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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九 章 每當變幻時(四)

不知道哪個諂媚的貨給陸凌搬了把躺椅放在東城牆一處殘垣斷壁後的陰涼下。

一個叫做王五的夥長帶著幾個兵圍著陸凌。幾個人有的給陸凌搖著扇子,有的跪坐在地上給陸凌按腿,還有在陸凌旁邊端著瓜果,隨時伺候著。瓜果在這戰場上可不多見,看來為了討好這位新上任的隊正,這些兵油子也是花了一番力氣的。

好好的巡防,讓這幾個兵搞得跟陸凌似那地主老財出來逛景,前呼後擁,又吃又喝。大家現在都知道陸凌是楚項羽手下的紅人,誰不想跟著陸隊正一起一飛沖天?就連主管東大門的都尉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陸凌被供奉在那條椅子上,想走不行,想溜更不行,陸凌試過好幾次被這幾個兵又給牢牢的按回椅子上。

給陸凌捶腿的李四說道:“隊正,咱這手勁怎麼樣?合適麼?哎!您別動,我給你再揉揉,您看您這腿上的肉硬的跟石頭一樣,不好不好,我家祖上三代單傳的手法,給您放鬆放鬆。”李四說著又賣力地給陸凌按了起來,他哪會真的什麼手法,不過是賣力地給陸凌揉腿罷了,要是有坨面在他手裡,估計現在都能揉散了。

旁邊兒扇扇子的王五翻了個白眼說道:“哥!你可別聽這瓜慫的,他家從他爺爺那輩開始賭博,搖骰子是一把好手,從沒聽過有什麼祖傳的手藝,我這搖扇子伺候人揉腦袋的手藝倒是一絕,您躺著就享受吧!”接著王五一邊給陸凌扇著扇子,一邊蹲下認真的端詳了陸凌的腿一番,衝著正給陸凌按腿的李四說道:“你懂個屁的?!陸哥腿硬才叫有功夫練的到位,陸哥,嘿嘿,你別聽這他那沒見識沒見識的胡說,你這功夫我知道,就是少林的金剛腿!當時抓刺客的時候一定是這雙腿從背後踹倒的刺客吧?可真牛哎!

王五顯然要比李四能說得多,一套馬屁下來行雲流水,就連前幾日夜裡陸凌怎麼抓住刺殺楚項羽的刺客的,都意淫了一番,陸凌本著尊重事實的原則,糾正道:“不是不是,我是用兩隻手抓的。”

王五立馬接話溜鬚拍馬道:“我就說!我陸哥簡直沒有破綻,腳上功夫是大力金剛腿,手上功夫是五虎擒龍爪,人家都是要麼腿功厲害,要麼手上功夫是這個!”說著,王五豎起了大拇指。“但咱隊正!陸哥,那是拳腳雙絕啊!!”

周圍幾個兵痞,聽了王五的話,立馬跟著拍馬屁,興奮地都已經開始鼓掌了。

陸凌被整的有些無奈,苦笑道:“哎呀!幾位老哥,你們能別纏著我了麼?這讓人看見了怎麼能行!”他年齡小,一群比他年齡大上不少,甚至都可以叫叔的油子們巴結他,陸凌是,他臉皮薄,真有些受不了,也不好出言訓斥,他以前也是給人當侍衛的,哪管過人。

王五立馬開始表忠心說道:“隊正,您可不敢叫我們老哥!這可與我們生份了,跟我們幾個見外了!我們可是鐵了心的想伺候您呢!我們就是虛長您幾歲,在,和您的才能比起來,那我們都是孫子輩的,是您高看我們幾個,您要實在覺得嘴上彆扭,那您稱呼我們名字就行。我叫王連年,家裡排行老五,從安西軍那邊出來的,這個給您揉腿的的叫李虎,您叫他老四就行,是我表弟。這端果子的,叫王千兩,侄子,您叫他小千就行。還有這個,你傻站著幹嘛?”說著,王五招了招手,站在旁邊的一個和陸凌年歲差不多的俊俏後生走上前來,王五介紹道:“這也是咱的侄子,叫王生,您叫他小七就行。”

王五帶著他兄弟小輩來伺候陸凌,看來是很想抱住這陸凌這棵在他們眼中的大樹,王五的算盤打的響亮,他們幾個人不管誰攀上了陸凌的這艘快船,都不得互相幫襯一把。

陸凌見不應承下王五是不行了,回應道:“好吧,王夥長,我記住你們的名字了,我初來乍到,你們這麼客氣,讓我有些不太習慣。”

王五笑了笑:“沒啥,就怕您和我們太生分,我們是您手下的兵,您隨便使喚。”幾個人紛紛表示任由陸凌差遣。一什巡城計程車兵向這裡走來,他們也屬於陸凌手下,待走近了,看到是新上任的隊正陸凌,立刻一個個都變得不自在起來,王五看到他們,笑了笑,說道:“怎麼見了陸隊正都不知道問好啊?”

那十餘兵卒,立馬挺胸抬頭站的比那城牆還直上幾分,齊聲向陸凌問好,陸凌客氣的答應,剛準備詢問兩句,王五就插話道:“行了!看你們這幾個鳥蛋樣子,去接著該幹嘛幹嘛吧。”

那些個兵都是與陸凌一樣,都是之前新招募的兵。他們不懂恭維只知敬畏,聽到王五的話立即調轉隊伍去巡別的地方。

不多時又走過來一隊城防的兵卒,看領頭的腰牌與甲制也是位隊正。陸凌看著那位隊正有些眼熟,感覺在哪見過,但就是一時想不起來。那隊正也眯著眼看前方的幾人是誰。

王五笑容燦爛的迎了上去。

“李隊正!親自巡防呢?”

李隊正笑了笑,用一口西北話回答道:“是呀,親自巡防呢,你在這兒和你隊正諞呢。”

被王五稱做李隊正的男子,看了一眼陸凌,顯然他是知道陸凌的,現在可沒有人不知道一時無兩的陸凌的名頭。

王五笑著說:“哈哈,陸隊正不是剛來上任,我給他介紹介紹情況。”

李隊正笑著說:“你們這介紹還搞的挺美的。”

陸凌聽了這話有些臉紅,那李隊正看向陸凌,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陸凌也笑著點了點頭。

王五哈哈一笑繼續說道:“哈哈,讓陸隊正休息會兒,陸隊正一天辛苦的。李隊正,要不也歇一會兒,我叫人再搬個椅子過來給您。”

那李姓隊正拒絕道:“不用,我過來是想看看這毀掉的一段城牆,有啥辦法給他填補上沒。”

王五勸道:“嗨呀,我的李隊正呀,要不說您硬呢,咱這些武官裡我就服您,這段都超出您管的地方,您還過來。南齊都要滾回家了,就您一天還操心這些事。”

李姓隊正依舊笑著說:“誰說南齊要滾回去了,我沒收到命令,你可不敢胡說噢。這東門是咱們共同負責,哪分的那麼清。”

王五點了點頭說:“要不說還是您高,那您忙,我們不耽誤您了。”

陸凌這時已經想起了這名被王五稱做為李隊正的男子,正是當初陸凌幾人誤食了毒菇,赫連城要責罰陸凌,王鵬和劉石頭,就是這位隊正勸住了赫連城。陸凌想喚住那李隊正,但李隊正已經領人往城牆上走去。

陸凌問王五:“這位李隊正你們很熟嗎?”

王五大大咧咧答道:“熟,當然熟,都是從安西軍出來的能不熟,人是好人,能力也強,不過咱和人家不是一路人,你看大家現在都想著咋回家呢,楚大將軍把大軍城防,整個掉了個個,誰看不出來,就他自已一個擱那認真呢。要說不說,要不是他們鹿州李家沒落了,要不憑點勢力背景,這李飛渡最小是個校尉,您再看他那一板一眼的樣式,認真個什麼勁啊?!要不說陸隊正前途無量呢,咱就衝您今天往這兒一坐!給老五我這個面子,就說明您是真人!最起碼得都尉起步!以後再怎麼也得是一州刺史!我們跟著您!絕對是跟對了人了!還是那句話,您一句話,我們就是把腦門撞破了,把裡面的腦仁抹一地!咱都沒話說!”

王五扯著扯著,又是一番彩虹屁轟炸,陸凌嚴重懷疑王五這個夥長是不是之前用彩虹屁燻來的。陸凌連忙道:“可以了可以了!五哥,你冷靜一下,你這誇的我兩個勾蛋子冒火,一會兒就要上天了。”

王五笑了笑:“嗨呀,您這說話也是風趣,您說這上面怎麼就派您這麼個完人,來當我們頭呢?”

陸凌扶頭苦笑………

入夜,陸凌好不容易打發走了王五幾人,王五雖然回去了,但死活要將那把躺椅留給陸凌值夜。陸凌拗不過,就讓王五幾人將那把躺椅搬到了城牆斷毀之處的邊上。

陸凌一個人在躺在放在城牆上的躺椅上,晚風徐徐吹來,讓陸凌感到些許的愜意,他讓本來在此值守的八十餘人其中的一半回去歇著,將一晚上的值守分成兩輪,將崗位區間拉大,讓剩下的差不多四十人將他們負責值守的區段。陸凌也覺得仗快打完了,值這個夜也是做做樣子,不如讓大家輕鬆一點,免得值崗的時候還想著營房裡的美酒和賭牌。至於他這個隊正嘛,自然是要以身作則,替兄弟們值好崗,兄弟們去快活,自已承擔巡防的重任。想到這裡,陸凌一陣自我感動,一種犧牲帶來的愉悅感在心底裡生出。

其實現在大家都一個樣,心裡覺得這場戰爭快結束了,武官們對於下屬們都多多少少有些縱容。全軍上下瀰漫的這種放鬆,不是他們相信楊家軍的鐵騎天下無敵,當然,多多少少也有這層原因,主要跟南齊多年來一吃敗仗就退回楚江南,北伐不了了之有很大的關係。每次都是聲勢浩大,一吃癟,南齊老皇帝就撤軍,周人都習慣了。不然周皇帝也不會急於派特使嘉獎打了勝仗的將士。

明明南岸的操練聲總能聽得見,但在南邊作戰的大周士兵們就是視而不見。這樣的景象讓人奇怪。大家沉浸在以往的美好經驗產生的幻想中,對那些可能發生或是正在發生的危險,持著一種迷之自信的放任態度。

陸凌躺在躺椅上,忍不住去想回到家鄉的情景,這讓他心情舒暢。人在心情舒暢的時候就想更舒暢,比如陸凌突然就覺得要小解一下,才能更好地享受這戰場得勝回鄉前的一番愜意。

說做就做,陸凌起身站在城牆上,就要豪邁地“迎風飄揚”一番,有一個事卻難住了陸凌,是站在城牆上往城外尿好呢?還是往城裡尿好呢?他認真思考了半天,覺得還是往城外撒尿更顯豪情,他回村也可以大大吹,自已面對南齊二十萬大軍根本不虛!直接就先是一泡尿伺候!想到這裡,陸凌解開褲帶就豪情了起來。

一支箭凌厲地斜向上向陸凌飛刺而來,陸凌一驚,幸好陸凌五感通達,但也是被這冷不防的一箭驚出了一身汗。陸凌的腦子心臟就像被人突然捏了一把,他趕忙收了自已的寶貝,就要呼號。

還沒出聲,陸凌一抬頭,迎面而來的卻是漫天的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