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就說這丫頭是個軟柿子,好拿捏的很,這不……”沈翠芬正得意的低聲說著。
只見溫舒寧一手菜刀一手砍柴刀,氣勢洶洶地從廚房出來,舉著刀就衝他們來了。
沈翠芬未說完的話嚥了下去,變成驚恐的尖叫,反應迅速地躲在溫衛民身後,把他往前推。
溫衛民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出一身冷汗,眼瞅著刀朝著自己腦袋來了,連忙往邊上躲。
這一下子把身後的沈翠芬暴露出來。
沈翠芬瞪著近在咫尺的刀,差點嚇尿褲子,邊跑邊喊:“殺人了,溫舒寧殺人了,救命啊!”
溫舒寧寒著臉左一刀右一刀的劈,每次都讓兩人險險躲過,然後她再捲土重來。
溫衛民想奪下溫舒寧手裡的刀壓根沒機會,她的手法極為刁鑽,像是專門訓練過,他不想死,只能往大門外跑。
男人都跑了,沈翠芬能不跑嗎?
夫妻倆跑到門外,見著街坊們聽到的聲響紛紛從家裡出來,沈翠芬當即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嗷嗷直哭。
“哎呦,我說這是怎麼了,咋哭上了?”巷子裡最有名的喇叭劉大嘴端著飯碗,嘴裡嚼著菜一臉看好戲地問。
只是在不大的小院裡跑了兩圈,比劃了那麼幾下,溫舒寧累得頭暈眼花臉色漲紅,咬了咬舌尖腦子才清醒過來。
艾瑪,這什麼破身體。
深呼吸,吐氣,再深呼吸,再吐氣,稍微平復了一下,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走到門口。
冷著臉將門砰地一聲關上,上栓。
大小姐她累得半死,沒興趣聽任何人嗶嗶。
“大家來評評理啊,我和舒寧她大伯考慮舒寧爸不在了,她媽又病倒了,一個小姑娘該多害怕呀,這不,大老遠過來想幫襯幫襯她。誰知她不識好人心啊,竟然用刀砍我們,嗚嗚嗚……”
沈翠芬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她差點嚇破膽,死丫頭今早還是個軟包子,說她什麼都不敢反駁,怎麼才上個班的功夫,就變了個人。
中邪了吧。
溫衛民一臉愁苦地嘆口氣:“算了,孩子小不懂事。”
李奶奶嗤了一聲:“舒寧這孩子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就沒見過比她性子還好的姑娘,你們到底幹了什麼逼得人動刀子。”
“就是,別以為只有你們聰明大家夥兒都不長眼睛,人家母女倆有工作有房子住,用得著你們這些來打秋風的幫襯。”鄭阿姨撇撇嘴。
溫衛國是警察,執行任務時犧牲,這才不到一個月,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全冒出來了,欺負無依無靠的孤兒寡母。
也不知道這些人從哪裡得來的訊息。
偏偏母女倆一個比一個軟,這個來薅一點,那個來薅一點,本就傷心過度的袁玫直接氣得住進了醫院。
街坊鄰居們看不下去,找了街道辦的幹事出面把人給勸走。
清靜沒兩天,這又來些更不要臉的。
“說的是,我勸你們還是趕緊走吧,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你們這是把舒寧逼急了,再賴在人家裡,當心睡了就醒不來。”劉大嘴說道。
溫衛民和沈翠芬目瞪口呆,這和他們預想的不一樣啊。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啊,沒看到死丫頭拿著刀砍他們嗎,不說報警起碼也不該在這說風涼話呀。
沈翠芬差點跳起來和他們對罵,想想這不是村裡,忍了又忍哭哭啼啼道:“我們可是她的親大伯大伯孃,怎麼可能佔她便宜。”
趙奶奶斜她一眼:“衛國早就和你們家斷絕了關係,哪來的大伯,趕緊麻利的滾,咱們杏花衚衕可不歡迎無賴。”
衚衕裡的老鄰居們平時也會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開交,但哪家有事該幫的還是會幫。
更何況溫衛國是為了救人才犧牲,無論是出於何種原因,大家不會袖手旁觀。
和袁玫母女關係較親近的鄰居沒少勸她們,別誰來了都讓住下,你當他們是親戚,他們當你是冤大頭,佔便宜沒夠。
可惜這母女倆抹不開面子,那些蝗蟲來了大吃大喝,走的時候雙手也沒空著,他們這些老街坊看著乾著急也沒法。
這下溫舒寧立起來了,大家夥兒是打心裡為她們感到高興。
成大爺盯著溫衛民,往地上呸了一口:“一個大老爺們兒,好手好腳的佔孤兒寡母便宜,臉呢,我是你撒泡尿嗆死算了。”
溫衛民被罵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像打翻了調色盤。
眼見形勢不利於他們,再糾纏說不定會被這群老頭老太太的口水給淹死,一把將坐在地上哭的沈翠芬扯起來。
“走。”
沈翠芬不甘心啊,這房子是她的,袁玫母女怎麼配擁有。
“走。”溫衛民寒著臉加重了語氣,手裡的力氣也更大了,強行將沈翠芬拉走。
在村裡,有什麼事溫衛民都讓沈翠芬出頭,好處少不了他的,壞名聲與他無關,這麼多年都是如此。
從沒像今天一樣讓人把臉皮扒在地上踩。
溫舒寧靠坐在門後恢復體力,聽著街坊們的話心裡有些暖。
她生活的世界,隨著經濟的發展,大城市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很冷漠。
大家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生怕惹上麻煩。
像類似的情況,極少會有人站出來幫忙說話。
溫舒寧吐出兩口濁氣,慢慢往廚房走。
原身身體原本沒這麼弱,自從去年起楚之衍糾纏她,被嚇過幾次後就像驚弓之鳥,青梅竹馬的莫時安被楚之衍弄到偏遠的西北後,夜裡經常做噩夢。
很多事不敢告訴父母,獨自一人默默承受,憂思過甚身體慢慢就便差了。
再加上父親去世,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來的親戚不時來騷擾,後來得知都是楚之衍找來的,更是驚恐不已。
母女倆就是兩隻任人宰割的小兔子,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對手,只祈盼舍財免災,給他們一些好處打發了事。
事實上,哪有那麼簡單,楚之衍的目的簡單粗暴,他要讓溫家母女失去一切,不得不依附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