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澤,你果然埋伏在這兒,我就說你怎麼可能輕易放我走?”
玄澤沒有看向世子殿下,卻對我說,
“我是答應放了他,也放了你,昭姬,可是你的世子殿下卻不願意帶你走了…”
世子殿下說道,“玄澤,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你愛他!從你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可救藥的愛上了她!只要你愛上了她,我就不算輸!”
此時的世子殿下大笑了起來——
“昭姬是我花了十年時間培養出來的,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都是為你而設!
我試驗了這麼多年了,玄澤,你不喜魅惑妖嬈的,也不喜清冷孤傲的,你不喜熱情似火的,也不喜冷若冰霜的,主動的你退避三舍,被動的你不動於衷,我送去這麼多女人,都無法使你沉淪……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昭姬的眼神,既高高在上又卑微可憐,既美豔動人又冰冷如霜,既寒澈心扉又暖流湧動,既魅惑又純情,既親近又疏離……
男人不是不要,而是想要得太多。男人都是一樣的矛盾和掙扎,你既要她美豔、妖嬈、放蕩,又要她純潔、天真、優雅,我找不到這樣的女人,所以,我就親自為你調教出來了,你看昭姬,她明明很美卻毫不自知,明明是她撩撥了你但是她還在拼命躲閃,明明是她主動向你獻出了自己但是她內心愛的人卻是我,所以,你滿意嗎,玄澤?”
玄澤輕蔑地說道,
“你是什麼樣所以看到別人也是什麼樣!長淵,你苦心孤詣這麼多年,竟然把你國家的命運寄託到一個女人身上?不覺得很可笑嗎?”
世子殿下艱難地抬起手,用手指著玄澤——
“不管你承不承認,玄澤,你和我不過是一類人,是那個貪婪的,是那個什麼都想要的,是那個想征服一切的人……
別忘了你在北淵當質子的八年時間裡,我們促膝長談,朝夕相處,我能窺見你內心的秘密,也知道你忍辱偷生背後的艱辛,還懂你內心深度湧動的慾望。
玄澤,我們有著一樣的過往,一樣的仇恨,一樣的抱負……
你的父親在立為太子的同時將你送到我們北淵當質子,八年,東玄無人不知太子戰功無數,有誰還記得在敵國忍辱負重的二王子你呢?而我的父王和母妃均死於北淵王之手,而我卻要抹去記憶從而心甘情願地去當太子的陪讀!太子哥哥對我很好,那又怎麼樣?那不過是當權者的一絲憐憫和施捨罷了!從小我就要偽裝自己,我就要學會搖尾乞憐,但是我知道遲早有一天我才是這天下之主!你敢說你心中不是這樣想的嗎?”
“所以,長淵,本王明白了”,玄澤說道:“所以,北淵太子,你的太子哥哥在班師回朝的途中暴斃身亡,是出自你手吧!”
“不錯!斬草要除根,昔日北淵王殺了我父母,卻動了惻隱之心留下了我,這就是他動了惻隱之心的代價!所以,玄澤,你教我怎麼相信,你會放了我?放虎歸山?你難道不比北淵王更愚蠢嗎?”
玄澤頓了頓,說,
“長淵,你錯了,我和你的較量從來不在女人身上,而是在戰場之上!”
說完,玄澤命侍衛給世子殿下鬆綁,玄澤居然信守了諾言,放了世子殿下。
但是,下一刻,世子殿下突然拔掉了我的髮簪,對準了我的喉嚨——
“玄澤,我還是不相信,你真的會放我離開?你是東玄王,你要成為這天下的主人,怎麼可能放我走?你既然那麼在乎她,那就等我出了這郢都的城門,自然會把她還給你!”說著,世子殿下脅迫著我步步後退,退出了鐵牢。
鐵牢外,已是漫天飛雪。
玄澤帶人追了出來。
“不要追過來,難道你認為我不會殺了她?玄澤,你再上前一步,她可就沒命了……”世子殿下已經將髮簪抵住我的喉間。
雖然我被世子殿下挾持,但是此刻的我也不欲有半分掙扎,任憑世子殿下手中的簪子在我的喉前劃出了一道鮮紅的血跡。
“我說過會放了你,長淵,但是,我不會放縱你……知道本王平生最恨什麼嗎?那就是受人要挾!”玄澤從柳原手中接過弓箭,一箭向我射來。
我沒有閃躲。
如果能為世子殿下抵擋住這一箭的話,也算我將功補過。
我閉上了眼睛,如果能回到當初,那就我讓我履行我最初的諾言,為他而生,為他而死……
但是,下一刻,抵在我喉前的簪子掉在了,我猛然睜開了眼睛,看到世子殿下向後倒去……
他的喉間被玄澤的長箭刺穿。
一箭穿喉。
我抱著世子殿下,看著他的鮮血不斷地湧出,他握住我的手,他的嘴唇在動,他拼盡全力對我說著什麼,但是,我再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我抱著世子殿下,他就這樣,死在了我的懷中。
大雪紛紛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