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男人眸子的瞬間,酒井遙彷彿陷入了一望無際的深海,平靜無瀾的海面下,彷彿蘊藏著巨大的浪濤。
他低聲開口:“謝謝。”
酒井遙頓了頓,又繼續把手下的東西整理好。
“不用,我是醫生,醫治你是我工作內的事。”
雖然是這樣說,但酒井遙心裡還是有些得意,那個心情大概類似於——【哼,男人,之前嘴那麼硬,最後還不是得謝我。】
酒井遙心情頗好地挑了挑眉:“你住在哪兒,我把你送回去。”
男人斜靠在酒井遙家的沙發上,被繃帶遮住大半的腹肌若隱若現的露出來,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他說了一個離組織基地比較遠的地方,讓酒井遙愣了愣。
像他們這種組織裡的骨幹成員,都是有分宿舍的,宿舍位置就在基地裡,這樣也方便出任務,當然,如果想要在外面住也是可以的。
酒井遙從小在組織長大,所以也懶得出去自己住了,組織給她分配的宿舍兩室一廳,住她一個人綽綽有餘了。
她剛才腦子沒轉過彎來,以為男人也在基地住,還想著把人送回去。
酒井遙想了想:“那這樣,你先在我家住一晚,明天再走。”
男人的傷很重,雖然現在已經得到妥善的處理,但畢竟失血過多,還帶著低燒。
酒井遙之前以為他住在基地,路程比較短,所以可以送回去,沒想到他的住址離基地還挺遠,讓他自己回去肯定是不行的,還不如就在她家湊合晚 。
見男人皺了皺眉頭,馬上要拒絕的樣子,酒井遙趕在他說話之前打斷他。
“你的傷真的很嚴重,我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救回來的病人,在回去的路上又暈倒。”
也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這麼倔,而且酒井遙聽別的成員說過,這個男人很是孤傲,所以應該不只是對她,對別人也都是這樣。
“我家客房一直沒有人住,你湊合一晚,等明天早上,你想走我絕不攔你。”
男人沉默了一會,開口說了今晚的第二句話,和上一句一樣。
“謝謝。”
酒井遙鬆了口氣,如果男人一意孤行要走,那她肯定是攔不住的。
不過男人聽勸這點還是讓她挺舒心:“雖然我這樣說可能有點多餘,但作為醫生還是想提醒你,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吧。”
幾乎每一次看到這個男人他都在受傷,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職業病犯了的酒井遙真的是忍不住說了幾句。
她剛說完就後悔了,他們兩人之間又沒有多熟悉,甚至這個男人還很排斥自己,她出這種類似關心的話,實在是有點越界了。
但沒想到,男人並沒有表露出不滿的神情,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我知道了。”
酒井遙驚異地看著他,男人居然聽進去了自己的話,而且好像並不反感。
面對女孩略帶震驚的眼神,男人微微偏過頭去。
“安室透。”
男人吐出一個音節。
酒井遙還處在剛才的震驚狀態中,沒有回過神:“什麼?”
安室透抿了抿唇:“安室透,我的名字。”
這下酒井遙又被震驚到了,男人居然主動告訴了他的名字,那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可以友好共處了?
想到這的酒井遙立馬也說了自己的名字,當然,她說的是代號。
“我叫卡慕。”
*
躺到床上後,酒井遙回想自己今天做的事,也是覺得挺魔幻的。
白天的時候,她還聽組織成員說起這個男人,結果晚上就讓她碰到了,她還把這個男人撿回了家,現在就和自己一牆之隔。
“安室透……”
酒井遙輕聲唸了一下這個名字,這應該不是男人的本名,他們這種在犯罪組織上班的人,不可能將自己的真名告訴別人。
組織裡的幹部會有自己的代號,沒有代號的人就會自己想一個名字,或者隨便起一個代號。
雖然這個男人的名字也是自己隨便起的,不是本名,但對方願意和自己交換稱呼已經是個極大的突破了,畢竟他一開始可是連讓酒井遙治傷都不願意。
酒井遙還是有點小小的成就感的,這種感覺就像遊戲裡終於打贏了大boss,或者是戀愛遊戲攻略了最難的人物。
睡覺前,酒井遙迷迷糊糊冒出來一一個想法。
一週內撿回來兩隻大型犬,她是不是真的有養寵物的天分啊?
第二天早上八點,酒井遙的鬧鐘準時叫醒了她,她迷迷糊糊關了鬧鐘,在床上呆愣了三分鐘,才想起昨天自己撿了個人回來。
酒井遙打著哈欠走到客廳,發現次臥的門敞著,裡面的人已經不知所蹤了,房間裡明顯收拾過,甚至比男人住之前還要整潔。
如果不是昨天給男人處理傷口的那些垃圾還在,酒井遙都要以為昨天的那些只是她的一場臆想罷了。
“還真是風一樣的男人啊。”
酒井遙隨意感嘆一句,接著就把這事拋之腦後了,畢竟她昨天晚上說過,只在她這兒住一晚,第二天安室透想什麼時候走都行。
酒井遙給自己熱了杯牛奶,又煎了一個蛋,簡單又營養滿滿的早餐就做好了。
組織的成員大多是沒有上下班時間的,畢竟他們的工作性質比較特殊,也不可能像寫字樓的白領一樣還要上下班打卡。
成員多半是有任務的時候,直接由任務的領頭人下達指令,那時候就是他們的工作時間。
但酒井遙不一樣,她是組織的醫生,組織隨時都有人可能會受傷,所以酒井遙真的跟個上班族一樣,每天上下班還要準時打卡,有時候還得加班。
幸好組織的待遇很不錯,上下班時間也並不是很趕,不然以酒井遙這個有點閒魚的性格,就算被組織追殺,她也一定要叛逃的。
吃完早飯後,酒井遙八點五十出門,趕在離九點還有兩分鐘的時候完成了今日的.上班打卡。
酒井遙到的時候,清水千鶴已經在消毒器具了,比起酒井遙這卡點上班的習慣,清水千鶴更喜歡早一些來。
清水千鶴:“早啊。”
“早。”
酒井遙放下包,換了白大褂過來幫清水千鶴一起消毒。
酒井遙負責的醫療部也有其他的醫生和護士,但主要操刀的還是酒井遙和清水千鶴,這個辦公室也只有她倆,其他人都在別的房間。
清水千鶴一邊把止血鉗放到密封袋裡,一邊和酒井遙聊起來。
“昨天晚上琴酒又抓到兩個叛逃的,轉頭就把人送到波爾多那裡去了。”
大清早就聽到這個訊息,酒井遙的腦袋都開始隱隱作痛。
“琴酒和波爾多都是一類人。”
清水千鶴認同地點頭:“叛逃的兩個人裡,有一個前不久才剛來過咱們醫務部,我給他做的治療,還年輕呢,才十八歲。”
十八歲想從組織叛逃實在太正常了,酒井遙十八歲時也想叛逃,可她比較慫,終究是沒敢,現在她已經二十一了,這種事情已經完全死心了。
酒井遙:“波爾多的人體實驗就不應該被批准。”
當然,她也只是這麼說說,並不能改變什麼,當時波爾多向上面提出這個提議時,boss可是開心的很。
畢竟他們是個犯罪組織,對於這種毫無人性的實驗自然是不會覺得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