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離去後,羅韻涓突然覺得一陣疲憊,她輕嘆一聲。
這家不好管,累人啊!
她剛想回房躺個把時辰,休息休息,一個小丫鬟卻跑進門向她稟告靖安伯和馮氏來了,要見她。
羅韻涓眼中閃過濃濃的驚訝,父親和繼母怎麼會突然來
?
自從自己嫁到宣平侯府後,他們還從來沒有來看望過自己,今日怎麼會突然跑來,簡直是新奇。
難道是知道了丈夫一家突遭橫禍,全死了,所以特意來慰問一二,關心關心自己?
之前聽聞他們沒在京城,昨日聽聞他們回京了,所以才知道丈夫一家的事,現在才來看望自己也算正常。
他們這些年一直對自己不聞不問,如今聽說丈夫一家出事,竟願意來看望自己,關心自己了,也不知是良心未泯,還是……另有所圖?
不是她要故意惡意揣測父親和繼母,而是他們之前的所作所為,讓她實在懷疑他們對自己還會有良心,還會關心自己。
之前自己被周姨娘逼得活下不去了,讓人幾次給家裡捎信,請父親和繼母出面為她作主,幫幫她,上侯府給她撐撐腰,這樣丈夫一家就不敢那麼縱容周姨娘欺負她了,周姨娘會收斂些。
可父親和繼母都狠心得很,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既嫁到了侯府,便是侯府的人,他們管不了,即使聽說她要被逼死了,也無動於衷,她被逼得跳井,也拖人去告訴他們,求他們幫幫她,他們仍舊無動於衷,擺明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如果不是表嫂心善,得到信就來看她、救她,丈夫一事家還突遭橫禍,她怕是活不到現在。
父親和繼母完全不在乎她的死活,又怎麼會關心她丈夫一家的死活,擔心她的心情,會悲傷難過受不了什麼的。
所以她懷疑父親和繼室突然來,會不會是另有所圖……
見了就知道了。
“你請伯爺和夫人去正廳喝茶,我整理一下就去正廳見他們。”羅韻涓對來稟報的小丫鬟吩咐道。
“是。”
小丫鬟離去後,羅韻涓整理了一下衣裙,便去了正廳。
正廳裡靖安伯和馮氏正在喝茶,臉上都透著不耐,問一旁奉茶的丫鬟她怎麼還不來。
“大奶奶來了。”奉茶的丫鬟是屋裡第一個看到羅韻涓的,馬上說道,隨即向羅韻涓行禮。
“父親、母親。”羅韻涓來到靖安伯和馮氏面前,福了福身,看著許久未見的父親和繼室竟覺得有點陌生。
“韻涓,你怎麼才來?我們都等了你好一會兒了。”靖安伯的聲音帶著責怪的味道。
羅韻涓在心中嘆息,許久不見,自己丈夫一家又全部不在了,他見自己的第一句話盡是責怪,看來自己的懷疑怕是對的,他和馮氏此來是另有所圖,並非擔憂自己,是來關心自己的。
馮氏注意到了羅韻涓的不悅,想到他們此行的目的,想要成功,還得哄著羅韻涓,趕忙給了丈夫一記眼神,提醒他此行的目的,可不能得罪羅韻涓,要哄著。
給丈夫使喚眼色的同時,馮氏故意道:“伯爺,你這話問的,大姑娘現在才來,肯定是有事,還能讓咱們故意等著不是。”
靖安伯對妻子的眼神心領神會,趕忙挽回:“韻涓,你莫要誤會,爹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就是……”
“我懂,我沒誤會。”羅韻涓打斷了他,不想聽他胡編找理由,反正都是騙人的。
羅韻涓坐到了主座上,見狀,靖安伯和馮氏都心生不滿,他們可是她的父親,她怎可於他們面前坐主位。
靖安伯剛要發作,羅韻涓卻已先出聲,問道:“不知道父親和母親今日突然來我府上所為何事?”
“我們聽說了你夫君一家遇到天降巨石,全部……唉!實在是沒想到啊……現在侯府就剩下你一個人了,實在叫我和你繼母為你擔憂,你一個年輕女人要如何撐起這偌大的侯府,唉——”靖安伯嘆道,幾次重重嘆氣。“我和你繼母商量著這種時候,我們做父母的一定要幫你才是,我們可以管兩個伯府的得力管家人手來幫你……”
“不用!”羅韻涓打斷父親,冷聲拒絕,心裡冷笑一聲。
原來父親和馮氏打的是這麼個主意,她真是沒有想錯他們。
他們說什麼派人來幫自己,明明就是想來謀吞侯府的產業。
他們心裡,自己是有多蠢,才會看不出來,答應他們。
靖安伯和馮氏都有些驚訝,他們都沒有想到羅韻涓會果斷的立即就拒絕,在他們的印象裡羅韻涓一直是柔柔弱弱,而且不大聰明的樣子,所以他們以為羅韻涓大機率會答應,就算拒絕,也要思考、猶豫,沒想到和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們不知羅韻涓在伯府經歷了太多磋磨,大難不死後經歷了很多,知道自己會如此不幸,都是因為太過柔弱軟善所致,自己若想好過不能再柔弱軟善,要硬起來,不能再給人欺負自己,害自己的機會。
所以,羅韻涓的性格已經變得和以前大不一樣了,不再像以前一樣好拿捏。
“你為何拒絕?我們可是一片好意,都是為你著想。”馮氏有點急,還有些不悅地揚聲道,聲音中帶著質問的味。
“父親、母親,明人不說暗話,我也就不妨直說了,你們打的什麼算盤,我清楚得很,你們表面是好心幫我,實際上是想謀奪侯府的產業,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羅韻涓冷下花容道,她不想和他們繞圈子,開啟天窗說亮話。
她知道這樣,等於和父親和繼母撕破了臉,他們定會很生氣,搞不好會和自己悶死,但想到他們都不願意裝一裝,演一演,關心、安慰成為寡婦的她幾句,就直入正題,實在叫她寒心,不願與他們虛與委蛇。
他們若要決裂,對自己來說算是好事,就當沒有這樣的父母,把他們打發了,以後不再來往,反正嫁入侯府後,他們不在乎自己,都不和自己來往,來看看自己,今天竟是她嫁入侯府後,他們第一次來看望她。
靖安伯和馮氏聽到羅韻涓的話,都有些驚慌,他們萬萬沒想到羅韻涓竟如此聰明,竟看出了他們的圖謀,一時都有些尷尬,但尷尬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惱羞成怒。
無錯書吧“羅韻涓,我們可是你的父母,是你的至親,你怎麼如此想我們,竟認為我們是想謀奪你侯府的產業,我們就只是心疼你,可憐你,想幫你而已,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靖安伯竟露出憤怒的表情,指著羅韻涓的鼻子罵道。
“就是!韻涓啊,你怎麼能如此想我們,冤枉我們,真是大不孝啊!”馮氏立馬點頭附和,滿臉的傷心難過。
羅韻涓看著他們有些想笑,抬起玉手輕輕擺了擺,“別裝了,這裡又沒有外人,你們裝給誰看?
若是裝給我看,在我最難的時候向你們求助,你們卻不肯施以援手,任我在侯府受一個妾室欺凌,聽說我被逼得跳井,差點死了,你們都無動於衷,不肯來看望我,為我做主,對我冷酷無情至極,如今我丈夫一家死了,你們卻突然跑來說要幫我,你們覺得我會信嗎?”
靖安伯和馮氏頓時語塞,心虛起來。此前羅韻涓幾次叫人回伯府求助,他們都拒絕了,此時還真找不到話解釋,證明他們是真的想幫羅韻涓,不是圖謀侯府產業,讓羅韻涓能相信。
“沒話說了吧!既然無話可說,就請二位回府吧,我還有事要忙,恕不能繼續招待你們了。”羅韻涓看父親和繼母的樣子,更想笑了,站起身下逐客令。
“你……”靖安伯和馮氏見羅韻涓竟敢趕他們走,都怕了炸了,剛要罵羅韻涓不孝,大聲嚷嚷讓她難堪,沒想到羅韻涓卻搶先了一步。
“來人啊,送客!”羅韻涓大聲對丫鬟們叫道,話音未落就朝門口走去,不再理會靖安伯和馮氏,讓兩人要氣炸了。
“不孝女!羅韻涓,你真是個不孝女,你大逆不道,也不怕被天打雷劈!”靖安伯氣急敗壞的朝著羅韻涓的背影罵道。
馮氏也氣憤不已的對著羅韻涓的背影破口大罵,但羅韻涓完全不在乎,就當沒聽到,繼續朝門外走。
羅韻涓走了後,屋裡的丫鬟便請靖安伯和馮氏離開,靖安伯和馮氏雖很不甘,但也不好賴著不走,只能罵罵咧咧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