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0
“好難吃!嘔!”
也不知道司馬陽午飯吃了什麼,去哪裡吃的,但看他這一臉噁心的樣子,估計是身為外地人被宰客了。
剛才他與程銘暢談至中午,程銘要去吃飯了就先離開了,而他就離開了幸福小區,找了一個飯店當冤種。
“看來不能帶李叒來這家店,太難吃了,嘖!還這麼貴,花了三位數的錢,我靠。”
司馬陽邊走邊吐槽,連腳步也加快不少。
“先去幸福小區逛逛吧,找程銘問問有沒有什麼好吃的店,順便看一下能不能把吉他借過來談一下。”
司馬陽開啟手機,查詢了一下最近機票的行情,迅速地掃視幾眼,最終確定到一程7:34開始的由雲滇到申滬的機票。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盯了一會兒,瞳孔渙散一瞬,便退出了該軟體。手指在螢幕上輕輕一劃,跳轉到了另一個畫面,上面貌似交代著什麼資訊。司馬陽潦草地掃視這些訊息,毫不掩飾地將鄙夷和嫌棄展現在瞼上。
“我就知道派過去的劉家人沒用,不過也好,多死一點,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幸福小區中。
一些孩子在玩樂區嬉戲,寵物店店長和程銘聊了會兒天便離開了,程銘坐在玩樂區的邊緣的小石臺上,安靜的彈吉他。
“我想要
陪著你看一看薰衣草味的藍天
風很柔軟
輕聲地說好久不見
蝴蝶翩翩 飛舞在耳邊
無錯書吧一切就在咫尺之間
我喜歡
聽著你的雙手觸碰著琴鍵
一遍一遍 形容著
愛的每個觸覺
心心念念 世間萬千
紛紛落在我的指尖
蝴蝶翩翩 飛舞在耳邊...
嗯?”
身後突然出現的司馬陽引起了程銘注意,他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吉他和正在唱的歌,轉身對著司馬陽招手,並衝著他叫:
“陽哥!這裡!”
司馬陽對著程銘點頭,很自然地過去坐在程銘旁邊。
“程銘啊,你有什麼推薦的飯店沒有?或者甜品小吃店。”
“有啊,小區大門口左邊第三個那一家很好吃,還有很多外地菜,你應該吃得慣。然後那邊那條街走到拐角處,有一個很隱蔽的甜品店,沒什麼人去呢!”
程銘開啟了話匣子就關不上了,滔滔不絕地介紹附近的飯店,雖然司馬陽只記得住前兩個,也只打算去前兩個,但還是裝模作樣的聽完了。
“程銘,你不口乾嗎?介紹這麼多的店,我又不能全都去,來,喝水。”
“謝了啊。”
程銘順手接下司馬陽不知道從哪拿出來的水,也沒管就喝了,司馬陽趁著他喝水,把手伸進手機中,手機螢幕也像是不知道被什麼東西開啟了一個通道一樣,他很淡定的從裡面拿出了一瓶汽水,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對了,我問問噢,你認識博涵嗎?”
程銘聽見司馬陽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個名字,他知道司馬陽不是科研部的,有點奇怪,但還是順著這個問題聊了下去。
“嗯?博涵哥?我認識,他是我們這個小區最大的使者,有八顆星呢!陽哥,你說是你強還是他強?我覺得應該還是他強一點吧,你現在再怎麼厲害也沒有八星吧?”
“啊,對對對,剛剛跟你聊天的那個店長是他哥吧?我過來的時候跟那個店長聊了會兒,所以就對他的弟弟產生了一點好奇。但是,聽描述怎麼也不像一個強者。”
“嗯,因為博涵哥有癌症在身上,並且他的能力也很特殊,在大多數參戰的情況下,其實都派不上用場,除非是那種已經提前做好準備的戰鬥。”
“哦~我猜他是本身戰力不濟,不過能力可以彌補缺陷的型別。”
程銘有些驚訝,沒有說話,預設了司馬陽的答案。司馬陽也沒有想到自己一下就猜到了。
“算了,換個話題,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一次重來的機會,重新開始,重新彈吉他,從小開始。重新考試,上自己想上的學校。重新加入,去跟曾經的好朋友接觸,去向曾經喜歡的女生表白。讓一切都重來,重新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人生。你會選擇這個機會嗎?”
“啊?”
程銘沒想到司馬陽會這麼問,但看到對方那認真的表情,他也很認真的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會,我會撿起我曾經所有的遺憾,然後一點一點把它們拼湊成一個完美的樂章,然後再由現在的我奏響從前,並將這詩篇贈予未來的我。”
“好高階的答案...”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吧?我呢,現在只想安靜的過完這漫長的一輩子,僅此而已。”
“嗯,那我再問一個,如果一個本該是壞人的好人,因為經歷了什麼事而雙手沾滿鮮血,那他的立場到底算哪一方?如果是你的話,你會選擇復仇嗎?”
“哇,你每次都好喜歡問這種奇怪問題啊。讓我想一下吧,嗯...不知道,但我不會復仇,想要殺掉他的人應該很多吧?那如果這樣的話,殺死他的人是誰都可以,幹嘛一定要是我呢?我已經雙手沾滿鮮血了,如果已經被別人定義為惡人了,那我這雙手就沒有再沾上他的血的必要。如果依舊有人將我定義為善者,那作為善人,我確實要殺他的理由,可那我之前雙手沾的血又算什麼?如果我可以直接殺他的話,我就不需要用這雙手去沾別的血,我現在這雙手已經沾染上了別的血液了,那留著點時間去贖罪,才是一個善人該乾的事吧?”
程銘角度很刁鑽,也說了一堆讓人不太能夠聽得懂的話,司馬陽也低頭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思考了一會兒,便繼續把話題轉變為了音樂,以及程銘樂團的一些種種趣聞。
比如樂團剛創立時遇到的種種困難,第一次聚會,第一次表演,第一次被認可,第一次創作,第一次......
無數的第一次累積出了現在的程銘。
“噠!”
一個皮球落在地上,蹦躂兩下滾到程銘腳邊。
“程銘哥哥,可以幫我們把球丟過來嗎?”
程銘把吉他放在旁邊,彎腰撿起了皮球,沒有直接拋過去,而是一路小跑,跑進了孩子們的範圍。
“我能和你們一起玩嗎?”
“好!一起玩,一起玩!”
那些孩子不知道在幹什麼,就一直在那邊跑,程銘也無法理解他們的行為吧,也不知道他們在玩什麼吧,但是依舊跟著孩子們一起跑,一起玩,一起鬧,一起笑。
“有點羨慕了...”
司馬陽看著眼前的情景,不知內心深處都在思考什麼,拿起手機開始錄影,將這個讓他羨慕的景象記錄了下來。
手機架在一邊,他自己就抬起了吉他。
“嘶...我會唱什麼來著?好像不會唱什麼,嗯,好像還真有那麼一首會唱。”
他學著程銘的樣子,緩緩撥動了琴絃,繼續了程銘沒唱完的歌,生疏的手法,有一點小跑的調,不太理想的音色,還有一點鬆弛的狀態。他可能不太適合音樂,但,誰管呢?
時間還是一點一點的流逝,在黃昏之下,戴上兜帽的司馬陽向著小區大門外走去。
臨走前,他聊了最後一點閒話。
“程銘,姑且再問你一個奇怪的問題,你認為什麼是正派?什麼是反派?”
“啊?”程銘整理著自己的吉他,順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目送小孩子回家,在確定那些孩子們被家長接走之後,他給出了回答。
“我個人的觀點啊,正派就是以敘事者的角度來講述一切的故事,而反派就是站在敘事者的對立面來演繹這一切的故事。”
司馬陽點了點頭。
“怎麼了?陽哥?你是反派嗎?”
面對程銘開玩笑似的問題,司馬陽也擺出開玩笑的態度回答。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我是第四者,既不是第一者的正派,也不是第二者的反派,還不是第三者的傾聽者,而是以看客的方式出現在這個故事裡面,並且可以隨意按照自己想法來進行干擾的第四者。”
“那您就是個樂子人吶!”
“感覺不太準確,但也可以這麼理解吧。”
......
小區上幸福的門匾,目送著遠道而來的旅者離開,落日餘暉,被拖得很長的影子,一點一點一點的離開了小區,直到從“幸福”二字的陰影下掙脫。
司馬陽停下回頭看了一眼,喃喃自語並開啟了電話。
“如果真的能像這樣生活就好了...”
第二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