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鹹不淡的女聲從門口處傳來，江如雲穿著一身深色的旗袍，髮髻輕挽，優雅而不失端莊。
“媽。”
“江阿姨。”
司苓栩跟在薄屹後面打了個招呼，雖然知道江如雲對她並沒有什麼好臉色。
從她進入薄家開始就很少在她的臉上看到笑，好像每個人都欠了她八百萬似的。
司苓栩不懂，作為一個豪門太太她哪裡來的那麼多的哀怨。
“清棠的畫展在下週六，也就是你的生日，她是特地為了你才選的這個日子，你到時候把時間空出來跟我一起過去，剛好結束了可以給你一起慶生。”
江如雲沒什麼情緒的開口，彷彿只是下達命令，嚴肅的不像一個母親。
“我下週要去國外出差。”
薄屹面無表情開口。
“那就推掉或者找別人去。”
“很重要，推不掉。”
薄屹語氣有些不耐了，江如雲似乎也在懶得跟他掰扯，聲音也冷了下來。
“那就找別人去，我就不信少了這個單子薄氏還就不能運轉了，就這麼決定了，進來吃飯吧。”
祝清棠小心翼翼的看了薄屹冷著的臉，薄屹沒再說話，看這個樣子應該是答應了，心裡不免有些竊喜。
他雖然對自己沒什麼好臉色，但卻不敢輕易違抗江如雲的命令，畢竟那是他血脈相連的母親，還有就是……
女孩眼底劃過一絲暗色。
餐桌上，江如雲坐在桌位上優雅的吃著飯，時不時問薄屹近來的情況，基本上都是她問薄屹回答。
司苓栩從始至終默默的扒著飯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江如雲面前太囂張不是什麼好事，因為她會一根 根的拔掉你的刺。
“栩栩呢，最近在學校怎麼樣？”
“挺好的阿姨。”
司苓栩直起身子，禮貌開口。
“談男朋友了嗎？”
司苓栩捏著筷子的手愣了一下，江如雲從來不會過問自己的私生活。
江如雲似乎也猜到了她心裡在想什麼，放下筷子笑的一臉和煦。
“別有壓力，你們現在這個年齡談戀愛很正常，但是別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畢竟你現在出去也代表著一部分薄家的顏面，丟了你的面子是小，丟了薄家的面子……”
後面的話她沒說完。
司苓栩這才聽懂了，在江如雲的印象裡她早就把她劃分為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了。
無錯書吧“媽，食不言寢不語，這是你從小教導我們的。”
旁邊的薄屹面無表情的開口，江如雲扯了扯唇，又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阿姨您做的菜可太好吃了，我可要和您多學習學習。”
江如雲很喜歡祝清棠，畢竟是從小自己看著長大的，也是她心目中最符合的兒媳婦標準。
“還是清棠懂事，不像有些人就知道氣我。”
這些有些人自然意有所指，司苓栩撇了撇嘴，只想趕快吃完飯溜走。
“阿姨說的哪裡話，薄屹哥對您很孝順的。”
江如雲只是笑了聲沒再說話，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尷尬，薄屹似乎並不想在這樣的氛圍裡待多久，放下筷子。
“我吃飽了，先上樓了。”
薄屹不在飯桌上就剩他們三個人，司苓栩尷尬的能摳出三室一廳，匆忙的找了個藉口離開。
她還沒跨出門，背後就傳來了祝清棠的尖叫聲，緊接著就是噼裡啪啦的翻桌子的聲音，帶著陰狠的咒罵。
“司苓栩，你這個賤人，和你那個媽一樣，都是你們司家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我恨你們，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她從來沒有想過江如雲會突然發病，畢竟她前一秒還是非常正常的，然後嘴裡就開始罵罵咧咧一改往日貴夫人的形象。
幾個傭人制止著她，管家朝著樓上喊 。
“少爺快下來，夫人又發病了。”
在樓上的薄屹聽到動靜的第一時間就立馬下樓了，發病中的江如雲力氣實在太大，幾個人差點都沒攔住她。
給她得了空撿起地上的半片碟子玻璃渣就往司苓栩的方向扔過去，祝清棠早就嚇得躲到了一邊。
她聽父母說過江如雲的精神狀態不好，但卻沒有親眼見過她發病。
司苓栩猛地瞪大眼睛，一時間居然忘了反應，手臂被人一扯，被一股大力拉到了一邊。
那個鋒利的碎片正擦著薄屹的脖頸滑了過去，細細涓涓的血流了下來。
“薄屹哥。”
不遠處的祝清棠捂著嘴巴驚撥出聲，一臉惶恐的模樣，薄屹伸手摸了下，微小的刺痛可以忽略。
“薄屹，你瘋了嗎，你替她擋，你是不是忘記司家對我們家做過什麼了，如果不是她媽，你爸根本就不會死，都是那個賤人，都是她害的。 ”
司苓栩大概能猜到兩家有恩怨，但不知道具體是什麼，聽的雲裡霧裡的，薄屹冷著臉看她被帶上救護車，緊接著自己也跟了過去。
司苓栩下意識的往前小跑了幾步，拉住他的胳膊仰頭看他，猶豫了一會兒開口。
“我跟你一起過去吧。”
薄屹沒什麼猶豫，直接點頭答應。
她來薄家這麼多年見到江如雲發病的次數寥寥無幾，但每次一發病受害者不是薄屹就是她。
往日裡看起來十分正常的貴太太居然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好在這幾年有藥物控制著才有所緩解，但不能受過多的刺激，可剛剛在飯桌上並沒有人刺激到她啊。
醫生給她打了鎮定劑，江如雲睡了過去一切才終於平靜，薄屹站在樓梯間的窗戶那邊打電話，估計是在吩咐著工作上的事情。
脖子上的血液已經乾涸了，司苓栩找護士要了碘伏還有紗布創可貼。
傷口並不深，也就一個小口子，對薄屹這樣的大男人來說自然不痛不癢。
等他打完電話，司苓栩走過去一言不發的扯著他的胳膊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整個人半蹲在他的面前。
學著以前在網上看過的護理知識，仔仔細細的拿棉籤蘸碘伏替他清理傷口。
薄屹半垂著眼睛，看著面前的女孩，風華正茂的年紀，精緻漂亮的五官幾乎挑不出一點瑕疵，面板乳牛奶浸泡過一般白皙，明豔嫵媚，肆意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