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橙在聽到廉逸要選擇的是中文系後,多少是有些失落的,他以為廉逸會和自己選擇一樣的專業。
或許多年以來,廉逸事事以自己為先,讓他理所當然地以為廉逸會和他選擇同一個專業。不同的專業意味著他們不能一起上下課,多少讓他有些難受,他已經習慣了每天都有廉逸的身影。
伍元說他是妥妥的弟弟控,在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伍元說的是對的。
“不同的專業,到時候我們就不能每天在一起上課了。”廉橙試圖改變廉逸的想法。
“我覺得廉逸選擇這個專業很適合他。”葉瑾有些不滿廉橙左右廉逸思想的舉動“你怎麼回事,都上大學了,還像個巨嬰?”
廉橙炸了“什麼巨嬰?!媽!”
“哎呀,沒說你。”葉瑾忍不住想翻白,懶得和廉橙溝通。
“嗯,雖然不能一起上下課,但我們在同一所大學,隨時都能見到。”這兩個月他想了很久,他和廉橙始終都是要分開的,他必須提早去適應這種生活,他不喜歡未來的某一天突然的改變。
“好。”廉橙看著廉逸過於冷靜的神色,他總覺得最近的廉逸對自己有些冷淡,刻意和自己保持距離,以前的他,睡覺總會主動擁抱自己,可是最近都不會了。
按照以前廉逸粘人的性格,自己去工地幹那麼苦的活,他鐵定是會來看自己的,但是他一次也沒來。
“我出門了。”廉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他需要出去透口氣。
工地上的人都很喜歡高壯的廉橙,又得知他竟然考了那麼高的分數,越發喜歡,一來工地就和他倆打招呼。
廉橙有些蔫,但還是展開笑容回應。
“你怎麼了,蔫不拉幾的。”伍元看著一垂頭就耷拉著眼睛的廉橙。
“廉逸他要報中文系,我想報室內設計,我以為他會和我報一樣的。”廉橙將腳下的石子一腳踢開,勢要將這心裡的煩心事一併剔除。
伍元以為出了什麼事,聽廉橙這麼一說,噗呲一聲笑了“就這?你們都選擇了臨大,不是天天都能見?”
“報了不同的專業,上課的時間,認識的同學,住的宿舍都會不一樣,根本不能天天見到。”何況上了大學他想要繼續勤工儉學,這樣忙起來,能見到面的時間根本就是少之又少,心裡一陣煩躁。
伍元摸了一把廉橙的額頭“老大,你沒糊塗吧,廉逸是你弟,不是你媳婦,你天天看你弟,不嫌煩嗎?”
“起開!”廉橙一把揮開了伍元的手。
“老大,你這個樣子真的很像無理取鬧,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學習的方向,憑什麼為了你,犧牲自己的想法。”
廉橙微蹙眉宇,犧牲自己?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犧牲廉逸的想法,只是從小到大廉逸從來沒有反駁過自己,他意識到是自己不對,但他就是怎麼也捋不順心裡的氣,像是一種無端被拋棄的感覺。
“人長大了就是會分道揚鑣的,而且我覺得廉逸很適合學中文系,他的腦子那麼聰明,性格又那麼溫柔,你想啊,廉逸要是成了作家,每天在家寫稿,不也挺好的嗎,幹嘛非得跟著你去學設計,累的一批。”他們從小學就在一起玩,自然也瞭解廉逸,廉逸本身也喜歡清淨,小時候兩人在他家玩,他和廉橙滿客廳群魔亂舞,再回頭一看,廉逸還是乖乖地坐在地毯上看繪本,完全不受任何打擾,這樣的性子的人要跟著廉橙滿工地跑,簡直是受累。
廉橙看著伍元,覺得他說很有道理,腦海裡浮現出廉逸長身玉立的模樣來,他的面板那麼白,腿那麼修長,怎麼可以讓他以後跟著自己滿世界曬太陽呢。
“老大你想啊,這設計裝修房子,可不得有巴拉巴拉能說會道的嘴和千杯不醉的海量,你願意讓廉逸跟著你陪一群甲方受累?”伍元清楚地很這一點也不適合廉逸。
思及此,廉橙一下子想通了,一把拍在伍元的肩膀上“你說的沒錯。”不同專業就不同專業,反正都在一個學校,到時候自己買輛腳踏車,天天去找廉逸就好了。
“老大,我跟你選一個專業,我舅就是幹室內設計的,有錢掙。”伍元最開心的就是自己能和廉橙考上同一所大學,當初老爸給他找補習老師,壓著他錘鍊了三年,臨近考試的三個月更是包下了一整層的酒店,讓優質的補習老師住在那,有任何問題隨時都能請教,他是敢怒不敢言,身心俱疲,但是填志願的那一刻,他得到了一種持續性的快樂,他的人生好像因為頗為有遠見的老爹而徹底改變了,變得更好起來。
“嗯,咱兩有緣,你註定是我小弟!”廉橙對於兩人能繼續當同學是始料未及的,沒想到這小子會和自己選同一個專業。
“可不是嘛,老大你要繼續罩著我。”伍元嘿嘿笑了起來,他們從八歲就認識,這一場緣分能夠再延續,是一種幸運。
“沒問題!”
工地上的工友,看著陽光下的兩個俊朗少年,他們明媚,有著大好的前途,那本就是青春該有的模樣,努力去追夢吧。
開學的前一個禮拜,三人便舉家搬遷,提前在臨大的附近找好了房子,比原先的房子還要小,葉瑾考慮到兩個兄弟都住校了,回來的時間也不長,便省了書房,選了兩室一廳。
剛到,三個人便做了一整天的大掃除,刺蝟狗子好像很歡暢,在各個房間裡跑來跑去,臨了趴在窗戶的邊沿,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開學的第一天報道,廉橙便自來熟地和廉逸宿舍的人打成了一片,然後便拉著人在陽臺上一陣忽悠。廉逸想阻止,但又有些隱匿的期待,他對廉橙的情感總是很矛盾,本該推開,卻一再渴望貪戀。
其中一個男生聽到廉橙的百般祈求又被塞了一堆的零食,豪氣地答應了換宿舍,反正都在上下樓層,廉橙激動地拉著男生,又是請吃飯又是按摩,末了還幫人家搬行李,擦床,整的男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哥,你這樣不好吧?”廉逸看著廉橙歡快地在自己隔壁床吭呲吭呲地打掃著。
“怎麼不好了,老媽可是叮囑我了,必須把你照顧好了。”廉橙對於廉逸的勸說,心裡有些不悅,瞪了廉逸一眼。
“你兩真是兄弟嗎,怎麼長得這麼不像?”坐在對面床上的齊鳴咧著一口大白牙笑看著兩人,他有些羨慕兩兄弟的感情。
“怎麼?你懷疑啊?”廉橙抬眼直視著對面長著娃娃臉的齊鳴。
“不是,你們都長得很帥,但五官都不像。”齊鳴能感覺地出來這個叫廉橙的是個暴脾氣,但人很豪爽,開的起玩笑。
“有眼光!”
廉逸笑著瞟了廉橙一眼,臉皮真厚。
“會打遊戲不?咱四個開黑一把?”這兩兄弟很對他的眼緣,一個爽朗一個溫柔。
“來來來,加我加我。”剛從陽臺進來的大高個寸發的鄭和趕緊加入戰局。
男生的友誼來的就是這麼突然,一頓遊戲下來,儼然已經成了勾肩搭背的好友。
“老大!你居然拋棄我!!”伍元殺豬般的叫聲響徹了宿舍,驚的幾人的手機差點滑落。
廉橙見是他,繼續埋頭操作“不過就是上下樓的事情。”
“不過就是上下樓?!老大,那你幹嘛還往樓上搬?”伍元從超市回來看到原本廉橙的位置竟然換了一位中文系的男生,得知了情況,立即悲痛欲絕,一路就殺了上來。
“我媽說了要我好好照顧廉逸。”廉橙直接拉了葉瑾出來當擋箭牌。
伍元一個字都不相信,廉橙哪裡是肯好好聽媽媽話的孩子,很明顯就是弟控,為了弟弟拋棄了自己。
“老大,你見弟忘義。”伍元控訴道。
“廉逸是我弟,我能為了你拋棄他,我媽得打死我。”廉橙漫不經心地道。
伍元見大勢已去,讓廉橙搬回去是不可能了,調整了情緒,殷勤地看向坐在位置上,一位長相頗為可愛的娃娃臉說到“哎呀,同學,我們可不可以換個位置啊,我那下面冬暖夏涼,同學都是四有好公民。”
齊名抬眼看著諂媚的伍元,神色有些龜裂,這傢伙該不會是Gay吧,這麼纏著廉橙。
伍元立即會意“同學你可別想歪,我是直男,我和我老大從八歲穿開單褲就認識了,情比金堅。”
“你八歲才穿開單庫!”廉橙不由嗤笑了一聲。
齊名也笑,這人一看就是個會胡說八道的主,人蠻有意思的,但是他床都鋪好了,懶得搬“對不起啊,同學,我喜歡這個位置。”齊名拒絕地毫不猶豫。
伍元猝……不過就是來回十幾分鍾,他的老大就跟著弟弟跑了,對他來說,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留戀地看了一眼沉迷遊戲的廉橙,回了宿舍。
到了飯點,集體出動去了食堂,場面是相當壯觀,人山人海。
“喂,廉逸好多人在看你呢!”齊鳴微一挑眉說道,不怪這些人,實在廉逸長的太招人了,是他從小到大見過最好看的男生,能讓校花都無地自容的程度。
“吃飯。”廉橙瞥了一眼齊鳴說道,這些目光他也注意到了,大學生就是不一樣,膽子大的很,投注的目光完全不加掩飾,直勾勾地,生怕你沒看見。
“我們打個賭,就賭幾天會有人和廉逸告白。”鄭和道。
“賭什麼?”齊鳴興致勃勃。
“賭什麼賭,閒的蛋疼啊!”廉橙翻了個白眼。
“你不賭咱兩賭,賭一個影片VIP。”
“行,我賭兩天之內。”鄭和已經開始摩拳擦掌了。
“我賭今天!”齊鳴有些勢在必得的樣子。
廉逸淺淺笑了起來,大學之前確實收到過很多情書,但還從來沒有一來就被人告白的,這樣未免太草率了。
而學校的論壇貼吧上卻已經殺瘋了。
(A同學:臥槽!臥槽!臨大新進小鮮肉,TOP級長相,附贈美男食堂照!)
底下立即引來一片餓狼。
(B同學:十分鐘,我要這個美男的所有資料。)
不過幾分鐘,立即有人上傳了一份詳盡的資料。
(A同學:哇靠!居然是中文系第一,才貌雙全啊,便宜了那一群中文系的妹子,近水樓臺先得月!)
(C同學:臨大第一美,沒得商量。)
(B同學:和臨大第一總攻,莫名相配,給我磕!)
(D同學:是有幾分內味,聽說總攻最近因為妹妹成績不好,黯然神傷,都不來社團了。)
(A同學:總攻不在,也不能讓他錯過新進美男。)
(C同學:得不到的全部彎掉……)
廉逸剛走到門口不由打了個噴嚏。
“怎麼了?感冒了?”廉橙歪頭看著廉逸。
廉逸搖搖頭。
“我去給你買一包沖劑。”
“哎……哥……”廉逸看著跑的賊快的廉橙。
“你哥對你真好。”齊鳴不由感嘆了一聲。
廉逸抿唇,沒有再說什麼,他該阻止廉橙和自己一個宿舍的,回憶越多,只會讓自己越難受。
廉橙這一去,時間有些久,二十分鐘後才見他回來,額頭已經被汗水打溼了。
“哥,很遠嗎?”
“不會,路上遇見一群女生,他們好像要彩排什麼節目,為了社團招新,要搬道具,我順手幫他們搬了。”
廉橙將充好的沖劑遞給廉逸。
“你們打算加入什麼社團啊?”齊鳴換好了睡衣問道。
“我們兩對社團不感興趣,都不參加,我們要勤學打工。”廉橙取過廉逸喝完的杯子,走向陽臺。
“不用這麼拼命吧,才大一呢。”齊鳴伸頭看向正在沖洗杯子的廉橙。
“我們是立志要腰纏萬貫的人,必須現在就開始。”自從暑假他靠著自己的勞動力掙到錢之後,就特別痴迷於掙錢,這種當即得到回報的感覺,讓他上癮。
“我聽說教育學大二有一位學姐堪稱最忙打工人,除去上課的時間,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被偶遇過當餐廳服務生,在鬼屋扮鬼,搞過明星偷拍,在夜市擺攤賣牛排,有人曾經算過他的進賬,除去她的成本,大概一個月能掙三萬塊。”
“這麼拼命,誰啊?”廉橙不過隨口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