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易安準備先到蘇府去看看蘇沫,然後再回安王府處理正事。
剛一走進清風苑的大門,就看到蘇沫正神色焦急的站在門口,似乎在等待什麼。
梁易安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將蘇沫攬進懷裡,略帶不悅的詢問。
“更深露重,又看不清路,站在這裡做什麼?”
蘇沫將腦袋從梁易安的懷裡探出來,藉著月色打量著梁易安的神色。
“這會沒下雨了,我還披著外衫,不冷的。”
梁易安將蘇沫一把抱起來,往屋裡走去,邊走邊柔聲詢問。
“專門在門口等我,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蘇沫點點頭。
“嗯,梁易安,是要打仗了嗎?”
梁易安正在前進的腳步停了一瞬,下一瞬又繼續向屋裡走去。
“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是真的嗎?”
梁易安沉默了一瞬,隨後又看了蘇沫一眼。
“嗯,可能過不了多久,我就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了。”
蘇沫看出梁易安神色不安,似有很重的心事縈繞心頭。
“有危險是嗎?還是說有什麼難處?”
梁易安將蘇沫輕輕放到床上,伸手替她解披風。
“打仗哪裡有不危險的,別亂想了,戰爭上事你也幫不上什麼忙。早點睡吧,我回去處理點正事。”
一聽說梁易安要走,蘇沫立刻坐起身來,一把抓住梁易安的衣袖。
“或許這件事我真的能幫忙呢?你先別走,留下來聽聽也無妨。”
多日的煩心事縈繞心頭,梁易安本想堅持回去的,可轉頭就看到蘇沫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也罷,就算現在回去,也理不出什麼頭緒來,不如就在這裡陪陪她也好。於是又在床邊坐了下去。
“好啊,你說,我聽著。”
蘇沫坐直身子,轉過身正對著梁易安,神色真誠的朝梁易安問道。
“你們是不是在愁,將士的禦寒衣物問題?”
梁易安驀的抬起頭來,方才的疑惑與惆悵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不可置信。他心裡很是疑惑,蘇沫一個女子,一直將自己關在清風苑裡,連們都沒出過?自己每次談論正事的時候也是回到安王府的。他怎麼會知道這些?
“你如何得知的?”
蘇沫將梁易安的驚訝與好奇看在眼底,沉思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梁易安,你相信夢境嗎?”
“夢境?”
“嗯,一個很真實的夢,夢裡的一切都真實的感覺不像是在做夢。”
梁易安看著蘇沫的眼神飄忽不定,直覺告訴他應該相信蘇沫的話,可理智卻在提醒他,這個理由實在是太過荒謬了。
“你夢到了什麼?”
“我夢到你八月會出徵,我夢到這場仗打得異常艱險,雖然險勝,但也......損失慘重。”
“八月?”
“是的,還不到一個月。”
一想到上一世的聽聞,蘇沫就緊張的全身發抖,雙手緊緊的拽著被子,深深陷入到方才的恐懼之中回不過神來。
梁易安將蘇沫的手輕輕從被子上取了出來,靠到床上,把她抱進懷裡。輕聲安慰著她。
“別怕,只是一場夢而已。”
蘇沫緊緊抱住梁易安的腰,她眼圈泛紅,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五無聲的滑落下來。
“梁易安,你答應我,別去匈奴。”
梁易安撫摸蘇沫的手一頓,神色變得有些晦暗不明。
“你的夢裡,我最後怎麼了?”
蘇沫搖搖頭,抬起手將眼角的淚水輕輕擦拭乾淨。
“這些都不會發生的。”
梁易安不再追問結局,其實從蘇沫的神色中他已經猜到了自己的結局肯定是不好的。
“你還夢到了什麼?”
“夢到今年的冬天比往常的還要冷,凍死了很多將士!”
梁易安的臉色驟然一變,彷彿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寒霜,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顯得格外凝重。
“還有其他的嗎?”
蘇沫望著梁易安那雙漆黑沉靜的雙眸,略微頓了頓才朝梁易安道。
“梁易安,我有棉花。有很多。”
“你說什麼?”
梁易安猛然瞪大雙眼,眼裡全是興奮與驚訝。他先是將蘇從懷裡拉出來,使她正視自己的雙眼。隨後又凝住了眼神,只專注的看著蘇沫,向她確認道。
“你有棉花?”
蘇沫點點頭,認真的回視著梁易安。
“嗯,有很多...應該能解你們的燃眉之急。”
梁易安驚訝的說不話來,只覺得多日來壓在心口的那塊大石頭終於沉了下來。又向蘇沫問出了棉花所在的位置。連夜騎馬親自去檢視了一番,這才放下心來。第二日天還沒亮,也顧不得這個時候皇上起床沒有,直奔皇后的月華宮。到月華宮的時候,皇上正要起床,還沒來得及穿衣,就看到王公公面帶喜色,腳步匆忙的跑了進來。
“皇上,安王殿下此客人正在殿外候著呢?說是有及其重要的事要稟報您!”
皇上一夜未眠,本就頭昏腦漲,此刻更是摸不著頭腦。
“天都沒亮,他來找朕做甚?”
“皇上,安王殿下說是天大的喜事,一定要當面告知與您。”
皇上微微往上挑了挑眉毛。
“喜事?如今的情形還能有什麼喜事?”
但想到梁易安也不是那種信口雌黃之人,他此時說是有天大的喜事,想必是與戰事相關的事情。想到這裡,皇上連衣服也來不及穿,只披了件外衫便急急向外走去。
梁易安還未行禮皇上就直接開口。
“別整那些虛禮了,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梁易安知道皇帝因為此事已經很多天都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
“皇兄,臣弟找到棉花了,其數量基本能解決剩下的禦寒衣物。”
皇帝剛剛才做下去身子立刻又站了起來,完全愣在了原地。過了許久,才微微顫抖著問出聲來。
“此話當真?”
“當真,臣弟連夜去檢視了一番,由於數量太多,一直存放在城外的莊子上,整個莊子除了存放棉花,再無其它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