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抹了一下眼淚走過來彎下腰用雙手扶著陳老么的胳膊慢慢的站起來說道:“么兒啊,媽其實對你要求不高,只要能夠平平安安的媽就放心了,出門在外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不要太節約了,啊!”最後附在我耳邊說道“等下到媽房間來,媽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說完這話步伐蹣跚的進了房間。
父親磕了一下菸灰淡淡的說道“娃啊!你出門在外,爸就兩句話你要記住了。第一,犯法的事不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第二,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要切記這兩句話,其他的你自己慢慢去體會才能明白有些道理是說不明白的。好了,早點睡覺養足精神準備明天出發吧!明天讓老五送你去鎮上車站吧!順便把包包給你背去,明天我跟你媽還有幹不完的活呢就不去送你了”。其實我心裡明白父母哪是活多沒空啊,就是怕離別傷感。
“哎!我記住了爸,兒子一定時刻記住您的教誨,絕不辜負二老的一片苦心”。說完父親也邁著稍顯沉重的步伐進房間去了。
一小時之後陳老么伸手敲了敲父母的門,裡面傳來母親的聲音:“進來吧,門沒鎖”。陳志華聞言推開門傳來牙酸的吱呀一聲。
母親:“順手把門給帶上”。
陳志華:“哎,好的媽”。
說完陳志華依言把門給關上,又傳來吱呀令人牙酸的聲音。
只見母親正在給自己收拾著各種行李,老爸坐在床前的竹椅上嘴裡吧嗒吧嗒的吸著他的旱菸。
“你個死老頭子能不能少抽一點你那破樹葉啊!滿屋的煙子嗆死個人了”母親抱怨的說道。
“咳咳咳”父親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道:“抽 抽了幾十年了咳咳哪有那麼容易 少少抽啊!咳咳咳”。
“咳咳咳,咳死你得了”母親瞪了父親一眼佯裝嗔怒的說道。
“媽,少裝一點吧!看您都裝了些啥啊!”
“這些都是你用得著的,不裝怎麼行”。
“關鍵是你兒子到時候也扛不動啊!您看看我這副身板,哪拿得動那麼多啊!您看哈,地瓜、紅苕、柑子,居然還有洋芋,我的個乖乖,媽,您這哪是送我出門啊。您這是要攆您兒子出去單過啊!”唉!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吶!
“淨胡說八道”。母親邊說邊坐在床沿上對我繼續說道“你過來媽給你個東西”接著母親拿出鑰匙開啟了她的那個(百寶箱)嫁妝小木箱子,從裡面拿出一塊用紅繩串起來的似彌陀佛又似如來佛的碧綠色小玉佩對著我說道。反正我不知道是啥!
“這是一塊玉佩,家裡唯一值點錢的家當,你現在要出門了就戴著它。有人問起的話你就說自己在地攤上買的就行,要是讓你幾個哥哥知道了又得說我們當父母的偏心了。唉……”說完母親就是一聲長嘆。
“媽,為什麼要給我呀!”
母親聞言小聲呵斥道:“給你就拿著,哪那麼多廢話”。
呃,好吧。
“記住了要時刻戴著不要弄丟了”母親又補充了一句。說著就把紅繩套在了陳老么的脖子上。
“好了,你都記住我跟你媽說的話了吧。時間也不早了,快點回屋睡覺吧,明天早起趕車去”,父親接著說道。
“哎!那我回屋睡覺了”。
“去吧去吧”父親揹著身對我揮了揮手
一夜好眠,天剛露出魚肚白。外面傳來敲門聲,只聽五哥喊道:“老么,起來得了,起來期了早飯走得了”。
“唔……”陳老么在床上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然後道:“曉得了,馬上就起來”。
吃罷早飯都一直沒有看見爸媽出現,陳老么不由問道:“爸媽呢?上坡打早班去了嗎?”
“恩,爸爸說早點去挖地準備種洋芋。”
“哦!原來是這樣啊!二老真是太辛苦了。五哥,我以後不在家裡,你就多做點重活累活吧!讓爸媽能夠輕鬆點。”其實老么心裡清楚為什麼爸媽不送他。
老五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我曉得”。
當兩兄弟提著行李走到院子外面,陳老么回頭望著自家的三間低矮的泥巴牆瓦房心裡默默的道:“我一定要出去掙大錢回來把房子重新蓋成像村長家的小二樓洋房一樣。”
默默的站了幾分鐘後提上行李。
“走吧,五哥”。
說完二人就大步流星的往街上而去。
而此時此刻在後山半山腰一塊岩石上正站著一對老夫妻,安靜的注視著漸行漸遠的兄弟倆。
“老頭子,你說老么真的跟玉佩……”
“住嘴,不能說,有沒有這福源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走吧!回家吃早飯去。”說完二老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真應了那句老話“兒行千里母擔憂,娘想兒來淚雙流”。
當兄弟倆來到街上車站的時候,說是車站其實就是用燒製的土坯磚做了個圍牆,地面都是被壓實的土,一到下雨天就到處是坑坑窪窪的小水坑。
“老五,老么。我在車子這邊快過來放東西”。隔著老遠二姐夫看見我們就大聲的說道。
“哎!來了來了”
“你們怎麼來的這麼晚,都快發車了”二姐夫直接埋怨開了。
“也不晚啊!現在不還早嘛!老么心虛的說。
“早個屁,都快八點了,我的包包已經放好了,把你的包包放在我那裡一起吧!到時候下車方便拿”。說完我們三人一起把行李放到二姐夫行李旁邊。
這時候只聽前面有人大聲的吼道“還有沒有人沒來,沒人我要發車走了。”中年女售票員接著說道“要走的人都快上車我看看人上齊了沒有”。我趁這機會忙對五哥說:“你快回去吧,我們要走了”。
十來分鐘後售票員對駕駛位的司機說道:“一共50人,可以發車了……”。
經過大概六個多小時的顛簸在下午三點鐘左右汽車終於到達渝城的蔡苑壩火車站汽車廣場。
當陳老么暈暈乎乎下車的時候屁股那個酸爽啊!簡直沒法形容了,那個年代的公共汽車懂的人都懂,我就不細說了。
“哇!好多的人啊!”進了火車站我心裡不由驚訝的想到。
“你先找個座位把包包看到起,我去買票”二姐夫說完把行李放在一個空座旁對我說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待陳老么正要去找周公的時候二姐夫回來對我說:“晚上七點十五分的火車,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要檢票了,把票拿好莫搞落了,弄落了別個撿了就是別個的了。”說著就遞給我一張火車票。(那個時候火車票是沒有實名制的,上面只有車次、某地到某地,還有票價,只要有票車次路線對就可以上車)。
當要上火車的時候才真正的驚訝了我一把。檢票進站臺的時候那叫一個熱鬧,簡直到了人擠人,人重人的地步。嘈雜的各種聲音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上火車更不得了,門口的列車員都被擠到外面去了,大家爭先恐後的都想先上車,你擠我,我擠你。二姐夫看見有人從車窗翻進去立馬對我說道:“我先把你從窗門推上去,你進去以後我再把包包遞給你”。
我說了一個“好”字,二姐夫瞅準一個空擋把我屁股托起望車窗處一用力,我本能的抓住窗沿一個翻身就進了車廂裡面,然後轉過身來到窗前說:“快把包包給我”
你還別說,幹農活的人就是力氣大,只見二姐夫一手抓著一個包,一手抓著一個尼龍袋子,胳膊一用力包就到了我跟前,我立馬接住放下再去接另一個。最後二姐夫抓住窗沿腳下一蹬半個身子就進了車廂,我順勢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拉整個人就進來了。
“哎呀!我的腳”。
“誰,誰在偷摸我屁股”
“莫擠嘛!人都要擠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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