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南北和有富幾人在何家吃完飯，已經是月上梢頭了。
跟眾人告別後，有富帶著幾個小兄弟悄悄躲在一棵大樹下。
幾人自發排好隊，從口袋裡把今天的工資掏出來交給有富。
大強則是捧著一個三線格本子認真的記錄。
有富率先把自己今天的工資展示給幾人看。
“有富5塊錢！”
“大強4塊5！”
“草根3塊！”
“二柱2塊5！”
“狗娃3塊錢！”
...
有富蹙眉看了看坐在狗娃身邊，吐著舌頭賣憨的賴頭狗，語氣嚴肅。
“賴頭狗，1分錢！”
“狗娃，你是賴頭狗的大哥，要做好它的思想工作，這種消極怠工的工作態度可不行，嚴重拖了組織後腿。”
狗娃立正敬禮，月光下，那張紅撲撲的小臉緊繃。
“是！我會督促小賴的，從明天開始，它要是不幹活，我就不給它窩窩頭吃！”
“汪？汪汪...汪汪汪！”
彷彿聽懂了狗娃的話，賴頭狗歪頭瞅了他一眼。
然後一臉委屈的抬起前肢抱著他的腰汪汪直叫。
狗娃瞥了一眼有富，小手一探輕而易舉的鎖住了狗嘴。
閉嘴，傻狗！
沒看到有富大哥生氣了嗎？
賴頭狗所有的委屈和憤懣頓時全部被迫嚥了回去。
有富滿意的點了點頭，聲色激昂的做會議總結。
“今天我要告訴大家一個好訊息，迄今為止，咱們一共給何方林同志送了2000斤野栗子，一共獲得了100塊錢的收益。”
大家一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竟然賺了100塊錢，興奮的一邊歡呼一邊鼓掌。
原來他們不是村民口中所說的那麼不上進，他們也能靠自己的努力賺錢。
而且一天賺的錢比一個工人還多。
有富內心也很激動，但還是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
“同志們，咱們現在已經有100塊錢的存款了，距離幫助何方林同志娶媳婦的程序又邁了一步。”
“明天大家繼續努力，爭取再多摘些野栗子，尤其是某些慣會拖組織後腿的狗更要注意！散會！”
“汪...唔...”
狗娃眼疾手快的拽住要撒潑的賴頭狗，一手堵住狗嘴，一手拖著狗腿。
靦腆的衝瞪著眼睛的有富笑笑，就把罵罵咧咧的賴頭狗拖走了。
深夜的這場會議，除了天、除了地，除了幾個當事人和狗，無一人知。
睡夢中，何方林彷彿夢到了什麼美好的事，嘴角輕輕勾起，睡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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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
第二天，何方林依舊起了個大早。
鑑於昨天做的盒飯不夠賣，今天何方林不僅一口氣做了500份盒飯，還燒了滿滿兩大鍋稀飯。
現在天冷，沒等吃完，盒飯就涼了，這個時候喝一碗熱騰騰的稀飯，最是養胃。
今天的菜是滷煮豬下水和紅燒蘿蔔。
蘿蔔是自家地窖裡的。
在農村，冬天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會在地窖裡屯上些紅薯和蘿蔔。
一切準備就緒，何方林依舊趕著驢車先去接上魏南枝，然後兩人一起去城南酒廠。
到酒廠的時候，剛剛十一點鐘。
但是門口已經圍了不少工人，看到何方林過來，一窩蜂地圍了過來，嚷嚷著要盒飯。
何方林也不矯情，把手裡的帆布包交給魏南枝，讓她負責收錢，自己給客人拿盒飯、盛稀飯。
儘管稀飯賣5分錢一份，眾人依舊爭先恐後的買。
這天太冷了！
喝一碗熱氣騰騰的稀飯，也能去去身上的寒氣。
何方林忙的熱火朝天的時候，高興亮也結束了今天的採訪任務。
“姜副隊長，感謝您在百忙中配合我的採訪。多虧了有你們這些人在前面衝鋒陷陣，才有我們老百姓的安生日子啊！”
高興亮從沙發上站起來向姜毅伸出右手笑著道。
“哪裡哪裡，這些都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無錯書吧姜毅握住高興亮的手，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高興亮點了點頭，一臉沉痛。
“連破碎屍案和強姦案兩起大案，也算是給受害者家屬一個交代了，只是有些傷害註定是一生都無法釋懷的，唉，願這個世界能少一些壞人。”
姜毅也沉聲道。
“是啊！對於我們來說這兩個案件結束了，可是對於那些受到傷害的人來說，卻是一輩子的痛！”
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道。
“對了，高同志是一名記者肯定文采斐然，有件事我想請您幫個忙...”
高興亮的眼睛亮了亮，正愁著怎麼跟他搭上線呢，這不就起來了。
忙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姜隊長儘管提，能幫到像您這樣的人民英雄是我的榮幸！”
姜毅看了他一眼，不易察覺的蹙了蹙眉。
高興亮蓄意討好的態度太過明顯，眼底的精明算計藏都藏不住。
雖心生不喜，面上卻不顯。
“其實破獲碎屍案，我要感謝一個人，要是沒有他的幫助，我們可能還要再費一番功夫才能抓到楊子明。”
“我跟上級申請了給他寫一封表揚信，但是我一個大老粗肚子裡沒點墨水兒，這種舞文弄墨的事實在做不來，就想讓你幫我寫一封表揚信！”
高興亮拍著胸脯，笑道。
“好事兒啊！咱們就需要這種見義勇為的人民英雄，這事包在我身上。”
“這樣吧姜隊長，您說的這個人叫啥？住哪的？正好我下午沒事去採訪採訪他，也給他登個報宣揚一下。鼓勵大家學習這種見義勇為的精神。”
姜毅見他這麼熱情，臉上也帶了些笑。
“他家住青梨村，叫何方林！”
高興亮臉上的笑僵了僵，失聲道。
“誰？何方林？”
怎麼會是何方林呢？
那個二流子怎麼可能會做這種見義勇為的事呢？
而且那個殺人犯手裡還有槍。
一定是姜毅哪裡搞錯了！
“你確定是青梨村的何方林？”
姜毅蹙了蹙眉，認真道：“我非常確定，就是青梨村的何方林同志，怎麼？高記者認識他？”
高興亮垂眸掩飾住眼底的嫉妒。
憑什麼？
何方林那個二流子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待在大山裡當一輩子的泥腿子。
他憑什麼能認識姜毅？還獲得他的賞識？
“我之前在青梨村做過知青。”
“他是青梨村村民口中有名的二流子，實在...不像是姜副隊長口中說的會見義勇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