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新鄭,鬧市。
看著目色略微冷厲的女攤主,李信百無聊賴地將路邊三顆石子放掌心把玩,隨手又放在案板上面,訕笑道:
“哈哈哈,開個玩笑,老闆不要緊張。”
曾靜跟著陪笑,只是這一次幹活多少有點不自然。
明顯
她更緊張了。
許久,曾靜“心靈手巧”的栽出一件仙氣飄飄的藍色水晶宮裝,“改好了,姑娘可以一試。”
焰靈姬也上手摸著布上的絲綢面料,細細感受觸感,恰到好處的鳳眉不復少女的稚嫩,而是在深處掛捲上了一抹感傷,神傷幽怨道:
“中原果然欣欣向榮,物產豐饒,區區一個小商攤上的布匹都足以換我們邊外幾頭牛羊,可憐我百越貧瘠,何時才能大興。”
李信抬手敲了下她腦袋,“少學西方禿驢那套,趕緊去換換衣服。”
焰靈姬惱怒的嗔怪一眼,伸手拿上衣服,婀娜豐饒的身材邁著嫋嫋的步伐,施然然的到曾靜拉起的布簾中,窸窸窣窣換起衣服。
李信趁著時間跟老闆娘閒聊,“老闆娘,你是叫曾靜對吧?”
無論怎麼看,曾靜都是相當樸素平淡的普通人容貌,並沒有出彩的地方。
曾靜交叉雙手,拘謹低下頭。
“是的,大人。”
“我總覺得你有點臉熟啊,我們是不是見過。”
“小人從沒見過大人。”
李信臉上突然嚴肅起來:“我想起來了,終於知道我們在哪裡見過了。”
曾靜目光微微一縮,低頭緘默,雙手不動聲色的藏在袖子裡。
李信語出驚人道:“你長得特別像我那去世的未婚妻!”
曾靜這時候才鬆了口氣。
原來只是碰巧長得相似。
“大人,人間有相似的花很正常。”
“或許吧,我絕對不認識什麼叫細雨的。”
“……”
這時候年初的春雨開始降臨,淅淅瀝瀝,開始默默的滋潤整個新鄭城的萬物。
狂風冷雨。
一窩枯木搭建的愛巢被風吹落,一窩稀疏乳羽的雛鳥嘰嘰喳喳的悲鳴。
李信伸手接住鳥巢,伸出指腹逗弄著裡面幾個受驚鳥兒,意味深長道:“細雨恐高樓,窗外雨打萍。”
曾靜道:“它們也無家可歸了嗎?”
“未必。”
“風雨過後,也有彩虹。”
“你能救鳥,誰又來救你呢?”
“人也一樣,以命為棋,勝天半子。”
李信留下點東西,從容吩咐道:“來日你若是混不下去,可以來紫蘭軒投奔我。”
這時,焰靈姬換好衣服盈盈而出,青藍色輕薄的紗裙,晶瑩透明,每一寸都撩動著紅塵人的心扉。
流水般順滑的烏髮從她尖俏的兩鬢傾瀉,將那豔麗的風情襯托得極為雅緻,一雙盈盈水瞳不帶泥塵氣,嫵媚而多情。
稀碎的陽光宣洩一下,少女略顯魅惑的面龐在皎白的光線中凝集了似有似無的神秘。
“主人好看嗎?”
身穿青色紗裙的絕世美人,依偎在他肩膀上吐氣如蘭,正側過頭來注視著李信,一雙含情脈脈的大眼睛彷彿能勾走男人的三魂六魄。
“還行。”
等李信帶著焰靈姬回到紫蘭軒,發現自己的臥鋪已經守候著一位端淑典雅的女子。
弄玉收拾好一桌的美味飯菜,像極了辛勤的小妻子正在等待丈夫的歸來。
“李公子,你回來了?”
當李信回來的一瞬間,她眼睛頓時撲朔撲朔,明亮了幾分。
不過當弄玉看到李信背後的焰靈姬,臉色頓時僵了一下,不過稍縱即逝。
很快和煦溫和的笑容再一次恢復如初,點頭欠身。
弄玉就像大家閨秀一樣蘭心質慧,氣質端莊賢惠,一舉一動都合乎禮儀,充分展示什麼是完美。
“說過了,以後要喊我相公,或者是夫君。”
她看向一臉嫵媚的焰靈姬,好奇道:
“這位妹妹是?”
李信擺了擺手:“這是我去外面逛街,剛撿的小女奴焰靈姬,領回家當個丫鬟使喚,以後有什麼髒活累活就交給她吧。”
李信給弄玉介紹道:“而她是我新納的妾室,弄玉。”
焰靈姬嗔視了他一眼,不過看著美人在側,她也心中一震。
弄玉的美貌完全不在她之下。
李信這壞人哪來的福氣,能得到這種絕色佳人青睞。
“那以後妾身就稱呼你為焰靈姬妹妹了。”弄玉並沒有戳破李信的拙劣的藉口,而是笑盈盈主動牽上焰靈姬的手,母愛光環大作:
“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焰靈姬頓時遇到共鳴,有一股遇到知音的感覺。
嗚嗚嗚,李信對於她的種種惡行,各種卑鄙行徑簡直罄竹難書。
她無法想象到,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惡劣的人。
“行了,吃飯吃飯。”
李信來到桌子前,看著一桌的美味佳餚,瞬間食慾大動。
“這些飯菜都是你做的?”
“嗯,少有下廚一次。”
“別愣著,坐下來一起吃吧。”
“妾身不敢同案而食。”
李信目光嚴厲,看這兩人道:“在我這裡沒有那麼多臭規矩!對我來說一家人吃飯就得開開心心。”
“你若不隨我意,我就打你屁股,打到你服為止!”
弄玉愣住了,沒想到在這個等級森嚴的時代,李信居然會為了一個小妾做到如此地步。
這可是前所未聞的待遇。
“夫君,你可真是霸道。”
弄玉心喜含笑,拉著目光異彩的焰靈姬一起入座。
“這就對了。”
李信埋頭大塊朵頤,冷不丁問道:
“驚鯢呢?”
“驚鯢姑娘,在後院被人挑戰。”
李信酒足飯飽後,施然來到了院子裡,便看到了一身孤傲的衛莊和氣質清冷驚鯢。
兩人中間還佇著一個人。
白白淨淨的書生氣小臉,一身儒雅的長袍,頭戴冠玉,面若凃脂,身材如樹立,身形氣度皆是不凡。
修長的雙目始終帶著一絲飄逸和瀟灑。
看得出溫潤雅量,絕非常人,正在開口勸說著什麼。
他便是在外求學歸來,執掌大司寇一職。
當今韓王的九公子,韓非。
“我說兩位你們就別打了,習武者修心養性,而不是爭強鬥狠,何必非分勝負呢?”
“要我說冤家宜解不宜結,要不會衛莊兄你服個軟?”
回應韓非的是,衛莊殺人一樣冰冷的目光。
這殺氣肆意的眼眸,令韓非渾身一個激靈。
於是他轉移勸架目標,看向了清冷的驚鯢。
“這位美麗的姑娘,要不你先走?”
回應他的是驚鯢的無視。
這令韓非頓時尷尬在原地,這兩個牛人怎麼就這麼死腦筋,不開竅呢。
李信眼睛微微一凝,走上前幾步。
李信一出現,韓非便發現,本來還勸不動的衛莊頓時抱著鯊齒冷哼一聲,“今日你名劍不在手,我就不趁人之危了。”。
說完,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如果說驚鯢還有追逐的希望。
那麼李信完全就是怪物!
驚鯢默默的看著李信,準確來說是他手裡的驚鯢劍,目光平淡清冷:
“任務完成了?”
“嗯。”
李信將驚鯢劍還給驚鯢,淡淡笑道:“姬無夜已經談判好了,願意派夜幕協助羅網一起對付嬴政,不過他們開出一個代價。”
驚鯢道:“是什麼?”
“讓我們派人迎娶紅蓮公主,協助他竊取韓國。”
李信帶著視死如歸的堅韌目光,鄭重嘆氣道:
“信不才願意替組織自薦分憂,犧牲自己完成大任。”
驚鯢聞言雙目詫異,耿直的說道:“為了任務,你居然要犧牲自己跟一個不認識的女人成親,委屈你了。”
在她看來李信的犧牲太大了!
“這都是信該做的。”
李信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揹負雙手慢慢的邁向庭院深處。
此時一束斑駁陽光林林灑灑照耀下,將他的渺小影子照在了無私大地上,拉的越來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