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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找卡慕醫生

波爾多不知道第多少次來找酒井遙,又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拒之門外。

他不敢擅自走進醫療部,而且就算進了醫療部的大門,酒井遙也在最裡面的辦公室,他害怕自己擅自進去會惹得酒井遙更加不快,所以只敢在醫療部的門口,讓其他醫生幫忙叫一下酒井遙。

但每次波爾多得到的都是失望的答覆,其他醫生出來後只是搖搖頭,不是說酒井遙在做手術,就是說她不在醫務部。

這一次也是,那個醫生出來後只是說了一句“卡慕醫生不在”。

“這樣啊……”

波爾多垂下頭,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

波爾多聽見了那個醫生離開的腳步聲,還有他喃喃自語的聲音。

“真是的,要來多少次啊,煩死了。”

波爾多的拳猛地緊握在一起,鈍痛來的分明。

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要來多少次,但他一定要等到酒井遙。

他不知道酒井遙為什麼突然就對他冷淡了,也許是他無意中做了惹她討厭的事?那他可以道歉的,他以後都會注意,不會再做讓酒井遙討厭的事。

只要她能像以前那樣,願意對他笑,願意和他坐在一起,兩人分享著今天發生的事,只要這樣就夠了。

波爾多原本以為,只要自己往上爬,得到金錢和權利,一切就都會變好,可現在明明一切都在向他預想的方向發展,他卻感受不到一點高興。

如果變好的代價是要失去酒井遙,那他寧願變回以前的樣子,就算過得不好,就算總是要餓肚子,但他只想在那個狹小的樓梯間藉著昏暗的燈光看見酒井遙臉上的笑容而已。

他想要的,從始至終就只有這個。

口袋裡的手機發出震動,是實驗室的人在催他回去了。

就算波爾多是個天才,是實驗室裡年紀最小的科研人員,但他最近三番幾次的跑出實驗室,已經惹得許多人不滿了。

波爾多放下手機,他抬頭深深看了眼醫務部,轉身離開,想著明天換一個時間再來。

“2床的紗布換一下吧,然後去看看5床。”

少女的聲音聽上去還帶著幾分稚嫩,但卻已經能熟練掌控整個醫務部了。

因為年齡小,又是剛剛上任,所以她刻意沉下了聲音,想讓自己看上去更加成熟一點。

但波爾多卻聽過她更加柔軟的聲音,像是羽毛,又像是雲朵,很輕也很軟,當這樣的聲音在波爾多耳邊響起時,總能讓他有種想要睡覺的舒服。

這個聲音對波爾多來說無比熟悉,熟悉到聽見這聲音的波爾多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的僵在原地,整個人從頭冷到腳。

他像是渾身僵硬的回頭,遠遠地看見了酒井遙的身影。

幾天沒見,她好像長高了一點,也瘦了,穿著白大褂顯得整個人更加纖長。

波爾多張了張口,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不是在醫務部嗎,那為什麼剛才的醫生要說酒井遙不在……

其實答案已經在波爾多的心裡了,或者說,從前幾天他來找酒井遙,卻屢屢碰壁時,波爾多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他不敢相信。

他像是一個自己閉上眼睛的人,只要看不見,就能矇騙自己,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假裝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但現在事實明晃晃的擺在眼前,波爾多就連閉上眼睛都做不到。

他只能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幕,接受自己真的被酒井遙厭惡這個事實。

可是為什麼,他做了什麼讓酒井遙生氣的事,就算要拋棄他,也總要給他一個理由吧。

怎麼能這麼輕易的溫暖他,卻又在他產生依賴時殘忍的拋棄他。

波爾多心裡燃起一股火焰,是憤怒和不甘,還 摻雜著巨大的委屈。

以前的波爾多從來不會對酒井遙產生憤怒這樣的情緒,酒井遙也從來不會讓波爾多感到委屈。

大概是覺得波爾多以前過得已經足夠辛苦,所以酒井遙和波爾多在一起時幾乎是哄著波爾多的。

而波爾多也是一個足夠乖,足夠好哄的小孩,只需要酒井遙能抽出時間來陪他,波爾多就已經很開心了。

波爾多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對酒井遙生氣,這種名為憤怒的情緒居然會對著酒井遙展露出來。

但現在確實如此,他的大腦發昏,指尖都是發麻的。

在理智之前,衝動佔據了上風。

波爾多向著醫務部衝去,醫務部的大門沒有門禁或密碼,他輕而易舉的就走了進來。

之前他生怕自己擅自進來會惹得酒井遙更加不耐,所以只是站在走廊,一步都不敢越過。

醫務部的門就像是他和酒井遙之間看不見的界限,牢牢鎖住了波爾多的腳步,就算他如何的心急如焚,卻也只能在門口看著,期待著酒井遙能主動踏出這道界限,像以前一樣走到她面前。

但酒井遙沒有,反而是他先越過了這條界限。

而真正走過這條線,他才發現原來是這麼容易,原來並不難。

酒井遙此時已經不在外面了,大概是去了病房,波爾多大步向著裡面走去,緋紅的眼睛像是鷹隼一般搜尋著。

站在門口的醫生髮現了他,失聲驚呼道:“等等,卡慕醫生她不在……”

波爾多冷笑一聲,舌尖抵了抵尖牙。

多可笑,原來醫務部的人都知道不能讓他進來,不能讓他見到酒井遙,真是沆瀣一氣。

所以這幾天他在醫務部的門口苦苦等待時,這些人是會覺得他很可笑,還是在心裡嘲笑他是個傻子?

波爾多腳步不停,直直向著病房走去。

年輕的男醫生臉色一變,伸手想要攔他:“等等,你不能進去……啊!”

波爾多表情狠厲地將醫生推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撞在桌角的醫生:“我不能進?”

醫生捂著被撞疼的地方,只低低喘息著,沒有說話。

波爾多掃視了一圈,周圍站著四五個醫生護士,他們警惕的看著波爾多,好像他是什麼異類,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波爾多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些,走到其中一個護士面前,她手上拿著治療盤,上面是一瓶250的玻璃輸液瓶。

波爾多長高了許多,就算還是個少年,卻也要比面前的護士高出了一點。

他站在護士面前,臉上帶上笑,但那雙緋色眼睛裡卻滿是冰冷的怒火,簡直就像是電影裡的惡童。

護士端著治療盤的手止不住的發起抖,想要往後退。

就在這時,波爾多突然拿起了治療盤上的輸液瓶。

在周圍人驚恐的目光中,波爾多高高舉起輸液瓶。

“噼啪——”

破碎的玻璃濺了一地,波爾多抬起被割傷的手,舌尖舔過血漬 ,眯著眼笑道:“我要找卡慕醫生,能幫我叫她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