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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江上行船

”我兒與與玲兒本也是兩情相悅,經此一番年輕人之間依然互有情誼我家也就不想再去計較前事,你竟逼著我們為你買官!還說不然就不叫玲兒過門,官哪有那麼容易就能當上?你若真有那個志氣就別成日想著賣妹求榮,讀書科舉從軍報國那許多正路你不走偏每日在這裡放空話!這麼快你就不記得了,你妹妹不正是那日你拉著她在我府門前說定要我們為你謀個前途否則就將她另嫁他人時撞在門前石階上而亡的嗎!”

龔旺彷彿失了神不過也只有一瞬:“!那還不是怪你和你那兒子!你們若是痛快答應又怎會如此!”

“啪!”知府大人驚堂木一拍怒喝道:“好你個忘恩負義的龔旺!人家救你兄妹二人性命在先,你縱火燒人宅邸在後,如今已是死罪難逃。來人!把人犯給我打入死牢等候問斬!”

衙役上來把龔旺拖走,馬老爺這邊也抹著眼淚要轉身回去整修自家被燒燬的宅邸,方既白遞了一個眼神給付懷書對方立刻領會閃身上前擋住了馬老爺的去路。方既白也出聲叫住剛要退堂的知府。

“大人。”

青城知府剛一回頭便看見先前押龔旺過來那一行人不知為何還是沒走。他並不是那麼沒有眼色的人,方既白一行衣著氣質都不似普通百姓,被叫住他也一時不敢輕慢。

“幾位還有什麼事嗎?”方既白取出自己的玉牌遞給付懷書,他上前拿給知府看對方下意識就要跪下來,付懷書眼疾手快就扶住了。知府見此便引著幾人去了後堂。

一一給幾人見了禮,方既白擺擺手:“本王本來也無意言明身份,只是這龔旺突然讓本王想起件舊事來。”

“王爺請講。”知府立刻賠上笑臉。

“大人可是姓張叫做張引?你的前任也就是半年以前的青城知府可是叫做沈豫州?”

張引的面上不自然的又白了一層。

“下官賤名如何敢勞煩王爺掛心,實在是有罪。”

“本王並非是要與你閒談。”

“我們剛剛來這裡之前在湘華樓吃了飯,本王也有自己的產業,像這樣一個飯莊年收入就算沒有白銀萬兩九千也總是有的,我聽街頭巷尾的議論說那就是馬家的產業,這樣規格的產業原本馬家在青城就有不少。”

“那麼馬家的半數家財豈不也是相當客觀嘍。”

“沈豫州是青城本地人,查出貪墨年深日久金額巨大,原本當時要將他全家下獄,可父皇卻與本王說了件事。”

方既白頓了頓再看向張引:“父皇說新上任的青城知府上表說那沈家的兒媳原本就是當地百姓家的女兒,被強娶來的,雖沈家罪責重大可是他這姻親卻也著實無辜只盼著陛下明斷法外容情放過他們一家。”

“當時父皇還誇,說地方官員人人都只考慮自身利益大人卻是不同,體察細微也願意為民出頭,上書這事也是有風險的你卻不懼,想必也是為民辦事的好官。本王亦是如此想。”

知府的額頭上已冒出了一層冷汗。

“現在看來,還是這馬家和龔家的家產豐厚的緣故啊。”

“下官......下官知罪。”張引說完這話抬起頭來正好對上方既白幽深的眸子嚇得他直接跪到地上一個頭深深叩下去:“還請珩王殿下治罪。”

他的身子止不住的發顫再也沒敢抬頭。良久他覺得上方那道帶著些威壓的目光終於移開又轉向別處。

方既白輕嘆了一口氣:“罷了,你也不容易,沈豫州貪得的錢財全數上繳,然他在任這幾年為了斂財粗製濫造的設施搜刮的鄉民卻只能是自認倒黴?他死的輕快只怕大人剛剛到任時這府衙的房頂都得自己補吧?

如今只半年,青城的繁華愣是讓本王一時之間沒能想起來這事,我本想著,出了這麼大的貪官那塊地方得被糟蹋成什麼樣子。可這裡竟也是市井有序,百姓安居。想也知道這錢必然不是進了大人的口袋。”

“王爺......”

“你不必擔心,我只是覺得這馬家的宅邸縣衙若有餘力可以幫忙恢復,銀錢什麼的便不做計較聊以安慰罷了,馬大戶是百姓稱道的好人,本王既見了就不想讓他受屈,大人也是好官,本王還是分得清這點是非的。”

“本王與公主在青城明一早就會離開,此事大人一人知道就好不必聲張。”

說罷便甩袖也走出了縣衙。

付懷書緊隨其後,方既白頭也沒回:“世子倒是俠義。”

“王爺不也是如此嗎。”付懷玉也靠過來:“哥,所以你在城門口撇下我就是為了去追那個龔旺?”

“對。”

“那我哥還真是有幾分江湖俠士的氣概。”

付懷玉笑笑。

青城出發到喬洲是行船,兩隻大船,兵士和物資在後。

“就這麼一段水路如果在臨慶還有人在臨慶欲行不軌那十有八九就是要藉著這次機會了。”徐擎望著平靜的江面說道。

從船離離岸開始他心中就隱隱不安,行伍二十多年對於危險的感知他往往都十分敏感,因此徐擎並未輕視心中這股不安。

“我安排了了巡值,四周都有人把守,我讓他們都帶上了鳴彈,一旦有人想要登船我們必會第一時間得知。”付懷書在旁邊接道。

徐擎轉頭頗為讚賞的看了身邊這個年輕人一眼,心下暗歎可惜了是個世家子弟否則就憑這一路上的行動和安排丟到軍營裡磨鍊幾年真的碰上打仗建功立業未必比他爹差。

“嗯,世子看著辦就好,我都是放心的。”

一個時辰船上的望塔就搭了起來,很快便安排上人值守李輕輕站在甲板上看兩岸的山壁,陡峭的巖壁上爬滿了青苔,船沿著水面徐徐向前推進兩岸的風景同時倒退向後,鳥鳴山澗微風拂面,這才是正經的原生態嘛!李輕輕心情大好的張開雙臂幻想自己是那個瀟灑快意的大詩人:“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好詩,本王倒是不知道王妃你還有這等才情。”方既白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嚇得李輕輕展開的雙臂一時都僵住直到方既白把披風披到她身上才反應過來。

“啊,不是,是有一本書上曾寫過,當時只是看了並未在意,今日景緻實在不錯,不知為何竟想了起來。”

並不是她不想擔這個才名,憑著這些積累來的詞句去博一個才女的盛名簡直不要太划算了好不好,可惜她從小就不願意背這些東西,知識儲備實在是有限,肚子裡盛不了二兩墨水只怕也是裝不了幾天逼的,到時候被人笑話江郎才盡那才真的慘。

“竟是我沒看過的書,王妃所吟實是佳句,不知可記的全詩?”

李輕輕看著他真誠的眼睛還真是沒捨得拒絕,畢竟人家幫了她那麼多她又如何會好意思。

“這首詩的作者叫做青蓮居士。”

“青蓮居士?這,只是個名號啊。”

李輕輕眸子閃了閃:“並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

“那倒是可惜了。”

這首詩叫做《朝辭白帝城》。

朝辭白帝彩雲間,

千里江陵一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住,

輕舟已過萬重山。

“真是首好詩,白帝城又是哪裡?青蓮居士,我竟從未聽說過此人。”

“那是一本挺古老的書了,白帝城或許什麼前朝的地名吧。或許這人只是閒來作詩在別的地方上有更大的建樹呢?”

“你既不知又怎會這麼想?”

“也許他少年得志一朝中舉,也許他早就登閣拜相為生民請命,也許他一直都得君王器重同袍讚揚,也許他早就榮歸故里安享晚年。”她想起李白此時此地此情此景不知為何竟有些代入的感傷。

“叫你這麼一說,這朝辭白帝城倒頗有些這個青蓮居士功成身退之意啊。說不定這首詩就是他榮歸故里的路上寫的呢?”

李輕輕又怎會不知道這首詩背後的故事,心緒竟也有些愁腸婉轉,她沉默良久,就那樣盯著江面盪開的波紋“或許吧。”她說。

李輕輕早早支了釣竿在船尾想著釣點魚上來煮粥也好,其實因為這船一直在行進的緣故她本也沒抱多少希望,誰知天降黑的時候裝魚的筐子竟已盛的快滿了。

劉陵歡歡喜喜的抱著一筐魚走進廚房放到案上,正巧徐擎也在。

“徐將軍是餓了麼?再等一會晚飯就能吃上青魚了。我們王妃釣的。”

本也沒當回事他點了點頭:“我給望塔的人拿些吃的送過去先。”

路過那筐魚時卻停住了腳步。

“你說這魚是珩王妃從江裡釣上來的?”

“是啊?”

“那,是你把它們拍暈過去了?”

“沒有啊,大概是沒放在水裡都渴死過去了吧。”

徐擎心裡一動,拿過一條看了看口腮。

“這不像是活著被釣上來的。”

劉陵更覺得莫名其妙了。

“這死了也沒法咬鉤呀。”

“除非......不是這些魚自己咬的鉤。”

徐擎盯著筐子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