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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響亮的兩巴掌

傍晚,金河灣別墅。

嚴華端坐在大廳裡,泡了一壺清香的花茶,但是怎麼喝嘴裡都一股苦味兒。她得知烏焦是單槍匹馬的去了井無隅在中南山腳下的住處,心就沒放下來過。

烏焦是厲害,但是玩謀略十個烏焦都不是一個井無隅的對手。惡虎架不住群狼,嚴華知道井無隅身邊跟著的幾人都不是簡單角色,尤其那個前段時間一直在別墅外面24小時守護的叫謝鐵花的中年男人。

嘆了口氣,她拿起電話打給了董梁、麻強那一幫跟著施德忠的元老人物,結果一個個敷衍了事,不是場子裡忙的走不開就是要相信烏焦如何彪悍之類的各種搪塞話語。

嚴華自嘲地笑了笑,一個施家的前司機兼一柄劍和另外一個施家的後司機兼一把刀沒能一致對外,竟然在自己手裡,這柄劍和這把刀打起來了,還是自己一手促成的,不由得想起了英宗和景帝的歷史故事。

門鈴響起,嚴華知道到了揭曉結果的時刻了,心中也莫名的跟著門鈴聲緊了緊。

看到進來的人後,嚴華臉色變了變,懸著的心也沉到了谷底,隨後穩了穩心神,輕輕倒了一杯茶。

“嚴姨,是在等烏焦的訊息吧?”井無隅也不客氣,端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

被戳中痛處的嚴華,臉色微變,但是也知道結果朝著自己最不想不想看到的方向發展了。注視著這個被趕出金河灣非但沒有狼狽逃離反而鬥志旺盛的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回想起他在金河灣時,雖然施家當時外憂內患,但是不管是內部還是外部他都能處理的井井有條,只是沒想到兩人再次見面竟是在這種針鋒相對的境地下。

收了心神,固執的認為自己沒有走錯棋的嚴華冷淡地說道:“無隅,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來了,有話就直說。”

井無隅笑了笑,臉色真誠道:“嚴姨不僅做事痛快,說話也乾脆。”

嚴華聽著這話,再看看對面年輕人真誠的表情,不知這話到底是讚揚還是挖苦。

井無隅接著說:“烏焦死了。”

當最終親耳聽到這個訊息,嚴華還是不可避免的失神,端著茶杯的手微抖,茶水四濺,晶瑩剔透的青瓷杯也墜地粉碎。

井無隅抽出桌上的紙巾遞過去,然後又重新在茶盤裡拿了一隻杯子,神情自若的給嚴華倒上,一如之前在金河灣時恭敬。

隨後,他正色道:“嚴姨,我沒有開玩笑,相信您自己心裡也清楚,我今天能坐在您面前意味著什麼。”

從金州倉皇逃到秦州、在施家一直盡心做事虛心做人的井無隅在這一刻,挺起了他一直微微駝著的脊背。

今天,他依舊沒有和這個女人平起平坐的底氣,但是卻有了討價還價的底氣。沉聲道:“嚴姨,下午的時候我曾讓烏焦幫我敬您一杯酒,不過他沒機會帶到了。我在這裡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感謝您之前對我的賞識,但是您要逼我離開秦都,那和殺了我沒什麼區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所以,今天這樣的結果,在您做出逼我離開秦都的決定的那一刻起就是有可能出現的,只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在您的意料之外罷了。”

“和賀蘭山闕和解不是與虎謀皮而是飲鴆止渴,您信不過我,總信得過忠爺的眼光和謀略吧,要是能和解,忠爺就不會在活著的時候和賀蘭家鬥半輩子而是早就把酒言歡了。”

嚴華現在也知道井無隅說得是事實,但是就算換作任何一個人在自己這個位置上,是選擇假意和解拖延時間還是選擇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全權放手一搏?

嚴華冷笑道:“炫耀?看笑話?”

井無隅搖搖頭,道:“嚴姨,我從始至終對施家都沒有任何非分的想法,當然,說實話,我也不像烏焦那樣因為感情亦或者其他什麼因素能滿足的拿著工資死心塌地地待在施家。要說之前有什麼想法,也就是想在施家內憂外患的關鍵時刻挺身而出,解決麻煩,從主觀方面來說,得忠爺賞識,我才能有今天,烏焦去漠北之前託付與我,嚴姨之前待我也一直不錯;從客觀方面來說,也就想做個老套的雪中送炭、勞苦功高的戲碼,借一借施家的勢在秦都落腳。所以,從這兩方面來說,對施家,對您,我一直都是盡心盡力,沒有半點私心。”

嚴華沉默了,端起井無隅倒的茶,喝了一口,半晌沒有說話,最終看著井無隅那張比之烏焦更顯陰狠的瘦峭臉頰以及那雙盡顯真誠的眼睛,說道:“說說你的目的吧。”

井無隅凝視著嚴華,道:“我今天來不是看嚴姨笑話,更不是找您討要公道。相反,我只是想向您討個承諾。”

嚴華疑惑,問道:“承諾?什麼承諾?”要承諾那就證明事情有商量的餘地,嚴華心中也鬆了口氣,官宦家庭出身的她最擅長的是在桌面上勾心鬥角、討價還價,而和賀蘭山闕、施德忠手下的那幫元老這些不講規則的人打交道她還真不擅長。

“您把瀚海在內的五家您不太好出面管理的場子交給我管理,三年,三年時間您不插手,到時候我全部奉還。嘉和集團我保證您順利接手,賀蘭山闕的麻煩我來擺平。”井無隅伸出三個手指頭說道。

嚴華在心中默默的計算著、考量著,隨後抬起頭略帶嘲諷地說道:“空手套白狼?無隅,我怎麼以前沒發現你還有做投機分子的天賦呢?”

嚴華沉默的幾分鐘,井無隅知道她在心中計算得失,說明這事有戲,當然他更知道,賀蘭山闕已經露出獠牙,形式也不由得嚴華做出妥協,只不過善於討價還價的她只是想多爭取些利益罷了。

但是井無隅也不是傻子,這時候讓步只會讓對方得寸進尺,斬殺烏焦已經小小的秀了把肌肉,一個心思捉摸不定的賀蘭山闕已經夠她頭疼了,況且嚴華一直所秉持的中庸之道也不會允許她平白無故增加這麼個能力不在烏焦之下的敵人,所以,適當的硬氣才能讓這個價碼更穩固。

井無隅搖頭,盯著嚴華說道:“是雙贏,總比你死我亡或者兩敗俱傷來得實惠。死一個烏焦,總得頂上一個,否則賀蘭山闕現在就不是露獠牙而是伸魔爪了,這些事實想必您比誰都清楚。再說,忠爺對我的賞識之情,這是一份大恩情,我對誰都不會對您、對施家下死手,當然前提是我不是白眼狼,至於是不是白眼狼,相信嚴姨您透過這半年多的瞭解,心中肯定有答案。”

“現在說這個,早了點。”嚴華清清淡淡地說道,臉上看不出絲毫想法。

但是井無隅知道,嚴華妥協了,說這句話只不過是在提醒自己嘉和集團和賀蘭山闕的事。

不出所料,嚴華喝了一口茶,不溫不火地說道:“嘉和集團就不說了,烏焦一死,你不冒頭賀蘭束龍的事就過去了,你要是冒頭,那這事就算你頭上了,加上賀蘭山闕揚言要讓你滾出秦都,你這不是打了賀蘭家一巴掌,而是響亮的兩巴掌。無隅,對付賀蘭山闕,可不是殺幾個人那麼簡單,你先想想自己今天從這個別墅走出去能活幾天再說。”

井無隅站起來恭敬地給嚴華倒滿茶,笑著說道:“這個就不需要嚴姨操心了,我要是過不了賀蘭山闕這一關,那承諾之事自然也就不作數了,嚴姨只需靜等著看結果、兌現承諾就是。”

嚴華看著這個對自己一如既往恭敬有加的年輕人,心中波瀾起伏,誰又能想到兩人差點勢如水火呢。

看著年輕人離去的背影,究竟是年輕氣盛還是胸有成竹,是乘風扶搖還是狼狽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