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
孃親一大早就把我叫了起來,將我按在梳妝檯前坐下。
“我家小歌今天就要嫁人了呀,孃親最後一次為你梳頭補妝。”
“孃親,我捨不得你和爹爹。”
除了至聖學宮的十年修行歲月,我幾乎所有時間都在張府度過,與父母相伴幾百年但離別之時終究還是難捨,想著想著眼淚便落下了。
“我家小歌再哭就不好看了,孃親今天要讓你成為全神都最漂亮的女子。”
孃親將我的眼淚擦去,拿出各種各樣的首飾為我戴上。
透過鏡子看著一身紅裝的自己和一臉不捨的孃親,我才從往事之中恍惚了回來,原來,自己真的要成親了呀!和東皇朔。
我本就明眸皓齒,略施粉黛後更是驚豔了自己。
而此時隔開敦元大世界與其餘世界的天淵之上,景軒端坐鎮淵宮之頂,面前因魔鏡顯化的正是母親為我梳妝的畫面。
一旁的焱輝魔尊看著自家教主神色陰沉,小心翼翼說道:“教主,要不屬下通知神都城的分舵把張小姐搶過來?”
景軒起身朝大周神都望去,搖了搖頭:“不必,本座與她本就有緣無份,成道之路怎可有兒女情長?找人代本座送上一份賀禮即可。”
焱輝魔尊卻直言:“恕屬下難以從命!教主真的甘心嗎?若非您親自上藏丹谷取九轉煅玄丹,再借大周神帝之手贈於東皇朔,張小姐終其此生也難補其根基,更別論如今的天人修為了。”
景軒看著面前的英氣魔尊笑道:“林溪,你擔任我聖教魔尊已近千年,須知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
“有道是,當局者迷,你這個旁觀者卻比本座更迷呀!”
焱輝魔尊或者說林溪仍是倔強道:“屬下愚鈍,我只知道她吃了您求的丹,便欠了我聖教的因果,教主為何不為自己爭取一下?既然心悅於她,教主何苦自欺欺人?”
景軒笑了一聲,似是自嘲,又似無奈:“天行有常,本座雖已登臨不朽之位,卻也不能隨心所欲。”
“哈哈哈哈,教主,你若真的信命,現在就不會在這裡鎮守天淵了,不是嗎?”
當年上任教主衝擊乾坤仙失敗,百大仙門齊攻魔界,聖教和魔族都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四位不朽金仙登門。
玄因魔尊替景軒卜卦十八,卦卦有死無生。
但他還是義無反顧,藉著魔族至寶,以天衝真仙硬抗四位不朽圍攻,最後答應他們鎮守天淵五千年,才為聖教和魔族求得一線生機。
聽了林溪的話,景軒只是嘆息道:“當年師尊雖修為受損,但尚未隕落,本座還不是聖教教主,更不是魔族魔主,孑然一身自然不敬天意,不懼因果。”
“但如今本座是魔教教主,魔族魔主,聖教和魔族氣運系我一人之身,又怎能肆意妄為。”
聽了自家教主的話,蘇溪這才理解教主的不易,他與其餘魔尊皆以為景軒鎮守天淵以來銳意全無,完全沒有進取之心,若不是他百年前登臨不朽金仙,只怕早就有人反了。
卻未曾想過,教主以不足千歲之齡與那些萬古老怪共同執棋,是何等不易。
景軒笑道:“你陪本座在這裡鎮守天淵兩百多年了,可曾想過回界內處理教中事務?”
“自然是想過的,但屬下更願陪在教主身邊!”
景軒站了起來,從體內小世界取出一枚符籙遞於他手:“你替本座走一趟大周,將這枚符籙當作賀禮送給張九歌。”
接過符籙,林溪朝景軒拱手道:“焱輝得令!”
說完便破開空間朝界內走去。
“天淵距大周近百億裡,林溪的焱神步一步三百里,必然可以趕回去。”
…………
坐在婚車中的我,怎麼也不會想到九天之上的天淵,會有人如此關注自己,更不會想到當年那個笨手笨腳的師弟,如今已是魔族之主,聖魔教教主,一位不朽仙巔峰的絕世強人。
此刻的我一心等待東皇朔來迎親,這一天她已經等了三百多年了呀!
我天人境的神魂能清楚地感覺到房外,父親與母親的不捨以及整個張府的喜氣。
東皇家的迎親隊伍很快就到了,孃親和爹爹沒有過多刁難他,他們心中知道自己女兒是多麼喜歡這個神武侯,哪怕他現在修為全失。
登上婚車,龍馬帶著婚車騰空而起朝神武侯府飛去,我偷偷掀開蓋頭再看了一眼張府,哪怕她今日滿心歡喜,眼淚終究還是因為不捨流了下來,今日之後便沒有張九歌了呀!
只有東皇九歌,以他之姓冠我之名。
“小靈,我要是個男兒多好呀!此去恐再難為父母盡孝了。”
“小姐,你這是嫁人,咱又不是去西天,想家主和夫人了可以隨時回來的,神武侯府與咱家又不遠。”
聽了她的話,我這才拭去眼淚,不再回望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