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流竄在孟府之中,孟箏還在院子裡跑步,見狀停了下來。
這副身體因為患有從孃胎裡帶有的弱症,時健康時虛弱的,她琢磨著也不過就是平常怕發病所以疏於鍛鍊,可不鍛鍊又會繼續變成弱柳扶風的樣子,時間一長,進入了惡性迴圈,名醫來都沒有辦法治。
她穿到這個位面以來,都有意識的晨跑和拉練,在林氏醫館的那幾日也跟著他們上山去採過藥。
一開始,林風遙自然是決絕的反對,但他爹——這個人群當中唯一有資格的人一開口,林風遙就算是覺得她在胡鬧也拿她沒轍了。
孟箏動了動胳膊,看這方向,是去她的屋子那邊?
整個孟府,要說最富有的地兒她說不上來,但要論最窮的,那肯定是她那間屋子吧。
孟箏本想心大的繼續跑,如果是個賊,那跟她關係不大,但如果是個會拿刀的,她怎麼也得帶著春桃一塊跑,那姑娘雖然有時候笨了點,但在她身邊吃的苦不少。
她到的時候,那個黑色的影子正正趴在她的房間門口,她納悶的想著,現在這些賊人都膽大包天的白天穿夜行衣,直接登堂入室的?
她懷疑她開啟方式不對。
孟箏手裡拿著剛好從廚房撿來的木板,輕聲踩著步子,想要悄悄湊近那人,趁其不備,一舉拿下。
就在她走到離人兩步的時候,孟箏已經擺好了敲人的姿勢,那黑衣人卻突然回頭。
兩兩相望,皆是沉默。
暗一看到的,是孟箏已經將木板高舉過頭頂,就準備一擊制勝了。孟箏則是尷尬的看著回頭的暗一,恨不得真的敲著這小子一板子下去。
孟箏將木板一扔,假裝什麼也沒發生,一秒鐘八百個小動作,用誇張的笑容掩飾尷尬的氣氛,“哈哈哈原來是你啊,我說這個背影怎麼帥呢!”
“孟小姐,您這是?”暗一指了指孤零零卻存在著的木板,表情奇怪。
孟箏見轉移話題不行,決定先發制人,“哪有你這樣大白天穿夜行衣的,我這不是把你當賊了嗎?”
“那有賊大白天闖別人府邸的?”
“你穿的是夜行衣誒,況且你連大門都沒走,屋簷上的那條路走得那麼通暢!”
暗一委屈起來了,“我一直都是這一身!”
孟箏難得歇下了嘴,她恍然大悟似的看著暗一,邊看邊點點頭,“好像是哦。”
“咳,算起來應該怪你主子,連身行頭都不給你置辦,一天到晚穿著夜行衣在外面晃盪。”孟箏能屈能伸,完美的踐行誰沒在場就說誰壞話的準則。
暗一卻又搖搖頭,“可我是暗衛,跟在主子身邊保護他的,夜行衣是最適合不過的。”
孟箏:滾。
暗一揉了揉臉上的紅腫,委屈巴巴的看著孟箏,“孟小姐,我這都是實話實說嘛。”
回應他的,只有孟箏默默的冷笑。
“別廢話了,你找我嗎?幹什麼的?我還有很多事要忙的。”
陪他在這裡耗半天,她才想起來,她昨天就交代了春桃,讓她出去辦件事。以她的性格,估計一大早就出門了,否則他們兩人在這裡吵半天,春桃沒有不會被鬧醒的道理。
不過現在想到這些也晚了,她畢竟回都回來了,而且最終還是給了這小子一拳。
暗一揉著眼睛,頭都沒抬,“主子找您。”
“他?”孟箏非常好奇,這個神經病自從上次態度轉變之後,她勉強也可以對他態度好點,但主動找她這事,會不會太太太快了?
“他找我做什麼?”孟箏摸著下巴,認真的在思考。
暗一以為她是在問他,“我也不知道,主子叫我過來帶你過去的。”
“那走吧。”孟箏說著就要走,卻又被暗一喊住,“孟小姐,不是去隔壁。”
……
其實,孟箏是不懂一大清早來賭坊的意義的。
她抓著身邊楚離的袖子,給人的感覺像是撒嬌,但她沒人卻毫無這種感受,“殿下,你想賭嗎?”
“為什麼這麼說?”楚離從孟箏扯他的袖子開始,就一直側著頭看她了,他故意低沉著嗓音問孟箏。
“那你為何要拉著我進賭坊?”孟箏興致缺缺,之前進賭坊是陰差陽錯又一時興起,這一大早上的,她才沒有興致玩。
楚離眨了眨眼,“我以為,你喜歡。”
“什麼?”孟箏皺著眉,賭坊的聲音嘈雜,楚離的那句話又像是自言自語,孟箏以為是什麼重要的話,想要聽個清楚。
楚離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他懊惱的想要拉著孟箏離開這裡,孟箏也稀裡糊塗的想要跟著走。
走到一半,賭坊裡的聲音卻突然比之前高亢了起來,孟箏眯著眼透過幾個已經施展開拳腳的人的縫隙,看到前方好像有穿著紅色官服的人走過來。
她還沒確定是否看清楚了,就下意識感受到耳邊刮過小幅度的風,緊接著,她被完全帶進一個人的懷抱。
十七八歲的少年,在孟箏的眼裡,懷抱也還是稚嫩而薄弱的,她卻頭一次能感受到不朽的安心。
她感受著左胸膛劇烈的心臟跳動,這種感覺很奇妙,至少在她的前半生,她從沒體會過,窩在這個懷抱裡,就連時間彷彿都為她而停止。
楚離皺著眉,賭坊裡躁動起來後,他就第一時間將孟箏帶了出去。
他也看到了那些官差,沒想到那兩個廢物會因為他開了一個頭的挑撥,會愈演愈烈到這種地步,到處都是他們打的烏煙瘴氣的身影。
因為想見孟箏,但他又找不出理由,又怕孟箏不會答應,所以想到帶她去賭坊,第一次和她見面是在那裡,那她總不會討厭那裡。
依暗一的經驗,投其所好,總不會有錯。
誰知道,都沒開始正經的說話,鬧場的人就來了。
看來,那兩個礙眼的廢物是時候除了,也算是他能做的為數不多的好事。
他飛出賭坊的路上,懷裡的人一直沒有動靜,他的眉擰緊,差點產生了孟箏不見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