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窕好幾天沒去學生會，週五的集體大會也沒參加。

裴亦紹感到奇怪，這幾天一直沒她的訊息，給她打電話，也一直沒人接。於是大會結束後，裴亦紹留下了羅亮想問問她宋窈窕的情況。

“她請了，沒和你說嗎？聽說是前幾天不小心受傷了，怎麼小學妹沒和你說？”羅亮疑惑的看著他，小學妹竟然沒找他。

“不過小學妹估計心裡面有點事情存著，心情不太好。她挺單純的，處理不了太複雜的人際關係。”羅亮意有所指，裴亦紹明白他在說什麼。

“函穎課程都還沒結束，要回來事情是傳言，而且我和函穎只是非常好的朋友而已。”裴亦紹不喜歡和別人解釋很多與自己相關的事，但是他不想這些模稜兩可的事影響到宋窈窕。

“那我就不廢話了，你們的事自己解決吧。”羅亮笑著擺擺手，抱起自己的檔案往外走。

裴亦紹靠在大廳的桌子上給宋窈窕打電話，電話打了幾遍，依然沒撥通。

裴亦紹有些著急，低頭看了看錶，時間大概馬上到晚課的時候了，他記得宋窈窕今晚有一節高數，於是拿起一旁的外套就去了北苑的知雅樓。

他到的時候還有大約十五分鐘的時間開始上課，裴亦紹不知道宋窈窕的教室，只知道在這個樓。之前每次約她一起吃飯，她總是讓他在食堂或者某個不太顯眼的角落等她。

於是裴亦紹只能等在入口處。還有快十分鐘左右的時候，進來的學生陸續多了起來，大家的目光都被這個校園的風雲人物吸引，有些和裴亦紹較為相熟的人還會上來攀談幾句。

但是裴亦紹明顯不在狀態，他和對方說著話，眼睛卻一直往門口那邊瞟。

“學長，你怎麼會在這裡。”張悠然驚喜的跳到裴亦紹的面前，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裡面藏滿了驚喜。

宋窈窕的室友王嘉惠正扶著她往教學樓的門口走，看到裴亦紹站在門口，驚呼道，“窈窕你看，那不是裴學長嗎？他怎麼會在這。不過他旁邊的女生是誰，他倆站一塊看著挺養眼的。”

王嘉惠忽然閉緊嘴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宋窈窕，圓圓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她在心底責怪自己說話不過腦子。明知道窈窕和學長的關係比較好，而且大家又都在傳他們倆的關係很特別，她還這麼說，豈不是沒情商嘛。

雖然宋窈窕一直說自己只是裴亦紹熟悉的學妹，並非外面傳的那種是裴亦紹的追求者或者是女朋友，但是大家都能看得出宋窈窕是喜歡裴學長的。唉，又有誰不會為這樣的男生傾倒呢？

宋窈窕不想王嘉惠不舒服，故作輕鬆的笑著附和道，“你說的對，真的很養眼。”

她的目光不自覺的投向他們，已經快一個周沒見到學長了，他打來的電話也一直沒接，其實是怕自己這狼狽的模樣被他看到。

他今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又不是法學院的教學樓，他是特意來找張悠然的嗎。心底湧上一陣酸澀的情緒。

宋窈窕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低著頭低聲對王嘉惠說道，“咱們快點進去吧，馬上該上課了。”

“窈窕，你不打算和裴亦紹學長打個招呼嗎？”王嘉惠疑惑的問她，他們吵架了嗎？

宋窈窕搖搖頭，“來不及了，咱們先上課吧。學長那邊應該也有事在說。”

宋窈窕低著頭往前一瘸一拐的走著，王嘉惠見狀急忙跟上去扶她。

周圍的人流比較大，宋窈窕特意將自己隱身於人群之中，她不希望裴亦紹看到自己如今這副樣子。

這幾天宋窈窕因為受傷沒辦法好好洗頭，洗臉。腳上也因為受傷只能穿著拖鞋，走起路來還一跛一跛的，這個樣子真的很難看。她不想自己以這樣一副不好的形象出現在裴亦紹的面前，這會毀掉她一直以來的努力。

而且現下裴亦紹又正在和張悠然聊天，她不知道學長是否會覺得她貿然的上前是一種突兀的行為，她不想帶給別人困擾。

可是此刻身後卻有人忽然喊她的名字，宋窈窕沒回頭，王嘉惠用手肘撞撞她，宋窈窕假裝沒感覺到，匆忙的跑進了教室。

宋窈窕剛進教室坐下，裴亦紹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教室門口，教室裡的幾個同學的目光齊刷刷的向門口看去。

裴亦紹在門口小聲的叫她的名字，宋窈窕的臉和耳廓迅速的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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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在聽到裴亦紹叫她時又齊刷刷的向她的方向看過來。

宋窈窕被看的尷尬極了，她跛著腳低頭慢慢往外走，絲毫不敢對上任何人的目光。裴亦紹見她這樣，趕忙要過來扶她。

宋窈窕急忙向他擺手，裴亦紹無奈又退回去，最後還是王嘉惠扶著她走出來的。宋窈窕特意在門口提高聲音說了一句，“學長你來找我說學生會的事嗎，我最近幾天受傷了，所以就沒去學生會，忘記和你報備了。”

裴亦紹向王嘉惠禮貌地表達了感謝，待王嘉惠進了教室，宋窈窕向前走了幾步，到了角落裡，明暗之間，看不清宋窈窕臉上的表情。

“怎麼受傷的。”裴亦紹皺著眉看著她的手，他伸手抓著她的手腕看她的兩隻手的掌心，手掌上全是擦痕。裴亦紹的眉頭皺的更緊，像是生氣了。

“不小心磕到的。”宋窈窕急忙把手抽回來，靠著牆。她低著頭，聲音小的像只蚊子。好像做錯了事。宋窈窕覺得學長生氣了，只是她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裴亦紹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許多，“怎麼不和我講呢，手和腳磕成這樣，卻一個資訊都沒有給我發過。”

裴亦紹在門口心煩意亂的等了接近二十分鐘，在過程中又要不斷的應付著各種前來打招呼的人，他的心情在某一個時刻感到無比的煩躁，直到他看到宋窈窕。

他應付了兩句張悠然的話，就急匆匆的想跟上宋窈窕，奈何人太多，於是他在身後叫她的名字，卻發現宋窈窕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好像步伐還在無形中加快了些許。

他剛想要加快步伐，胳膊卻被跟上來的張悠然拉住了，那一瞬間他真的無法再繼續維持表面的耐心。

裴亦紹冷聲說了句，“放開”。

張悠然從未見過裴亦紹這樣的態度，語氣冷淡，眉頭微皺，對著她一臉的不耐。她似乎被這不尋常的一面嚇到了，周圍的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卻不敢明目張膽的往這看。

張悠然下意識的放開了拉著他胳膊的手，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裴亦紹匆匆丟下了一句“抱歉”，然後就只留給張悠然了一個背影。

他本來在宋窈窕進門前抓住她的，卻沒來得及，只能在門口叫她。

裴亦紹在看到宋窈窕手上的傷口時，心底湧上了一股無名的怒火。他氣宋窈窕受傷了卻不和他聯絡，也氣她的不小心。更氣讓她受傷的任何與之相關的人事物。

可是看到她結痂的傷口和走路跛著的腳時，他對宋窈窕的火氣就只剩下了心疼。看到她那低著頭的模樣，心底的心疼一陣又一陣的湧上來。

“我沒什麼事的學長，只是摔了一跤。不嚴重。快好了。”宋窈窕抬頭撐起了一個微笑，試圖讓裴亦紹相信她一切都好。

“明天開始我騎車載你，你早上在宿舍門口等我。先回去上課。”裴亦紹看了看錶，覺得此刻不是一個談話的好時機。

“不，不用了學長，這樣不好。而且太麻煩你了。”宋窈窕聽完他的話愣在原地，她不能這麼做，這樣太顯眼了，本來學校就有很多謠言在傳。

“就這麼說定了，一會上完這節課在教室等我。”裴亦紹不給她反駁的機會，送她到教室就匆忙離開了。

他晚上還有一個課題會，現在已經遲到了，今兒的教授脾氣超級差，想到他發火的樣子，裴亦紹也覺得稍微有點吃不消。

宋窈窕回到教室，王嘉惠戳戳她，對她擠眉弄眼的，宋窈窕勉強的笑了笑，假裝沒看懂她的意思。

“老裴只是人好而已，他的紳士風度太容易給人造成誤會了。這種風度是他的家教，他不談戀愛的，你就放下吧。別哭了，你看他都不下來安慰你，就知道他對你沒這個意思了。”宋窈窕之前聽過裴亦紹的朋友跟另一個女孩說過這樣的話，她想也許學長只是基於對朋友好的角度關心自己吧。他人真的很好很好。好到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宋窈窕坐在教室裡盯著窗外的月亮看，邊發呆邊等裴亦紹過來。

王嘉惠問她為什麼不走，她說有作業想再做一會。王嘉惠問她走路怎麼辦，宋窈窕說她自己可以的。王嘉惠就先走了。

裴亦紹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坐到了她身邊的，他湊過來笑著問她在看什麼。

宋窈窕被嚇了一跳，一回頭就看到裴亦紹正在盯著她似笑非笑的樣子，眼睛裡像是藏著萬千星河，亮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她匆忙將視線轉開，耳朵的熱度卻不斷的攀升，宋窈窕飛快的捂住耳朵。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怎麼了？”裴亦紹看到了她迅速躥紅的耳廓，卻忍住笑一臉嚴肅的逗她。

“沒，沒什麼。就是有點冷。”宋窈窕捂住耳朵上下搓了搓，想用搓紅的藉口掩蓋她的害羞。

裴亦紹也不戳穿她，只是盯著她看，他問宋窈窕，“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宋窈窕看著窗外輕聲說道，“覺得沒理由，也害怕麻煩你。我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會害怕成為別人的負擔。”

裴亦紹不明白她怎麼會這麼想，“你這小腦袋一天天的在想什麼呢？”

宋窈窕在月光的襯托下看起來有點憂傷。但是過了一小會，她的眼睛又笑成了月牙般燦爛的模樣，她轉頭看裴亦紹，“學長，要不要出去賞月，今晚的月亮好像特別圓，而且超級大。不知道咱們學校的小山坡上能不能看到巨大的超級月亮。”

裴亦紹還沒回答，她又忽然不好意思的說，“算了算了，我在說什麼呀。晚上太冷了，學長你穿的不是很厚。而且都已經九點多了，你帶著我這個跛腳的人上去也不方便。我也不知道你晚上有沒有要忙的事，還是不去了。學長走吧，咱們快回去。”說著就要站起來往外走。

裴亦紹拉住她，笑著說，“走，去山坡看月亮，我騎車馱著你沒問題，畢竟我天天都在鍛鍊。你這小身板我馱著十個都綽綽有餘。只是，”裴亦紹停頓了一下，看著她認真的說道，“窈窕，以後不要想很多，就做自己喜歡的事，說自己想說的話。任何事都不要先考慮別人。看月亮這件事，你只要想做，就告訴我你想做，不必考慮別人的情況，如果對方不想那就算了呀。心底的想法只管大聲的說出來。”

裴亦紹說完，彈了宋窈窕的額頭一下，拉著她準備向月亮奔赴。

宋窈窕被裴亦紹奔赴月亮的動作逗笑了。

裴亦紹見她在笑，也放下手臂，靠在桌邊看著她笑起來，她不喜歡她有心事的樣子，現在這樣笑真好，他喜歡看著她笑。

“走吧，我的腳踏車還沒來得及鎖，希望不會被偷走。”裴亦紹上前一步準備扶她。

宋窈窕卻急忙後退，“我可以的學長，不用扶，不用扶。”

裴亦紹見狀，也隨她。他倆慢慢的往外走著。車子還在那裡停著，Z大的同學們有著大同社會的高素質。

裴亦紹慢悠悠的騎車帶著宋窈窕，她的手輕搭在裴亦紹的肩膀上，裴亦紹回頭說，“你還是抓我的衣服，不然一會減速帶會把你顛下去的。”

宋窈窕紅著臉抓上了裴亦紹腰間的衣服，心快要跳出來。

車子慢悠悠的的爬上小山坡，宋窈窕和裴亦紹找了一塊石頭坐下。晚上的小山坡有點冷，宋窈窕愧疚的看了一眼裴亦紹。

“這顆小腦袋別總是瞎操心，我健壯的很，騎車騎得還有點出汗，快月亮吧。”

宋窈窕把脖子縮回羽絨服裡，靦腆的笑了。

“為什麼喜歡月亮？”裴亦紹好奇的問宋窈窕。

“不知道，看月亮會讓我覺得平靜，覺得生活美好。記得之前我有一次離家出走，就是在小區的樓梯上坐著看了一夜的月亮。等我回家的時候，就覺得一切煩惱都消失了。”宋窈窕出神的望著月亮，回憶著過去發生的事情。

“離家出走？這不像是你會做的事。”裴亦紹坐到她身邊，學她抱著腿縮成一團。

“因為不想成為被丟下的人。”宋窈窕沒有看裴亦紹，只是固執的盯著月亮。

月亮很美，又大又圓，今晚的宋窈窕很多愁善感，好像被觸碰了內心深處最柔軟的角落。

裴亦紹沒說話，他只是安靜的坐在一旁，讓宋窈窕知道他在用心的聽她說話。

“學長，你是獨生子嗎？”宋窈窕轉頭問他。

裴亦紹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我有點羨慕你。我並不是說我不愛我的妹妹，相反我很愛她，也想把最好的東西給她。只是有時候我還是會有點嫉妒她能擁有我父母最寬容最完整的愛。雖然我媽媽認為她對我們是一樣的，可是我能感受到，我媽媽對妹妹會更喜歡，也更包容，那份包容讓我覺得更無私。我很羨慕那份無私的愛，這樣活著也許會更有安全感吧。學長，我是不是很不好，竟然和自己的妹妹吃醋。”宋窈窕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是笑著的，但是裴亦紹看得出來，她的心底有很多的不開心。

“每個人都會比較，這是正常的。也許你的父母們有自己想要彌補給自己的東西，才會對你妹妹比較好，這不是你的錯，你也沒有任何不好的地方，你值得很好的愛，也值得美好的一切。不要否認自己。”裴亦紹和宋窈窕說話時總是不自覺的放柔聲音，就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

宋窈窕搖搖頭，“其實我很討厭自己的計較，我會偷偷比較我爸爸媽媽對我和妹妹的方式，我有時候甚至覺得也許爸爸媽媽只有我妹妹的話會幸福快樂得多。”

裴亦紹看她把腦袋放在膝蓋上，眼睛垂著，一隻手指從袖子裡伸出來在地上勾勾畫畫，畫了一個小人，但是臉上卻沒有笑容。

裴亦紹伸出手給她改成了微笑的表情，“我想你父母一定不是這麼想的，他們一定覺得有你的存在比沒有你的日子幸福得多，你要相信我。而且愛的存在可能會基於不同的原因產生不同的形式，但是你要始終相信你很好。”

“可是他們說過，我的性格讓他們覺得累。妹妹出生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會被丟被丟在姥姥家，再也不能回家了。所以那時我總是又哭又鬧的，爸媽無奈也只能把我再接回去。那時候的我太不懂事了，明明爸爸媽媽只是有點無暇顧及我，不是把我給別人，但是我卻那麼的不懂事。”宋窈窕的聲音裡藏著哽咽，但是她努力的嚥了一下，把它們嚥到了肚子裡。

“你知道嗎，學長，我小時候很好笑哦。”宋窈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像是想起某件好笑的事情。

“嗯，怎麼了呢？”裴亦紹也笑著看她，耐心的等她繼續說下去。

宋窈窕笑著繼續說道，“我會一直比較父母對我和對妹妹的不同，然後把它們全部記下來。爸爸媽媽意識不到他們對我和妹妹有不一樣的地方，每當他們不承認的時候，我就會拿出來我的小本子給爸爸媽媽一條一條的讀出來，然後不依不饒，咄咄逼人的向他們證明他們真的偏心了。可是後來我不這樣做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宋窈窕笑著問裴亦紹，裴亦紹卻看到了她眼底泛起的淚光在月光下閃著憂傷的光芒。他緩緩地搖搖頭。

宋窈窕繼續說道，“因為我不知道我想要的答案是什麼，我不知道自己是想爸爸媽媽承認他們真的偏心了，還是希望他們始終不承認他們偏心呢。到現在我也很困惑，我是不是很好笑？”

裴亦紹看著眼前這個笑著嘟嘟囔囔的小姑娘，在努力的把自己的委屈用玩笑的方式說出來，讓他覺得很難受，心底的酸澀和心疼讓他很想抱抱她。他覺得她又可憐又堅強。

可是她的堅強是假裝的，就像刺蝟有一顆柔軟的心。她那顆容易受傷的心讓他想把她全部的保護起來，給她很多很多的愛。

“窈窕，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擁有的人不需要做任何事，委屈的人才會不依不饒的爭取，也因此會變的像一隻小刺蝟。你不可笑，更不是不好，你只是有點傷心。你可以好好的和爸爸媽媽聊一聊，告訴他們你不是想要什麼，你只是傷心了。你可以和他們說，你很愛妹妹，也很愛他們，只是有時候會失落。你的爸爸媽媽不是愛你少一點，只是人們都有著不可避免的侷限性，他們沒辦法走出自己長久以來堅持的習慣。也許他們心中覺得你是姐姐，你很獨立也很堅強，所以總覺得你妹妹小，因此給了她更多的包容。但是形式的不同與愛的多少無關。雖然別人不一定都能夠按照你期待的方式愛你。但是我們要學著在某些看似不完美的愛裡揀出最真摯的部分，拼湊出自己喜歡的樣子。”

裴亦紹摸了摸宋窈窕耷拉在膝蓋上的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對她耐心的說了很多。

他聽到低著頭的宋窈窕在吸鼻子，也看到她在偷偷摸掉眼淚。

跪了一會，宋窈窕笑起來，“學長，我知道啦。你不用安慰我的，我現在已經完全好啦。我是一隻堅強的刺蝟。其實我都明白的，只是有時候會有點小小的傷心而已，我已經沒事啦。”她歪著頭企圖活躍一下這沉重的氛圍。

裴亦紹也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他尊重窈窕，尊重她開啟一個話題讓他可以瞭解更多地她，也尊重她結束一個話題，關閉她的出口。

不過裴亦紹希望宋窈窕在遇到事情時可以想到聯絡他，“不過你要答應我，不準害怕麻煩我，我不會怕任何來自於你的麻煩。下次如果遇到任何事情，請你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可以嗎？”裴亦紹很認真的問她。

他在她面前攤開手掌，“手機拿給我。”裴亦紹命令道。

宋窈窕把手機放在裴亦紹的手裡，看到他把自己的電話設定為了緊急聯絡人。

“要學會依靠別人，不會有人丟下你的，相信我。”裴亦紹把手機還給她，非常鄭重的告訴他，宋窈窕在他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真乖。”裴亦紹笑著拍了拍宋窈窕的頭頂，像是在拍一隻小狗狗。

宋窈窕躲了一下，“不要這樣拍我，像是在拍寵物。”

裴亦紹被她的話逗笑了，兩個人的笑聲在無人的小山坡迴盪著。

裴亦紹明白，咄咄逼人的不是宋窈窕，是她的委屈。他能看見她裹在刺下的那顆柔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