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導，章雨到了。”
助理來彙報，孫告這才笑呵呵的對郭思哲說，
“來了，一會你倆試試戲。”
聽到章雨的名字，郭思哲有些意外，“孫導，他也來試戲？”
孫告點頭，“是啊，說了也不怕你多心，你爸親自給我打電話，我也不好拒絕，是不是心裡不太舒服？”
郭思哲笑了，“不會，我是怕他不舒服。”
老郭介紹的……真是難得。
如果換成他郭思哲提這個要求，老郭會破口大罵，
喝了幾兩啊，就想跨界？
就你這身高長相，就你這學歷，好意思跨界嗎，跨哪去？
相聲都說不好，還想搞其他的，整天好高騖遠，想些有的沒的！
哎，那是爹嗎？
是仇人吧，來折磨他，來報仇的。
說話間，章雨笑呵呵進來了，
“您好孫導，我姐夫讓我給您帶了份小禮……咦，大少爺也在？”
看到郭思哲，章雨很明顯也愣了一下。
他是真沒料到，郭思哲竟然也會在這兒。
看來真是冤家路窄啊。
想起上次採訪程董被他虐成渣，章雨剛才的意氣風發瞬間就消失了。
“怎麼，我就不該來嗎？還是說，你怕我，所以不希望我來？”
郭思哲神態輕鬆。
不，應該說，一會就能看著章雨灰頭土臉的離開，他的心情提前舒暢了。
面對郭思哲的挑釁，章雨嘴硬，
“怕？哈哈，你開什麼玩笑，你不就是記憶力好一點，嘴皮子溜一點而已，但這跟演戲有什麼關係？
演戲要的是神形兼備，看的是顏值，臺詞，情緒代入，人物表現，角色演藝，
別以為你記性好，嘴皮子溜，你就吃得開，天真啦大少爺。”
看到他長篇大論，郭思哲點點頭，
“喲，沒想到國舅爺懂得還挺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科班出身呢。
既然如此，一會兒讓孫導看看你的本事，千萬不要讓孫導失望哦，要不然會被打臉的。”
孫告坐山觀虎鬥，也樂得看相聲天團裡的兩位重量級人物互鬥。
你倆得了吧，都是關係戶而已，大機率是要被淘汰的，就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來吧二位，既然你倆熟悉，那你們就搭檔試一段戲。”
孫告拿出餘年的一段戲，
“這段寫臺詞很多，對記憶力要求挺高，既然你倆都是說相聲的，這方面應該不成問題。
不過也正因為臺詞多，在記住臺詞的同時，還要表演，才更能表現出你們的真正水平。”
郭思哲知道是哪一段戲了，就是“範思轍”說要開書局，賣多少書，賺多少錢的那一段。
算賬嘛，是有點繞口，而且還要記數字。
不過跟“丁元英”的臺詞比，差得遠了。
“國舅爺，我記住了，你呢？要開始嗎？要不要給你點時間？”
拿到試戲片段，章雨頓時就慌了。
因為眼前的郭思哲過目不忘，他已經是吃過苦頭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心裡有陰影，節奏就亂了。
“孫導，這不公平，”章雨告狀，“他過目不忘，我不行，所以不公平。”
孫告攤手，“那我就沒辦法了，過目不忘是他的本事。
如果你記不下來，那就只能說明他比你優秀，他被選中的機率要比你大。”
章雨爭取，“背臺詞嘛，只要給時間都能背得下來，現在能不能不背臺詞？
就看著提詞器說，演戲嘛，重要的是得演不演的像，演不演的好，臺詞只是其中一方面。”
孫告笑了，“我當導演那麼多年，還第一次碰到來試戲的演員有這要求的。
我是出題人，我出什麼題，你就演什麼，做不到，那就只能被淘汰，這是規矩。”
“可是……”章雨語塞了，道理他當然明白，只是不甘心而已。
郭思哲卻笑呵呵開口了，
“孫導，要不給他個機會吧，讓他輸的心服口服，就讓他看著臺詞演。”
孫告答應了，反正兩個都是關係戶，這點情面他還是可以賣的，
“好吧，那你們開始吧。”
……
郭思哲問章雨，“你先當範思轍，還是我先？”
章雨緊張，他需要郭思哲先打個樣，這樣他心裡更有底，
“你先吧。”
“好，”郭思哲也不客氣，“那你就當範閒，給我配戲。”
範閒就幾句臺詞而已，章雨毫無壓力，
“孫導，麻煩給個訊號。”
……
這場戲是範閒帶著範思轍上街，範思轍看到街頭買書的人挺多，開始掰手指頭計算，然後興致沖沖，
“範閒，這賣書的買賣，咱可以盤下來！”
“怎麼了？”“範閒”問。
“我剛看過了，買這書的人極多，一卷書就能賣八兩銀子！
但這書品相不佳，印刷加上製版，成本也就三錢二分不到！
每賣一本書，咱們就能賺七兩六錢八分，這可是純利！
這還只是一卷，到時候你出它個十二卷，就是九萬六千七百六十八兩！
哥，親哥，只要你把這個買賣給我做，甭說叫哥，叫……伯父都行！
怎麼樣，咱哥倆合作，你出書，我弄鋪面，咱倆四六分賬，我四你六！
每十五天，你還能拿四千八百三十八兩四錢銀子，怎麼樣？”
“範閒”很驚訝，問，“你這都是怎麼算出來的？”
“範思轍”很疑惑，“這還用算嗎，不是很簡單的事？”
這段臺詞，說不難，那是假的。
關鍵是有數字，數字這東西，邏輯性不強，不好記憶。
但郭思哲只是看了一眼，就能一字不差說出來，導演孫告驚為天人！
關鍵是，郭思哲的長相，氣質，簡直就是範思轍的原型。
生意天才，卻被父親當作廢物，表面上是個沒長大的孩子，頑劣，幼稚，還傻乎乎的。
但提到生意的時候，就像餓狼見到了落單的小綿羊，興奮得雙眼冒光，嘴皮子利索得很！
這個人物形象在導演心裡，雖然有雛形，但並不清晰。
直到此刻，導演豁然開朗，這個叫範思轍的人物有了具體的樣子！
剛才還說郭思哲是關係戶，有個過場，但現在，孫告突然改變主意了，這個角色，非郭思哲莫屬！
真是意外之喜！
難怪他看誰都總覺得欠了點什麼。
沒想到自己最看不好的，反而最合適的！
“不錯，章雨，你試試？”
孫告雖然激動，卻沒有表現出來，讓章雨試試。
……
“我……好。”章雨沒底氣。
人家不用看臺詞，就能做到這樣，他後悔了。
剛才不應該讓郭思哲先表演的，人家把入門臺階提高了，導演很難再看上別人。
心裡有壓力，章雨變得不自信，磕磕巴巴的。
“範閒，這，這賣書的買賣，咱，咱可以……盤下來。”
“咔！”
一開始，章雨看著臺詞都卡殼，孫告立刻喊停，
“章雨，怎麼回事，能完成不，不能就算了。”
“可以完成！”章雨趕緊爭取。
真是邪門了，他剛才看著郭思哲說話，竟然感覺壓力山大，懵了，控制不了語言。
半分鐘後，“咔！”
又兩分鐘，“咔！”
孫告沒耐心了，“你那是表演嗎，你是人，不是機器，看著讀都不會？剛才說聲臺形表不頭頭是道嗎？”
“導演，他他，他用幻藥，看著他說不出臺詞！”
章雨這理由，把孫告都氣笑了，
“行了，你不合適，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