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扶蘇一行人已經離開了咸陽城數個時辰。
王賁下令紮營,一時間,士兵們忙碌起來,搭建帳篷、點燃篝火,營地逐漸熱鬧起來。
篤篤篤,馬車內的扶蘇被敲門聲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只見天邊的晚霞映紅了半邊天。
“小紅,小綠,現在是什麼時辰?”扶蘇問道。
“公子,快要到酉時了。”小紅輕聲回答道,同時遞過一杯熱茶。
扶蘇接過茶杯,抿了一口,頓覺精神一振。
他走出馬車,只見營地內燈火通明,士兵們忙碌而有序地執行著各項任務。
王貴走上前來,恭敬地說道:“公子,王將軍準備在此地紮營。”
扶蘇點了點頭,問道:“我們走了多遠的路了?”
王貴想了想,回答道:“回公子,我們差不多已經走了六七十里路了。”
扶蘇聞言,不禁有些驚訝。
他算了算,如果按照這個速度走下去,到達上郡至少需要二十多天的時間。
想到還有這麼長的路程要走,他不禁感到有些頭疼。
這時,王賁大步走來,見到扶蘇後恭敬地行禮:“末將參見公子。”
扶蘇微笑著擺了擺手,說道:“王卿不必多禮,此處並無他人,不必拘謹。”他環顧四周,接著問道:“王卿,我們今晚便在此地紮營嗎?”
王賁點頭回答道:“是的,公子。末將已派人偵查過周圍環境,此地地勢平坦且靠近水源,非常適合紮營。”
聽到這個答覆,扶蘇放心地點了點頭:“甚好,那就辛苦王卿安排紮營事宜了。”
隨後,扶蘇話題一轉,關心地問道:“對了,王卿,將士們今晚的伙食如何安排?”
王賁回答道:“回公子,今晚安排的是豆飯。”
“豆飯?”扶蘇重複了一遍,隨即釋然笑道,“也是,行軍之中能有豆飯已是不易。”
聽說在不打仗的時候,將士們的伙食通常是稀的,只有在打仗的時候才會稍微改善一下。
今天既然是出征的第一天,伙食稍微好一些也是合情合理的。
這時,扶蘇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他轉頭對身邊的王貴說道:“王貴,你帶幾個人去將後面那幾輛馬車上的東西都搬下來。”
王貴雖然有些困惑,但還是點頭應承了下來,迅速帶領幾個士兵去執行任務。
王賁看著扶蘇,臉上滿是疑惑,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麼。
扶蘇笑著對王賁解釋道:“王卿,等將士們吃完晚飯後,讓軍營裡的伙伕們都過來一下。”
王賁拱手道:“公子,不知您有何吩咐?”
扶蘇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們每日行軍,埋鍋造飯兩次,行程卻頗為緩慢。若按此速度,到達上郡恐怕需要二十多天。”
王賁點頭表示同意,行軍速度確實受到埋鍋造飯的限制。
扶蘇繼續說道:“我打算讓將士們晚上吃完飯後,再烙一些鍋盔。這樣,明日行軍時,他們就可以帶著鍋盔作為乾糧,無需再浪費時間埋鍋造飯了。”
“鍋盔?”王賁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但他信任扶蘇的決策,於是拱手道:“末將領命,這就去安排。”
此次行軍人數眾多,超過一萬人,一次所需麵粉量頗為可觀,至少需要四五千斤。
幸好人數眾多,扶蘇見王賁離開營帳後,立刻召集了一個屯的約250人,命令他們開始揉麵團,趁著眾人用餐的時間,讓麵糰得以發酵。
……
\"扶蘇大哥……\" 胡亥的聲音打斷了扶蘇對將士們揉麵團的指導。
扶蘇轉身望去,只見胡亥興高采烈地從後面走了過來,手中還拎著一隻肥碩的野雞。
\"胡亥?你小子又跑哪兒去了?\" 扶蘇皺眉問道,要不是看到胡亥,都差點忘了還有這個人。
\"我剛才去林子裡打了只野雞!\" 胡亥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野雞,臉上洋溢著自得。
\"誰讓你去打野雞的?萬一出了意外怎麼辦?\" 扶蘇雖然有些無語,傳言胡亥頑劣,這一塊行軍,還跑去打野雞。
\"哥,我聽說行軍途中吃的都不太好,所以就想打只野雞給咱們加個餐,改善改善伙食。\" 胡亥解釋道,臉上洋溢著真誠的笑容。
\"好吧,算你懂事!\" 扶蘇拍了拍胡亥的肩膀,接過他手中的野雞,手裡拎了拎,差不多兩斤半了,這隻野雞也算相當肥碩,足夠大家享用一頓了。
\"不過,你明天別再騎馬了,跟我坐馬車吧。\" 扶蘇看著胡亥灰頭土臉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於是提出建議。
\"真的嗎?太好了!謝謝扶蘇大哥!\" 胡亥聞言,高興得跳了起來,滿臉的喜悅和感激。
……
隨後,扶蘇下令將野雞處理乾淨,用生薑、小蔥和花椒醃製起來。他又加了一些葷油,開始簡單地炒制。不一會兒,香氣四溢,連正在揉麵的將士們都忍不住垂涎欲滴。
“哥,這也太香了吧!”胡亥嗅了嗅,忍不住流口水,他伸手就想去炒鍋裡拿一塊嚐嚐,卻被扶蘇一記鍋鏟輕輕地打了一下手。
“急什麼,還沒好呢!”扶蘇輕斥一聲,隨後將提前泡好的麵糰用手一一攤平,貼到了鍋邊,然後蓋上鍋蓋。
不一會兒,一鍋香氣撲鼻的低配版地鍋雞便出鍋了。
“喲,什麼味道這麼香?”這時,王賁走了過來,好奇地問道。
“王卿,你來得正好!”扶蘇笑著迎接。
胡亥見王賁來了,雖然有些不高興,但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撇了撇嘴。
“公子,這雞是從哪兒來的?”王賁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鍋裡,好奇地問道。
“這是我打的!”胡亥得意地站了出來,一臉得意地說道。
“哦?胡亥公子真是好身手!”王賁笑著稱讚道。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胡亥得意地抬起頭。
“王卿,別站著了,快來嚐嚐這雞!”扶蘇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邀請王賁入座。
王賁也不客氣,坐在鍋邊,接過手下遞來的碗筷,夾起一塊雞肉品嚐起來:“嗯,真是美味!比宮裡的御廚還要手藝高超!”
“我也來嚐嚐!”胡亥一聽,也迫不及待地坐下來,夾起一塊雞肉放入口中,卻因為太燙而齜牙咧嘴。
“好吃好吃,確實比宮裡那些廢物做的好吃多了!”胡亥一邊吃著一邊讚不絕口。
“吃還堵不住你的嘴!”扶蘇笑著用筷子輕輕敲了敲胡亥的頭。
很快,三人便狼吞虎嚥地將整鍋地鍋雞吃得一乾二淨。
周圍的將士們雖然也在吃著簡單的豆飯,但此時卻覺得豆飯都不太香了。
“胡亥公子,可還吃得飽?”王賁吃完,拍了拍不太飽的肚子,詢問胡亥。
“哪裡吃得飽,我最愛的雞頭和雞屁股都被你搶了!”胡亥氣呼呼地說道。
“哈哈,不如我們再去林子裡打幾隻回來?”王賁哈哈一笑,提議道。
“真的嗎?那再好不過了!”胡亥眼睛一亮,興奮地同意道。
於是,王賁與胡亥拿起弓箭,準備前往林子裡打獵。
“將軍,我們也想去……”這時,幾名副將也忍不住站出來請求道。
“好吧,你們也快點!”王賁看著他們嘴饞的樣子,點了點頭同意道。
隨後,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朝著不遠處的林子進發,扶蘇看著他們的背影,心中卻不由得為林中的野雞感到一絲悲哀。
……
胡亥王賁幾人前去林子時,負責各個隊的伙伕已經陸續聚集。
於是扶蘇安排人燒火烙鍋盔了,他親自指導伙伕們如何將麵糰揉得筋道有彈性,又在麵糰里加入了鹽和野蔥,增加了鍋盔的風味。
幾百人同時烙鍋盔,場面甚是壯觀。
火光映照著每個人的臉龐,大家忙碌而有序地操作著。
不一會兒,一陣陣香氣就開始瀰漫開來,讓人垂涎欲滴。
這個鍋盔加了老面發酵,不會太硬,反而外酥裡嫩,口感十分好。
一張鍋盔有一個鍋蓋那麼大,足夠吃一天了。
扶蘇將一張張金黃誘人的鍋盔分發給將士們品嚐,眾人吃完後紛紛露出滿足的表情,讚不絕口。
鍋盔的鹹香味令人回味無窮,彷彿這是他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然而,每人分得的不多,許多將士都覺得還沒有吃夠。
就在這時,王賁和胡亥等人打獵歸來,看到營地中這一幕,也忍不住圍了上來。
他們看著那一張張金黃誘人的鍋盔,眼中流露出驚豔和讚歎的神色。
“這鍋盔真香啊!”王賁忍不住拿起一張鍋盔,咬了一口,讚不絕口。
他細細品味著鍋盔的口感和味道。
“是啊,比宮裡做的還要好吃!”胡亥也附和道。他覺得這鍋盔的味道比宮裡做的一些都不遑多讓,每一口都充滿了滿足和幸福。
然而,就在眾人沉浸在美食的享受中時,王賁突然提出了一個問題:“公子,這個鍋盔當軍糧確實是方便,只是尺寸有些大了。”他拿著手裡四十幾公分的鍋盔,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是啊,哥,這個讓他們揹著,跟王八似的!”胡亥一邊咬了一口鍋盔,一邊附和說道,他的嘴角還沾著一些碎屑。
扶蘇聽後,忍不住拍了一下胡亥的腦袋,笑道:“瞎說什麼!有沒有可能是掛在胸前?”說著,他拿出一根繩子,將鍋盔穿上,然後掛在自已的脖子上。
王賁看後眼前一亮,讚歎道:“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他覺得這樣既能方便地攜帶鍋盔,又能解決鍋盔過大的問題。
“明天一早,每人分發一張鍋盔,掛在脖子上。餓了就啃兩口,這樣白天行軍時就不必浪費時間煮飯了。待到晚上安營紮寨,我們再繼續烙制。”扶蘇笑著說道。
王賁聽後,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這方法確實能極大地節省時間,提高行軍效率。
隨即,王賁下令伙伕們全力以赴,加快烙餅的速度。
烙好的鍋盔被整齊地堆疊在一個營帳內,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胡亥看著忙碌的場景,好奇地問扶蘇為何不立即分發鍋盔。
扶蘇微笑著解釋道:“現在分發出去,明天可能會有不少人的鍋盔已經吃完,我們要確保每個人都有足夠的口糧。”
夜幕降臨,最後一批鍋盔終於烙制完成,堆疊在營帳內,形成了一座座金黃的小山。
扶蘇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禁回想起前世在短影片中看到的國外男子光腳坐在鍋臺上烙餅的情景,與他們此刻的情形頗為相似。
他感慨萬分,要不是有這麼多人一起努力,這麼多鍋盔真不知道要烙到什麼時候。
“哥,你是不是忘了什麼?”胡亥這時走到扶蘇身邊,臉上帶著調皮的笑容。
“嗯?”扶蘇疑惑地抬起頭。
“喏~”胡亥指向地上的一桶野雞,那是他們剛剛打獵的戰利品,此刻已經被拔毛殺好,整齊地放在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