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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食慾旺盛老狐狸

俗話說的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我剛在時意的提醒下,對二叔公生出了幾絲憐憫。

二叔公又開口了:“不是二叔公倚老賣老,時舟媳婦做事也太過魯莽了,怎麼能把薄胎懷珠的手藝發到網上去呢?你這不是讓燕門的手藝都貶值了嗎。”

孟老夫人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當眾懟他:“老太爺當年倒是手把手教了你,你學會了嗎?”

二叔公吃癟,梗著脖子辯駁:“所以更要藏好啊,自己家人都學不好,怎麼能讓別人學。”

孟老夫人還想懟他,我朝她搖了搖頭,扶著姜老和陳老坐下,親自給眾人斟了茶。

二叔公剛提出質疑的時候,我故意朝姜老和陳老臉上看了一眼,這兩人雖然覺得二叔公話說的難聽,但對薄胎懷珠發到網上的事,也抱有異議。

我索性問三人:“咱們燕雕有出處的就一百多個式樣,傳到我媽手裡只有六十式,我媽傳給我有四十八式,其他的式樣是失傳了嗎?

陳老愣了一下,似有所悟的說:“沒有失傳,而是……淘汰了。”

姜老想了想,也道:“從前有人專門把老太爺雕出的玉買回去研究,九幾年的時候,老太爺研究出來的新式樣很快就被人學了去,三州手雕展開辦之後,手雕技術淘汰的更快……”

說著,姜老臉上也泛起了糾結,好像一直秉承的準則被人輕易說服了。

我微笑看著他們:“三州手雕展已經連著四年出現薄胎玉雕工藝了,去年展出的一隻水上漂鼻菸壺的匠人才二十三歲,薄胎懷珠被人效仿是遲早的事,不僅薄胎懷珠,就是活環玉掌甚至百鳥藏燕,都有可能被人復刻,我的確是把薄胎懷珠的雕刻手法發到了網上,熱搜之後我也陸續看到一些手藝人效仿出了薄胎懷珠,可是這樣一來,誰都知道薄胎懷珠是咱們燕門的絕活,我回到江州這些日子,別人一見到我肯定要提‘薄胎懷珠’這四個字,今後也許會有人雕出更好的薄胎玉,可是提到薄胎這一塊兒肯定會有人想到薄胎懷珠,從而想到咱們燕雕。”

一時大家都沒了言語,其他人是因為激動,二叔公則有些悻悻的:“時舟媳婦既然說時代變了,在收徒弟這件事上怎麼這麼認死理兒,萬一時意和老虎最終沒成,你難道不覺得愧對祖師爺嗎?要我說你不如索性收七個八個的,咱們這些老東西閉眼之前也能再看到燕樓繁茂景象。”

我聽出來了,二叔公就是想倚老賣老指點江山來了。

世界上就是有一類人,他自己明明活得不好,就是覺得別人哪哪都做的不對。

對付這樣的人,沒有更好的辦法,直接懟回去就對了:“我有什麼可愧對祖師爺的?教不教的會別人另說,這門手藝我學成了,也帶回來了,而且沒落到別人手裡,我有什麼可愧疚的?我學會了,難道別人學不會也怪我?我師祖當年只教會了我媽?他老人家埋怨你了嗎?”

“你……”二叔公氣的臉紅脖子粗,姜老和陳老也被戰火燎到滿身灰,紛紛別過臉去。

二叔公求助孟老夫人,卻被一直沒有說話的孟時舟攔了話頭:“向月目前接觸過的孩子就那麼幾個,時意和老虎也屬於矬子裡面拔大個。”

時意和老虎是拔出來的大個兒,曾朔和孟時磊難道就是矬子?

曾朔是二叔公的親外孫,孟時磊是二叔公的親孫子,這和指著二叔公鼻子罵他上樑不正有什麼區別。

孟時舟這麼拐彎抹角罵人難道以為別人會聽不出來嗎?

二叔公快氣死了,兒孫雖然不爭氣,好歹是自己的血脈,可他一向怵這位侄子,坐在那裡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這時候孟慶塵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大帥哥。

修長的身形,穿著一件中式外套,步態從容優雅,像民國時期財閥家的貴公子。

關鍵這男人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帥,眼睛是漆黑狹長的鳳目,鼻樑帶著異域風情的英挺,多情的薄唇,偏偏眼神澄澈乾淨。

我不由後退了兩小步,湊到時意和老虎身邊小聲問:“這是哪兒來的男神仙啊?”

孟時意見怪不怪:“是時會哥。”

二叔公在孟時會出現的一瞬間,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委委屈屈的把人叫了過去,滿眼都是對我的控訴。

而我,腦子裡忽然想起今早孟時舟的那句“祖母原本想把你和孟時會湊一對兒。”

心裡不知名的地方咔嚓了一聲。

陳老虎捂嘴偷笑:“師父您形容的真貼切,我聽過好多誇時會哥的,您這句男神仙真是又土又直又貼切。”

我保持著優雅站姿,嘴唇不動的傷感:“長成這樣真是作孽啊。”

“他和孟時磊是同父異母,時會哥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去世了。”

我感嘆了一聲:“那他也太幸運了。”

兩個少年不解的看向我。

“規避掉了來自親生父親的所有劣質基因,還不幸運?”

孟時意太陽穴跳了幾下,默默離我遠了些。

陳老虎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猛咳了起來。

和三個老頭打招呼的孟慶塵和孟時會齊齊朝這邊看過來。

我不自覺就挺直後背,笑著和孟慶塵打招呼:“二叔。”

孟慶塵微微蹙眉上下打量我,我正納悶,陳老虎在一邊小聲提醒我:“師父,您笑的太造作了。”

孟時意憤憤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我趕緊捂嘴,回首瞪一眼孟時意,剛要轉身,一道彷彿結著冰的目光定在了我身上。

我渾身一緊,卻瞧見孟時舟陰沉著嘴角,一副捉到奸的模樣。

我心頭那點盪漾倏的被澆滅,糟了,忘記自己名花有主了。

我討好的朝孟時舟看過去,那傢伙卻不買賬,臉色沉的堪比夜煞。

手機震動了一下,我拿起來看,是一個感嘆句:“突然沒食慾了?”

論陰陽怪氣還得是孟時舟,這豈不是在說孟時會秀色可餐嗎?

我正絞盡腦汁的想要回復什麼才不顯得做賊心虛,孟時舟有一條發了過來:“我突然很有食慾!”

……

孟時舟的“很有食慾”是字面意思嗎?不是嗎?到底是不是啊?

我在心裡哀嚎連連,以至於孟慶塵帶著孟時會過來給我引薦時,對方叫我嫂子,我脫口叫了他一句:“師侄。”

沒毛病,但中堂裡有那麼一瞬鴉雀無聲。

小年晚宴在我小心謹慎,餘光都不敢往孟時會臉上偏一分的氣氛裡進行的。

期間,我在老宅全體員工的共同見證下,不但殷勤的給孟時舟夾菜,還親手挑了魚刺,把孟老狐狸照顧的無微不至。

餐後,孟老夫人猶豫的問我:“剛才時會那孩子好幾次想敬你酒,都被你給岔過去了,你好像不太喜歡他啊。”

不是不太喜歡,是不敢喜歡啊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