之衍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樣子,扔了菸蒂痞笑著看著她:“一起吃飯?”
“免費的飯不吃白不吃,不過,今天不行,我得去要債。”
“要債?”楚之衍唇角不可遏制的往上揚,眼裡的揶揄藏都藏不住:“哪個倒黴蛋欠你錢?”
他敢打包票,這丫頭絕對會連本帶利的要回來。
溫舒寧冷眼看他:“聽你這意思,欠錢不還的有理了?”
楚之衍笑得肩膀抖了幾下:“那倒不是,我陪你去。”
溫舒寧高傲的瞅了他一眼,勉為其難的嗯了聲。
楚之衍攤手:“我沒騎腳踏車。”
“那你別去了。”
這無賴是想讓全廠的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不簡單,真是打的好算盤。
溫舒寧騎上車,剛蹬了幾下,後座猛地一沉。
不要臉的傢伙竟跳了上來。
“快騎啊,怎麼這麼慢,要不要哥哥帶你啊!”楚之衍笑的惡劣。
溫舒寧鼓了鼓腮,告誡自己,忍,退一步海闊天空。
這會兒正是下班高峰期,現在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對他們行注目禮。
“下來,我坐後面。” 目前對自己不利,識時務者為俊傑,溫舒寧決定向現實低頭。
楚之衍喉嚨裡發出愉悅的笑聲,溫舒寧想錘死他。
老大袁青松是最大的債務人,欠了三百六,住在西郊軋鋼廠外的大雜院。
楚之衍晃晃悠悠的騎了一個小時才到,這會兒已經七點,大雜院裡的住戶幾乎都在吃飯。
原身的外公外婆在原身不到兩歲時相繼去世,之後袁家人只有找袁玫要錢來過一次,原身不在家沒見過,對他們早就沒有印象。
就算見面也不認識。
“阿姨你好,請問袁青松家怎麼走。”溫舒寧跳下車找個面善的老阿姨問路。
吳阿姨和善地對他們說道:“一直往前走,左手邊第一間平房就是。小姑娘很面生哦,是老袁傢什麼人啊?”
這個年代沒有秘密,哪家有些什麼親戚,街坊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溫舒寧微笑:“我媽是他妹妹,他借了我媽三百六十塊,快十年了,一直不還,我來找他要錢。”
溫舒寧完全不想給袁青松留面子。
家裡那套小院最後是落在了袁青松手裡。
後來袁玫病逝他們兄妹幾人也沒出現,只有表姐周玉大老遠的趕回來。
四兄妹不是好人,還留什麼面子,她就是要讓大雜院的熱心人都知道。
讓人戳著脊樑骨的滋味可不好受,這年頭,名聲可是會讓工作不保,兒孫婚事也會受影響。
楚之衍有趣地看著她,這麼看來她對他還算手下留情,起碼沒四處宣揚他是如何欺負她們母女,也沒有去舉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