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回到顧老頭子這一大家子,本想著等到上午,劉力兩個也應該回來了,卻沒想到,一等等到太陽落山,還不見這兩個人的蹤跡!
這下子,顧梅花開始慌了!從晌午的嘮嘮叨叨,這會兒已經開始對著顧四就差破口大罵:“ 我說小四,你倒是能坐得住,都是你挑的好頭,說什麼讓他們去打獵,這下好了,獵物不見!這都一整天了,人也不見回來,要是劉力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顧梅花一雙三角眼猩紅,本來就蓬頭垢面,衣衫襤褸,這會兒更是,雙腳跺地,唾沫星子四濺,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顧四的腦袋,看著純粹就是個瘋婆子!
顧四隻抬眼看了一下顧梅花,面無表情:“他自己要去的,怨不著旁人!”
顧梅花三角眼瞪得更大了,略帶外呲的牙,這會兒牙齦全露了出來,對著顧四破口大罵:“虧你還是個秀才,你明知道力哥那人是什麼性子?偏偏在他跟前提議讓顧文志去打獵,他心腸軟,自然會自己要求一起去!這一子都不見回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這孤兒寡母的可怎麼活?”
“老天爺呀,你可快睜開眼吧,看著天殺的老四昧良心說話吧!”
無錯書吧顧四不再說話,心裡煩躁,扭過頭去繼續看自己手裡的書!
這時姚氏抬頭溫溫柔柔的說話了:“他大姑,現在不是著急的事,孩他姑父不是和文志一塊出去的嗎?也許他們已經逮到獵物了,只是走的遠,這裡是座荒山,要找獵物肯定不容易,如果不放心,可以派個人出去迎一迎!”
顧大也接上話了:“是呀,梅花,不是大哥說你,這遇上事不能著急,再耐心等等!”
“你說的是屁話,合著不是你自己家裡人,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還有你,你也是個攪屎棍,顧四說啥你們就聽啥,就把力哥當傻子!”
顧梅花轉頭又指著顧大罵了起來!這會子哪還有兄弟姐妹的情誼,只恨不得把最惡毒的語言都說出來!
本來秦氏還在一邊看熱鬧,沒成想,一轉頭這把火就燒到自己男人身上了,這一下可不幹了!
“我說梅花,哪有這麼說自己哥的,他也是心疼你,怕你著急,你怎麼還咬上他了?爹孃還在一旁看著呢,一家子不和,你這不是在戳他們的心窩子嗎?”
“我呸!”顧梅花眼睛一斜,對著秦氏就啐了一口,只差一點啐到秦氏的臉上,噁心的秦氏後退兩步,那略微瘦削的臉上肌肉微顫,眼神陰鷙!
只聽顧梅花繼續說:“你不用拿我爹孃當擋箭牌,我們兄妹吵架,輪得到你個外姓人說話,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汪汪?”
秦氏再也繃不住了:這死瘋婆子,這不是把老孃比作狗嗎?隨即轉身對著周老婆子:“娘啊,您快管管梅花吧,看看她還講不講理呀?您兒媳就讓她這麼作賤呀!嗚嗚,兒媳也沒說錯什麼啊!”
秦氏的三個女兒,原本就在周老婆子跟前圍著,有揉肩膀的,有捏腿的,一看自己娘被欺負了,也開始對著周老婆子嚶嚶:“奶啊,你看姑說的啥話呀?您快管管吧!”
“奶啊,快別讓姑欺負我爹爹了”
顧三兩口子,只抱著兒子在一邊看大戲,也不插話,反正肚子也餓著,水也喝不上,除了吃,別的一概不關心,就這麼坐著,還省點力氣!
再看顧梅花的兩個孩子,劉大強和劉美麗,只咬著唇,也不說話,兩個人都皺著眉,可見心裡焦急,但也不屑於自己娘在這裡大吵大鬧!劉大強倒是想找他爹去,只是那會被顧梅花攔住了,怕他再有個什麼好歹,只能就這麼幹等著!
顧大蓮顧曉蓮不管任何時候都是遠遠的躲在一邊,雖然也著急,但是從目前來看,顧大蓮只穿越過來兩天,身體乾瘦,遠遠沒有恢復過來,現在又沒有什麼特殊技能,就算想去找人,那也是心有餘力不足!
雖然不是事不關己,沒法高高掛起,顧文志不回來,姐妹兩個也是一直揪著心!一邊等著哥哥回來,一邊看大戲!
沒成想,這會兒莫名其妙就燒到顧大蓮的身上,只聽周老婆子大叫:“行了,還有完沒完?我看你們就是撐得慌,派個人出去迎迎不就得了!顧大蓮,你個掃把星!你耳朵聾了,還是眼睛瞎了?沒聽到,你姑父他們沒回來?還不趕緊出去找找?你個挨千刀的玩意兒,你腦子裡塞的是屎嗎?還不快去?你是想讓我打斷你的兩條腿?”
顧大蓮心裡直翻白眼:奶奶個腿的,你顧家死的沒人了嗎?讓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出去找人,真是偏心偏到屁眼子上了!一邊心裡罵罵咧咧,一邊就往出走!
顧曉蓮本來就在顧大蓮的身邊,一看顧大蓮要走,挽上顧大蓮的手:“姐,我跟你一塊出去看看!”
顧曉蓮一想也好,這樣可以光明正大的離他們遠一點,還可以趁機吃點喝點!
兩個往前爬了一小段路,回頭看不到顧家一大家子人了,忙找一堆怪石後邊,顧大蓮堂而皇之的拿出來兩個包子,兩個雞蛋,又拿出來兩盒純牛奶,與顧曉蓮大吃二喝了一頓!
兩個人正琢磨著是繼續往前走還是再稍微等一等,只怕和自己的二哥走了岔道,就聽見不遠處有人說話:“姑父,我估摸著快到地方了,咱們再堅持堅持!”
往遠一看,只見瘦瘦的一個人手裡拎著長長的東西,另一邊扶著一個人,那個人的半邊身子倚靠在他身上,慢慢往前挪著步子,明顯是受了傷!
“二哥,你回來了!
“二哥,嚇死人了,你終於回來了”
姐妹倆同時迎上去,只見顧文志手上拎著一條死蛇,另一隻胳膊繞到劉力的腰扶著,看著臉上憔悴而又疲憊!
而劉力的臉明顯的慘白無色,一條大腿用撕下的布條緊緊的纏了幾圈,順著大腿還有幹了的暗黑血跡!
“姑父,你受傷啦?曉蓮,你快去叫大伯他們來兩個人!”
“哦,我去叫大伯!”應了一聲,顧曉蓮就趕緊往回跑!
顧大蓮看著二哥手裡的死蛇,雖然是死的,但也是頭皮發麻,看著二哥已經累的渾身打顫,只能硬著頭皮把死蛇接過來,就那麼抬起胳膊,遠遠的舉著,三個人慢慢往前走!
快要走到地的時候,才看見顧大顧三兩個人慢悠悠的走過來,只聽顧大道:“這是怎麼搞的?咋還受傷了呢?不要緊吧?!”
顧三看到死蛇,眼睛一亮,直接撲過去,把死蛇接過來,說了句:“大哥,你扶著點姐夫,”
我先把這死蛇送過去,讓他們處理了,煮點蛇羹!
顧大連覺得自己在這白眼是翻不回來了,這一家子人,都是這麼奇葩嗎?心裡一邊吐槽,一邊跟著往回走!
就聽見,顧梅花嗷嗷的一嗓子,差點把人的魂嚇丟了,連哭帶喊:“嗷嗷嗷,,當家的,你總算回來了,你可嚇死我了,你要是有個好歹,你讓我們孃兒幾個可怎麼活呀?你個天殺的顧文志,你怎麼就不護著點你姑父?,他受傷了,你怎麼就好好的?你這挨千刀的小崽子,活該你沒爹沒孃!”
顧文志一愣,拳頭緊了緊,臉沉了下來:“姑,合著我就該死到外頭!”再不說話,顫顫巍巍和顧大合力把劉力扶到一塊平展的大石上!
顧梅花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到,顧文志居然會接話,這會兒一心撲到到劉力身上,也沒顧上再罵顧文志!
劉大強和劉美麗飛快的跑過來,劉美麗眼睛含著淚,含著幾顆雀斑的臉滑下兩行淚滴:“爹,還疼嗎?”劉力看著女兒一臉的溫柔:“沒事,爹不疼,長几天就好了!”
劉大強只飛快的拿了個包袱,墊在他爹受傷的腿下,又去拿了水囊,給他爹喝了一口水,咬著唇不說話!能看出他也是很疼自己這個爹的!
“力呀,你好好歇著,待會兒等他們煮了蛇羹湯,給你吃點養養傷口!”周老婆子發話了!
顧老爺子只坐到油布上,拿著個菸袋鍋子嗅了嗅,自從逃荒以來,喝不上水,老爺子累了或者是有啥心事只敢嗅嗅菸袋鍋子,再沒有抽一口!很是鬱悶!說了句:“傷了就好好養著!”
顧大蓮的經典白眼又上場了:這不是說廢話嗎?還好好養著,拿什麼養?拿你們老兩口子的唾沫星子養著,真是的!
顧大蓮掃視了一圈,就看到秦氏和姚氏兩個正在戰戰兢兢的剝著蛇皮,周老婆子在一邊吩咐:“小心著點把蛇膽取出來,這可是好東西,把它先放到一邊,明天在太陽底下把它曬乾,等出去這片山,還可以賣了換銀子呢!”
顧大蓮又扭頭看顧四一家,還真的能沉住氣,顧四還在看著書,人倒是長的不錯,因著逃荒,一身短打,濃眉大眼,大概有175的個頭,坐的扳板正正,頗有些青年才俊的風範!
姚氏還是那麼溫溫柔柔的坐在一邊,頭髮梳的整整齊齊,一點都沒有逃荒的樣子,這會細看這個小嬸子,真正的是個古典美人,杏眼含春,櫻桃小口,瘦削的瓜子臉,面板白淨,個頭不高,大概1米58不到1米6,只是這麼多天奔波又吃不飽,那臉色有些微發黃,這衣服略微有幾個補丁,手裡也正在拿著顧四的一件青色長衫,可能是有些衣縫開口了,正在不緊不慢的做著針線!他們的兒子長得遺傳兩人的優點,像畫上的福娃娃,就在一邊撥著荒草玩!這一家子心態也是老好的了!
顧大已經離開劉力跟前,就坐在顧老頭子身邊的油布,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自己爹閒聊!
顧三則是湊到那收拾死蛇的妯娌兩個跟前痴痴的等著!倒和自己老婆一個德行,只差把舌頭給嚥下去
顧梅花大概吵了一天,累了,就坐在劉力面前的石頭上碎碎念!
好容易等著能有一斤多的蛇肉剁好了,顧曉蓮已經把鍋放到臨時做好的爐子上,火也生著了,就見顧老婆子拿著一個水囊,把水栽進鍋裡,顧二在一邊就那麼呆呆的看著!!!
滿滿的一水囊大概有五斤重,這會也就能有一半水,顧老婆子把這水倒了一半出來,將將沒過蛇肉,嘴裡嘟囔著,:“要用這麼多水,真是造孽,拿個死蛇回來,也不知道找點水,真是沒用的東西!”也不知道是罵顧文志還是罵劉力?
好容易等到蛇羹湯煮好了,裡面哪還有多少湯,給顧老爺子和周老婆子一人夾了兩塊蛇肉,舀了一小勺湯,剩下十幾小塊,一人也就能分一小塊!
周老婆子又發話了:“顧大蓮顧曉蓮你們倆賠錢貨都死一邊去,給你們吃都糟賤了!”
原本顧大蓮就想著估計是沒她們的份,猛一聽這老婆子發話,這小暴脾氣又上來了,又自個安慰自己個:不氣不氣,反正要不了多久,我們就遠走高飛了!
一番折騰下來,今天也無法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