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還活著啊,典卒。”
巖川怒視著身後來人,典卒則是笑著鼓掌,彷彿真的因為遇見“好朋友”而開心。
“我沒死好像讓你感到有點興奮呢!”
“是啊,不然怎麼親手殺了你?”
楊殤能夠明顯感受到這兩人的氣場,這種級別的戰鬥他根本參加不了。
糟了,敵在暗我在明,我方僅四人,人數上成劣勢。不過我方雀顏和巖川皆為九星境界,刃葉也有八星,我雖只有五星,但有滅靈槍,實力自然不低,優勢依然在我。
“雀顏...嗯?雀顏?”
楊殤發現雀顏抬頭望著天空,與現場緊張的氛圍格格不入。
“有別的客人上來了呢...”
“什麼?!”
“還是把他們留下來吧...”
面對雀顏的喃喃自語,楊殤先是有些疑惑不解,然後表情逐漸變得慌張。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轉身提醒巖川。
“巖川先生,當務之急是先讓他們解釋一下失蹤的問題吧?”
無錯書吧“言之有理,典卒,你我之間的恩怨先放一放,告訴我你們為什麼會失蹤?”
“嘁!告訴你也無妨,最近山中突然出現一個怪人,坐在象冢那裡,我們就是偷了一塊骨頭,他竟然要把我們趕盡殺絕,我們就與他打了起來,現在我們準備報仇,沒想到遇見你們了。好了,現在可以開打了嗎?”
“那可不行,我的任務是解決失蹤案,而不是解決你,我們可以暫時先聯手,把你說的那個怪人給幹掉,然後我們再解決恩怨,你覺得怎麼樣呢?”
巖川“貼心”地提出建議,但在座的每個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在刁難,畢竟優勢已經在於巖川那一方了,即便聯手把怪人解決掉,受到虧損最大的也是偷獵者,啥時候的優劣程度只會越拉越大,而如果拒絕的話,現在就要開打,到時候打個兩敗俱傷,怪人大機率也只會殺死偷獵者。
典卒也不是傻子,他看得出來,今天說什麼也要打一架,而且今天肯定會把雙方的恩怨了結了,但無論怎麼說,他也不甘心死在這裡,既然沒有利己的選項,那就選擇損人的那一個。
“我拒絕,我改主意了,先把你們殺了,給我上!”
“嘖!”
巖川示意楊殤讓他離開,楊殤也明白,這是讓他去解決怪人。
“保重!雀顏,我們走!”
二人扛著揹包和行李箱就跑了,巖川微笑目送他們離開,確定他們離開之後表情開始嚴肅。
“保重啊...真是好久沒有人對使者說這句話了,就好像我們所做的一切就跟義務一樣...唉...也好,走了也方便我作戰,刃葉,你把雜魚清理了,主戰場交給我就行。”
“收到!”
巖川抬手間樹木叢生,瞬間將他和刃葉隱藏起來,周圍還瀰漫著孢子粉,樹木向各種地方扭曲,猛長。
典卒大刀一揮,周圍的樹木瞬間被斬斷一截,刃葉的右手也被斬斷半條,不過他整條右臂都是老樹共生,巖川瞬間將他的右臂長出,還變成了利爪,而他自己則是站在了典卒面前。
先是血液從身體中溢位,然後流血的地方開始生根發芽,撕碎了巖川的衣物,附著在他身上,形成了密不透風的鎧甲。
“你們的優勢沒了呢,不過用這種自損八百傷敵還未必能達到一千的招數對付我值得嗎?”
“能殺了你就值得,哪怕我也會死在這裡,那對我來說也是死得其所。”
典卒揚起大刀,巖川也不躲,直接就正面迎了上去,身上的鎧甲迅速蔓延成武器,他的全身都是刀刃和尖刺。
“唰!”
一刀下去,巖川的胸口血液迅速迸出,傷口立刻生根發芽,將其縫合,同時幾道尖刺也刺穿了典卒的手,巖川手上的刀刃也成功架住了典卒的刀。
無數支箭又朝巖川射來,儘管刃葉全力揮刀,但還是被紮成了刺蝟,巖川也受了不小的傷。
典卒趁著巖川吃痛,一刀擺脫了他的束縛,接著又補上一腳把巖川踢開。巖川控制樹枝成很藤蔓狀把典卒困住,讓典卒無法揮刀。
刃葉化為白影在偷獵者之中收割,偷獵者也掏出武器反抗,一時間竟分不清刃葉身上的血,是偷獵者濺在他身上的還是他自己,可能都是吧。
“呼!最後一個了...”
刃葉看了一眼還在糾纏的典卒和巖川,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巖川都是劣勢,藤蔓被無數次斬斷,鎧甲也破損不堪,傷口越來越多。反觀典卒,身上的傷全都是輕傷,沒有一處傷到了要害。
剎那間,幾道白影瞬間閃出,典卒身上出現幾道撕裂的刀傷,他隨之獰笑著斬出一刀,鮮血灑在典卒臉上,空中還有半條握著刀的胳膊,這一次是左手了。
斷了手的刃葉疼痛得跪在的地上,他咬緊牙用力從衣服上撕下一條布,以後用一隻手簡陋地給自己包紮,血液浸黑了布條,再把自己的刀從斷手中拿回,咬在口中,身體下壓,準備第二次衝刺。
四周所有的樹木瞬間膨脹,典卒被擠壓得動都動不了,刃葉長出一口氣,瞬間爆發,四周閃過幾道白色的殘影,突然所有的影子聚為一條直線,直逼典卒的脖梗。
典卒也在這一瞬間爆發,拼盡全力揮出一刀,血如雨下,典卒的能力就是將自己單向的攻擊變成多個方向,效果就如綻放的煙花一樣。
而刃葉就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刀,相當於被煙花擊中並且再爆炸一次,再加上夜晚山林特別昏暗,只能聽見一塊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想必刃葉已經凶多吉少了。
“該死的!就應該四個人一起先把他解決掉,可是...
哈...(吐氣)
我們自己的恩怨,又怎麼能讓外人出手呢?哪怕只有我一個人,哪怕我是打不過你,我也要把你宰了,替你爸,好好教育你這個畜生,怎麼做人!”
巖川往地上重重一踏,頃刻間彷彿整片山林都晃動了,是啊,他的能力都與生物有關,這一場戰鬥的場地是他的主場啊!他又怎麼可以輸給這個該死的偷獵者呢?
瞬間,地動山搖,整片山林的樹木都跟活過來了一樣,四周還傳來野獸的嘶吼,天空滿是飛禽,這已經是巖川的極限了,蚊蟲鳥獸,花草樹木,能動用的他都動用了,如果不是為了山下的居民,他甚至還想發動地震。
典卒雙手緊握大刀,整把刀的體型彷彿都變大了一倍,揮刀的頻率越來越快,每一刀砍下都伴隨著爆炸的聲音。
巖川被壓著打,只能不斷的格擋,連一點反擊的機會都沒有,而且典卒的攻擊從向四面八方擴散,變成了從四面八方聚集,雜亂無章地揮砍,根本擋不住,只能勉強保護自己,不受致命傷。
巖川不斷的後撤,典卒也不斷的向前逼近,巖川終於是被抓到一個破綻,結結實實的中了一刀,被擊退了十來米,典卒並不打算放過這次機會,向前發起了更猛烈的攻擊。
二人愣是就這樣開闢了一條山路,沿途造成的破壞可以說是慘不忍睹,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發生了什麼恐怖的自然災害。
巖川身上的鎧甲變得越來越殘缺,傷口甚至直接裸露在外面,包括他的半張臉,臉上還有一道口子,就那麼斜著劈了下來。他的眼睛連眨都沒眨一下,就死死的瞪著典卒,儘管眼睛已經佈滿了血絲。
典卒瘋狂的眼神中閃出一絲光芒,他看見了,巖川,他變慢了!這陣是將他斬殺的絕佳機會。典卒下一刀直接橫刀斬向巖川的頸部,巖川也注意到了,他那隻佈滿血絲的眼睛一直盯著那把刀,但他看到了又能幹什麼?
擋住啊...擋住啊!揮臂啊!!!只要把手抬起來就能擋住!該死的!動不了!來不及了!能不能擋住?快一點...再快一點...特麼的快一點啊!
巖川只能在內心狂怒,可是他已經累了,典卒是個瘋子,越打越狂,而他到底還是個普通人,儘管有著不俗的能力表現的卻也十分雞肋,在使者公會之中也是居中列,更不要提什麼拿得出手的戰績了。
要結束了嗎?大叔...我還以為我能幫你教育一下這個逆子,現在想想...真是...太天真了...
“當!”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巖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半張臉上滿是疑惑和震驚。
只有半截身子的刃葉突然出現用斷刀擋住的這一刀,堅定的雙眼怒視典卒。脖子一扭,咬在口中的刀刃划向典卒,典卒的身後也出現了半截白影,揮刀直逼他後頸脖。
典卒對此㤞異,一個被腰斬的人怎麼可能衝刺這麼遠?而且還能揮刀擋住他的攻擊。
下一刻,刃葉的頭被削下,白影也在這一刻徹底泯滅,口中的刀也沒有松下,死不瞑目,就連一句遺言都沒有...
巖川的眼睛中倒映刃葉屍首分離的畫面,先是恐慌,再是震驚,然後疑惑不解,最後通通化成了憤怒,眼睛也徹底變成了血紅色。
“嘶啦!!!”
在極度憤怒之下,巖川竟然撕扯下了典卒一條手,典卒也懵了,看著自己被卸下來的手臂,不知在想些什麼。
巖川馬上動手,想要把典卒的另一條胳膊也卸下來,典卒一刀直接重劈在巖川被鎧甲附著的那半邊臉上,如果不是巖川反應迅速估計就要飲恨西北了。
“啊啊啊——!!!”
典卒一聲怒吼,嵌入半張臉的大刀越來越深入,不斷的有血液從縫隙流出,巖川吃力的面容也顯得有一些猙獰,這可能是他一生之中最無助的一次,恍惚之間,仿彿有無數隻手搭在了巖川身上,他也仿彿看見了大叔在對他招手。
為什麼在這一刻...偏偏浮現了大叔那燦爛的微笑?為什麼...感覺曾經的戰友們這一次站在了自己的身後?啊...
“啊——!!!”
巖川竭盡全力嘶吼出來,他順著刀刃把自己的臉掙出來,典卒還想再做些什麼,突然他的胸口被從後的一隻木手貫穿了,他的眼神滿是疑惑與震驚,他不明白,為什麼還有一隻手,周圍的藤蔓迅速把他捆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根發芽,強行寄生在了他身上。
典卒也精疲力盡了,掙扎的抵抗了幾下便認清了現實,只是他沒想到,巖川竟然把右手擰了下了,然後透過藤蔓轉移到身後,趁其不備把他偷襲了。
“哈...沒想到你這種堂堂正正的人還會耍髒招...沒想到啊沒想到...”典卒聲音微微顫抖。
“撲通!”
巖川喘了一口氣,無力的癱倒在了地上,臉上勾勒出一副放鬆的表情。
“沒辦法啊...不然怎麼解決你呢?”
“呵,呵呵,只是沒想到,我竟然沒有發現你的動作,可惡呀。”
“嗯?原來你沒有我察覺到啊!也是,我一開始就綻放了那麼多孢子,再加上天色這麼晚,我還是在刃葉出來擋刀的時候把自己的手擰斷的,致幻的效果和環境的昏暗與配合隊友完成的視覺錯位,你沒有發現也正常。”
“呵呵...這樣啊...”
“其實還有,我也出現幻覺了,我仿彿感受到了曾經犧牲的戰友撐著我,讓我不要倒下,還看見了你爸,我可算替他把你這個畜生送下去了。”
“......”
典卒一句話都沒有再說,巖川也沒有在意,依舊自顧自的說著。
“你們偷獵者,踐踏生命,都把生命當成什麼了?糞土嗎?估計連這些都不如吧?有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夠感受到生命對你的復仇,戰勝你並非我一人之功,這整片山林,被你殺死別的所有人,都是這一場戰的功臣,咳咳!”
巖川猝不及防地咳血,這會兒他才知道為什麼典卒不說話,大概是死了。
巖川仰望星空,輕鬆地笑了笑,“上次這麼舒服的躺在地上,還是小時候在村裡...
要說還有什麼遺憾的話...就是失蹤案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雲滇還需要我這個使者守著,以及...要和你死一塊了。”
他的語氣是那麼輕鬆,明明身上千瘡百孔,自己卻像感知不到疼痛一樣,大概是因為疲憊吧,他就這麼微笑著,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巖川幹了最後一件事,將山林大部分恢復原狀,並通知動物們,可以趁熱來享用他的身體,除此之外,他什麼都沒有說了,大概這就是他的遺言吧,或者說他和刃葉一樣,沒有任何遺言...
第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