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夠與這山林中的萬物交流,便從中得知了巖川是位很好的護林員,所以沒有對他下手。也得知了偷獵者的事,再加上偷獵者多次入侵象冢,便構成了所謂的失蹤案,至於那幾個瘋掉的警員,純屬是被嚇的。”
雀顏向楊殤翻譯著向涯說的話,楊殤應付的點點頭,他在思考怎麼應付失蹤案,總不能把向涯交出去吧?好不容易多一個護法呢!
正思索著,楊殤看見了什麼,瞳孔頓時收縮,停下了腳步,正在翻譯的雀顏也停住了,眉頭微微皺起,這是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畫面?
他們來到了巖川和典卒打出的“山路”,這場景可壯觀啊,這破壞沒個兩年都恢復不來!
“臥槽...雀顏,你能破壞到這程度嗎?”楊殤有些八卦地問雀顏,雀顏略加思索後認真回答:
“小生大概可以做到,但是要考慮外來因素,只要優勢足夠小生應該能平堆這片山林。”
“沒必要這麼較真啦...”
楊殤無奈地嘆氣,又有一棵奇怪的“樹”吸引了楊殤的注意,這棵“樹”就像好幾棵樹強行揉雜在一起的,看起來像棵百年大榕樹,卻又扭曲得不像樣了,新枝老藤一塊兒長,整體呈一個全身扭曲的人形,就是這手也不知道是少了一條還是錯位了。
“喔呦!藝術品啊!培根嗎?”
楊殤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棵奇“樹”,它就連根都像是才長的,也看不出年代,還有不明粘稠物糊在上面,真噁心!
楊殤特地靠近觀察了這棵詭異的“樹”,他還看到了一條...手?是的,一條手耷拉在樹上,準確來說是從縫隙中伸出了一條手,看這樣子,骨頭已經全被碾碎了,貌似還在被這棵“樹”吞噬著,楊殤也不傻,看得出來這是巖川的“傑作”,那想必這就是典卒的屍體了,這死狀真慘啊!不過,沒想到巖川竟如此殘忍!
楊殤又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看見巖川,應該是下山了。”
“未必吧,按理來講應該會來找我們,畢竟有任務在身,怎會下山?”雀顏發出疑問。
“打成這情況,重傷都算輕的吧...”楊殤有些擔憂地看這條“山路”,“我們畢竟是老安找來給他幫忙的,這是使者對安樂的信任。”
雀顏也沒有再說什麼,他不是使者,也不懂使者對安樂的信任是什麼樣的,只是一直安靜地跟在楊殤後面。
“嘎噠!”
“嗯?踩到什麼了嗎?”
無錯書吧楊殤鬆開腳,彎腰拂開碎石和泥巴,拾起一塊銀色徽章,盾牌形狀,還被削掉了一角,上面有著明顯的“侍林”二字。
“勳章?‘侍林’?看來是巖川的了,幫他帶回去吧,補辦要三兩千呢!”
楊殤把玩著手中的勳章,順著山路下山,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雀顏從他的眼神中察覺了一絲異樣,看來也開始擔心了。
雲滇,市中心醫院內。
“今天真是見了鬼了!什麼動物都往市裡衝!我還以為又是哪開戰了!糟心!”
“你也別抱怨了,不就是嚇了咱一跳嗎?又沒把咱怎麼樣!”
“動物又不會說話,它們只會叫啊,它們只知道我們這個地方能救人,也只知道我們這些穿白大褂的會救人,其他的它們懂個屁!”
“現在山裡面的那群野種都知道救人,現在的人吶,嘖嘖嘖...”
“......”
醫院的走廊上,幾個醫生你一言我一語不知道在聊些什麼,在他們剛離開的病房裡,一渾身打滿繃帶的健壯男人躺在床上,繃帶上還沾染了不少血跡,不過相比較之前已經止了很多血了,看來已經經歷過一輪急救了,他喃喃自語:
“真好...又撿回一條命...你們看見了嗎?兄弟們...我和刃葉把那個傢伙殺了耶...哈哈...哈...咳咳...咳...哈哈...”
病床上的男人有氣無力地咳嗽,不過他已經連放聲大笑的力氣都沒有了,邊笑邊咳著,就慢慢的睡著了,大概是累的吧。
下午兩點。
“呯!”
滿頭大汗的楊殤推開病房的門,上氣不接下氣連話都說不出來,旁邊站著化人的雀顏,雀顏看楊殤喘氣喘了半天,吱吱唔唔地說了一堆聽不清的話無奈嘆氣。
“算了,小生來吧,巖川,我們一下山就到處找你,發現找不到,還專門跑到雲滇使者公會總部去了,雲滇半數的使者也在找你,我們連飯都沒吃,挨家挨戶的問才得知幾個疑似是你的訊息,運氣還比較好,第一個訊息就找到你了。”
“那也不能怪我呀...我都準備死在那兒了...鬼曉得我還能被救...”
巖川無力地回答雀顏,聽他的語氣還在笑,雀顏都不禁感嘆這人心態真好。
“但是!哎!算了!你應該讓我們一起對付偷獵者的。”
楊殤忍住了想要把巖川破罵一頓的想法,畢竟看他現在這樣子太可憐了,只好轉移話題。
“算了,失蹤案我們解決了,幕後始作俑者是盜獵者之前的一員,因為某些原因復仇,已經被我們解決掉了,屍體都沒留下。”
楊殤隨便扯了個謊。
“好...那就好...你們都沒事就好...不愧是安元帥找來的...我還擔心你們會出事...就是因為知道典卒是什麼樣的人...才想讓你們離開...還真是我小看你們了呢...早知道如此把你們留下來的話...說不定就不會出現傷亡了...”
楊殤和雀顏都不說話了,他們已經聽醫生說過了,刃葉的屍體也被那群動物帶了過來,當初在大街上把人都嚇了個半死,而且每一塊都背過來了。
“抱歉,我們應該幫忙的...”
“沒有什麼好抱歉的...你們的任務本來就是幫我解決失蹤䅁...任務之外的事情...怎麼那麼麻煩你們...能殺了典卒...對於我們每一個人來說...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這都是值得的...”
巖川邊說著邊坐起來,他真的被綁的跟個木乃伊一樣,一張臉除了嘴和一隻眼睛其他的都被遮的嚴嚴實實,右臂還只有半截,身上已經沒有血跡了,應該是又被治療了一番。
楊殤和雀顏的表情都很難看,被傷成這樣真的不要緊嗎?他還在笑欸?!
“你們兩個都什麼表情...沒有見過使者嗎...不應該呀...安樂把你找過來的...你們是新人吧...也好...給你們適應一下...咱這個公會呀...都是這樣...一旦開戰了...死的死...傷的傷...我們的工作就是維護社會呀...用屬於我們的方式...不計任何代價...不求任何回報...
因為啊...我們是使者...我...是‘侍林’...這是...我的職責...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執著於查這個失蹤案...即便失蹤的是與我們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巖川可以有私心...刃葉也可以...但...‘侍林’不行...使者...不行...”
巖川十分艱難的講完了這段話,講這段話用了他很多的力氣,聲音也一直在顫抖,就連整個人都在不停的抖動,即便如此,他依舊是笑著的。
楊殤沉默了一會兒,從口袋中掏出了嶄新的使者勳章。
“從你打鬥場地發現的,我不知道它意味著什麼,我只知道安樂每天把它別在身上,吳悠把它交給了他最愛的人,可能它對你們來說有極大的意義,我給你帶回來了,就放在床頭櫃吧。”
楊殤用兩隻手捧著這個只有兩個硬幣大小的勳章,就像捧著一個寶貝一樣,輕輕的放在了巖川的床頭櫃上。
“謝謝...怎麼這麼新啊...”
巖川動不了,只能瞥一眼,看著完好無損,光滑的勳章。
“帶回來的時候太髒了,我幫你洗乾淨了,畢竟這對你們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
“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每次戰鬥我都把它保護的好好的...放在一個安全的位置...這一次打的太急了...都把它忘了...”
巖川仰頭笑著,像是在回憶什麼快樂的時光,眼淚也不經意流下。
楊殤曾聽安樂講過,這是隻有大使者才有的,它除了能證明身份,沒有別的任何用處,沒有其他的意義,也不是什麼榮耀,但是,它只用證明身份,就夠了。
楊殤把剛剛想的話講了,巖川艱難地搖頭。
“安元帥的說法我不敢苟同...這個勳章的本質也確實如此...但是...從我成為使者的那一刻...從我佩戴它的那一刻...它就有意義了...它就是榮耀了...它就是萬能的了...”
楊殤理解地點了點頭,這就是使者的職責嗎?
“對了,刃葉怎麼辦?”
“在你們來的十分鐘前...我已經打電話派人去把他的屍體送往山林了...是完整的哦...除了幾年前斷的那一條手臂...其他的地方都縫上了...你要見他最後一面嗎...”
“那還是免了吧,太滲人了,不過為什麼要送去山林?安排個墓地埋了不是更好嗎?”楊殤疑惑地問。
“‘何須馬革裹屍還’...這句詩是這麼背吧...我讀書少...都快忘了...對這句詩特別有印象...唯獨這一句...
我們這些打仗的...最好的歸宿...還是在戰場...更何況我和刃葉這樣的人...能死在自己的家鄉...死在自己所守護的地方...因為履行自己的使命而戰死...為守護自己所愛之處死亡...有什麼比這更榮幸...更美好的結局嗎...”
巖川堅定地回答,角落裡的雀顏低頭喃喃自語。
“為守護自己所愛之處...但若死得毫無意義,亦是如此嗎?”
沒有人察覺到雀顏,只留下他一個人獨自沉思。
“還有一件事差點兒忘了...安元帥給你們安排了下午的飛機...你們還有幾個小時休假時間...可惜我現在躺在這裡...不然一定把你們帶出去旅遊...畢竟來這裡不旅遊真的很可惜呀...你們自己去玩吧...走的時候我會安排人來接送...玩得開心點...”
“謝謝。”楊殤轉身叫上雀顏,拉開門準備離開,巖川突然又說了句話。
“保重...加斯得勒...”
楊殤聽不懂意思,但是想禮尚往來,轉身回禮了一個陽光的笑容,從窗外灑進來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在他臉上,在門外的走廊上的雀顏也聽見動靜回過頭,勉強擠出一個不怎麼引人注意的微笑。
“加斯得勒...(思考)嗯!加斯得勒!”
第二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