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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死亡、新生、承諾

深夜,一隻黑色的貓咪悠閒的走在小巷的路中央,它耳朵一動,忽的跳到了牆上,綠色的貓瞳看向前方。

在黑貓的注視下,小巷裡闖進了一個不速之客。他靠著牆壁,艱難的向前挪著,在小巷的牆壁上留下一條鮮紅的痕跡。

他緊閉著流血的左眼,腹部也正不斷的滲出血液,即便用手壓住也無濟於事,很快他就會因失血而死。

當他拖著殘破的身體,最終挪到小巷盡頭後,他發現眼前只有一面紅色牆壁。

這是條死路。

身後不斷逼近的腳步聲時刻提醒著他,敵人和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他卻已無路可逃。

他能做的,只有緊緊的攥著那把冰冷的黑色手槍。即便最後迎來的是死亡,也要讓那個人渣陪自己上路。

他靠著小巷盡頭的紅牆,這麼想著。

“麥斯·克萊斯,克萊斯家族最後的血脈。”

伴隨著這嘲弄的話語,一群打手將麥斯·克萊斯,圍困在了這無人問津的小巷盡頭。

麥斯抬起了頭,看著從這群打手中間走出,站在自己前方眼神帶著嘲諷的男人。

“鮑威爾。”

鮑威爾注意到麥斯手中緊攥著的槍,嘲弄又輕蔑的對麥斯說:

“克萊斯家族的人,還真沒有一個是孬種!”

他從一旁的打手手中接過槍,一槍打在了麥斯的膝蓋上。

麥斯瞬間倒在地上,腹部的傷和膝蓋被子彈擊碎的疼痛疊加,疼的麥斯幾乎失去意識,但他卻咬著牙死死盯著眼前這個人渣。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鮑威爾已經被麥斯千刀萬剮了上千次。

可惜沒有如果。

鮑威爾看著麥斯死死咬著牙,不肯出聲的樣子,臉上逐漸浮現扭曲醜陋的笑容。

他上前,狠狠踩在麥斯持槍的左手,嘲弄的對著麥斯說:

“知道嗎?你父親死前和你一樣,死死握著這他媽屁用沒有的槍。說真的,你們連扣動扳機的力氣都沒有了,還抵抗什麼?乖乖去死不就好了!”

鮑威爾狂笑著,他的腳狠狠踩碾著克萊斯家族獨子的左手,言語肆意踐踏著這位貴族的尊嚴。覆滅一個上層家族,以及羞辱一位貴族所帶來的快感,讓他醜陋的笑容越發的可怖。

聽到父親死訊的麥斯,腦袋瞬間變得一片空白,這一刻,麥斯不再在乎身體受傷帶來的疼痛,還有一旁隨時能要他命的打手。

滿溢的仇恨與暴怒在一瞬間充斥他的心與雙眼,他像困獸一般驟然暴起,誓要虐殺眼前這個奪走他一切的人渣。

“呯!”

麥斯槍口冒出的火花劃破小巷的黑暗,可餘下的硝煙,卻像是在嘲笑麥斯在生命最後的拼搏,不過是無用功。

子彈並沒有打空,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擊中了某樣東西。那東西從牆上掉落下來,和麥斯一起躺在了冰冷的地上,是那隻跳到牆上的黑色貓咪。

本來還憤怒麥斯反抗的鮑威爾,在看到黑貓後愣了一下,嘲笑替代憤怒,他捂著肚子彎下腰,瘋狂的笑了起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拼命開了一槍,不過就是殺了只貓!哈哈哈哈哈哈哈!!!”

寂靜的巷子充斥著鮑威爾癲狂的笑聲,打手們卻面無表情,有幾個甚至皺了皺眉,收起了槍。

麥斯·克萊斯,是個鬥士,他不應該被如此對待。

燃燒最後生命發起這一擊的麥斯,則只能和一旁失去生機的黑貓一樣,無力的躺在冰冷的小巷。

他掙扎著,艱難的將自己撐起,將上半身靠在小巷的紅牆上,他仰頭靠著牆,看著烏雲將潔白的月牙遮掩。

他想起了平日冷酷的父親。

麥斯和他的相處總是那樣彆扭,他的父親想要關心麥斯,卻又不想看見麥斯。麥斯知道,父親因為母親的死而痛恨自己,儘管他知道這不是麥斯的錯。

這也成了麥斯的遺憾,最後也沒能和父親和解,也讓麥斯更加仇恨鮑威爾。

麥斯側頭看向一旁,和自己一樣躺在地上的黑貓,想:

要是我有孩子的話,我一定要把他/她寵上天的吧,真是抱歉,最後竟然拖了無辜的你和我上路。

笑夠的鮑威爾終於停下了癲狂的笑聲,他抬頭看了看天空,掃興的撇了撇嘴,從一旁的打手中搶過雨傘,厭棄的說:

“走了,讓他自己死。”

鮑威爾帶著一眾打手,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這無人問津的小巷。

雨來的很突然,雨滴打在地上的一個個圓點,很快便成了一個個轉瞬即逝的王冠。不一會,便打溼了小巷的地面,黑貓的毛髮,也打溼了麥斯傷痕累累的身體。

冰冷的雨水沖刷著麥斯的身體,他卻不覺得疼痛,不知為何他覺得這場雨,彷彿是在為他洗去身上的汙漬,為了迎接偉大存在的到來一般。

被雨水模糊了視線的麥斯隱約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走到了他面前,混亂的低語與呢喃浮現在他的耳邊,充斥他的腦海,在麥斯即將失去意識時,一個聲音在這低語中浮現。

[我喜歡鬥士。]

[而你,想活下去。]

祂說。

明明是晦澀混亂的語言,麥斯卻能聽懂這聲音的意思,彷彿刻在本能中一樣。

麥斯張了張口想要回答祂,卻發現自己的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音。

‘你是惡魔嗎?’麥斯只能在心底問道。

[很遺憾,不是。]

祂說。

‘我想活下去,但我不想行屍走肉的活著,如果是那樣,我更願意在這裡死去。’

麥斯在心底回答祂後,逐漸失去了氣息。

祂站在麥斯面前,沒有任何不滿,相反,祂非常滿意。祂蹲下身,摸了摸那黑貓,身體逐漸透明,最終消失。

雨停了下來。

小巷中的麥斯·克萊斯卻猛的側翻身體,趴跪在地上,弓著背,大口的喘息著、咳嗽著,眼中卻是異常的平靜。

“喵~”

一隻黑貓走到了過來,蹲坐在麥斯的面前,它甩了甩尾巴,用一雙幽綠的眼睛注視著麥斯。

平復下來的麥斯直起身,跪坐著,看著面前和自己一樣,死去,又活了過來的黑貓。麥斯沉默的將黑貓抱起,不知為何,麥斯感受到了自己的身體與靈魂,這玄妙的感覺也讓他知道,他的靈魂還屬於自己。

沒有要自己的靈魂,但祂卻還是復活了自己。

不論祂是什麼,他麥斯·克萊斯,都已經屬於祂了。不是因為感激,而是祂給出的條件,麥斯無法拒絕。

[我不會干涉你的意志,也不會干涉你的生活。]

[我給予你暗影,讓你復仇、成為頂尖。]

[我只要你在某一刻,帶一個孩子回家。]

[養育她,教導她,讓她學會何為情感。]

[這一刻將在你成功不久後到來。]

.........

.........

十年後,克萊斯老宅。

黑貓優雅的邁著步子,穿過古樸的大廳,跳上樓梯的扶手,順著扶手走向二樓。

正在聽手下彙報的麥斯,抬起酒杯的手微微一頓,接著喝了口威士忌。黑貓則悄無聲息的從一旁的陰影裡走了出來,沒有理看著它的麥斯,以及向一旁讓了一步的手下,徑直走到它的小水碗前,伸出鮮紅的帶刺小舌頭舔了兩口。

不論是麥斯,還是麥斯的手下都已經見怪不怪了。這貓就是個祖宗,誰也不親,哪怕作為契約者的麥斯也一樣,除了復活那天讓麥斯抱了一下,後面簡直摸都不讓摸。

麥斯對此倒是無所謂,算起來這貓也是他拖下水的,自然好吃好喝養著,就當補償了。況且黑貓是契約的證明,就像是麥斯和暗影簽訂的合同,擁有暗影的不死性和能力,所以也沒必要太過拘束,它能保護好自己。

如今的麥斯,已完全看不出是那個被圍困在小巷盡頭,被羞辱後丟下等死的困獸。

幽綠的左眼與貫穿左眼停在臉頰處的豎直傷疤,卻證實著當年一切的真實性。

21歲的麥斯把握住了他的第二次機會,他用十年的時間,完成了祂對自己的要求,成為了頂尖。

如今31歲的麥斯·克萊斯,沉穩、冷靜、優雅,不僅是美國頂尖家族的克萊斯家族家主、麥斯集團的BOSS,也是那個一直等待著對現承諾的信徒。

祂給予的條件一分不落的兌現了,沒有任何的干預。將暗影毫無條件的契約給了自己,甚至,在他這十年中被圍困的走投無路之時,再次毫無條件的幫助了自己。

那時,麥斯成為了祂的信徒。也從那時起,麥斯再也沒有生病,身體一直非常健康,哪怕他平日吸菸喝酒也絲毫沒有影響。

而麥斯也再也沒有求助過祂,麥斯暫時無法為祂做任何事,所以只能不麻煩祂,同時也是因為,沒有代價的幫助總是讓他感到不安。

在聽完手下彙報完並吩咐任務後,他點燃一根菸,靜靜地站在窗前,看著樓下院子裡打理花園的園丁。慶幸當時找到自己的,不是惡魔,而是一位不知名諱的神祇。

麥斯不會去管這位神是否好壞,他只知道,在自己絕望的死去時,在自己走投無路時,祂看到了自己,幫助了自己,這就夠了。更何況用人類的價值觀去衡量神祇,那本身就是對神的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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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吐出一口氣,白煙隨著這口氣飄蕩而出,卻沒有如往常一般消散。反而逐漸濃郁起來,遮掩了一切。

麥斯身處白色霧氣中,沒有慌亂,也沒有急著移動。他將手中的煙扔在地上,用腳碾了碾,確保煙徹底熄滅。他這才抬頭,觀察著周圍。

霧氣很濃,可視度連一米都不到,低頭是綠色的草坪,周圍很安靜,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氣味。意識到站在原地得不到任何資訊的麥斯,選擇了向前走。

沒一會,麥斯似是聽到了孩子的嬉鬧聲,於是他停下腳步,確認著聲音的方向,隨後朝著聲音快步走去。

隨著嬉鬧聲越來越大,白色的霧氣也逐漸削薄,麥斯的視野開始恢復。當霧氣消散,嬉鬧聲停止時,他看到了一所孤兒院。

思維羅格孤兒院。

“喵!”

隨著一聲貓叫,以及左眼帶來的刺痛,麥斯回過神。發現他依舊站在窗前,指尖夾著的煙已經燒了一半,菸灰落在了地上。黑貓正坐在書桌上,看著麥斯,意識到麥斯沒有危險後,它跳下書桌,躺回了自己柔軟的小窩裡。

麥斯將煙熄滅,用紙巾擦乾淨地上的菸灰。然後立刻吩咐了下去:“開車,去思維羅格孤兒院。”

他走到剛躺下的黑貓面前,提著後脖頸將黑貓提了起來。看著張牙舞爪,對著自己哈氣的黑貓,麥斯立刻放手,他不想挨爪子。

黑貓穩穩的落下,抬頭看著麥斯,像是在說:你要是不給我個解釋,我今天就為你的左眼再添兩條疤。

麥斯穿好西裝外套,對著黑貓說:“到我履行諾言了,現在去接人。”

黑貓頓時一振,幽綠的眼睛亮了起來。它耳朵一抖,尾巴一甩,直接從二樓視窗一躍而下,看都不看麥斯。

麥斯挑了挑眉,他從沒見過這黑貓如此興奮,這更是讓他確定了,剛才看到的景象,就是自己該履行的承諾。

麥斯下樓時,司機已經將車停在了門口。黑貓更是已經坐在了後座,等著麥斯上車出發。看到麥斯出來,黑貓還將車窗放下,站起身,用粉色的肉墊拍了拍車,示意麥斯趕緊上車,別磨蹭。

麥斯笑了笑,拉開另一邊車門,坐了進去,並且開始期待起來,祂選擇的,會是怎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