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離在門口放了些丹藥便是離去。
再見竺芊時已是第二日。
她臉色泛白明顯身有不適，本想與她商討秘境之事見她如此遊離自覺止了話頭，更為困惑的凝眉問她：“受傷了？何時？”
旁側的符衡冷眼瞧著，面上卻是絲毫不慌。
竺芊不會此時與他撕破臉皮，更是不願在此刻為遊離添麻煩，不若昨日時她也不會遮遮掩掩。
雖說符衡那一劍下手極重但也未曾下死手，不過也難免會讓竺芊疼上些許時日。
“只是昨日修煉時出了些岔子，已經調轉好，阿離叔叔不必擔憂。”竺芊面色蒼白的同他笑笑，倒是叫人生出些我見猶憐的勁頭。
遊離神色嚴肅：“你昨日應當直接告知，不該隱瞞，修煉上我能助你，不會藏私。”
竺芊瞧著他的眼神多出幾分迷戀，但在注意到符衡如劍刺般的目光時她強忍的剋制下去。
“我也是不願叫阿離叔叔瞧了笑話，不會再有下次。”
見她乖巧認錯遊離想要責備的話嚥了回去，到底是覺得她一個人感到生分只能無聲嘆息點了點頭：“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但別再做傻事。”
竺芊心裡甜蜜蜜的：“嗯，不會了。”
“竺芊姑娘即是有傷在身怕是不便行動了，”符衡自然的攬住遊離，“就讓她好好休息，師尊與我一同出去吧。”
眼下只能如此，遊離剛想點頭，竺芊急忙問道：“你們要去哪裡？”
遊離將他之前的打算簡言兩句。
竺芊又問：“那你們何時歸來？”
“找到就回來。”
言下之意就是會需要幾日。
一聽這話竺芊哪裡還呆得住，她是萬萬不願給符衡單獨與遊離在一起的機會。
之前她不在便罷了，但眼下既然能阻止她自是不會坐以待斃！
“我同符衡去！”
遊離拒絕：“你好好養傷。”
竺芊態度堅決：“我已經好了，沒問題的！況且我來這裡的目的本就是為了此事，阿離叔叔你別拒絕我好嗎？”
遊離還想拒絕，但竺芊兩眼淚汪汪的竟是一副要哭的表情。
這一下子瞬間把遊離搞懵，他最怕的就是看好好的女孩子流淚，之前是表姐後來是於枝，現在是竺芊。
惹哭女孩子簡直是犯罪！
符衡無聲翻了個白眼。
遊離愣了好一會兒才遲遲開口道：“你、你先別哭，我總不能拿你生命安全胡來。”
“我們皆是修士，身體沒有這般脆弱，況且沒有我在秘境又怎找得到？”竺芊也蠻會撒嬌，“阿離叔叔，求你讓我去吧，我也需要這次機會，對待殺父之仇我已隱忍多年了！”
此話一出，就算遊離想再拒絕拒絕也說不出口了。
他掏出些許法寶塞給他們：“這是丹藥，這是符咒，還有這個保命令牌一定拿好，一旦遇到危險就捏碎它，我感知到會傳送過去。”
兩人一一接過，看向他的眼神竟是如出一轍。
遊離被他們這眼神瞧得有些彆扭，交代過後揮了揮手：“去吧，安全第一。”
“師尊......”符衡不捨。
遊離哪裡看不出他的心思，礙於竺芊在場，以防他會語出驚人遊離率先開口：“有事可以令牌傳音，竺芊身有不適，照顧好她。”
符衡想說的話被堵在嗓子眼裡，他無聲撇了撇嘴只能乖乖點頭。
“去吧，早去早回。”
兩人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的離去，遊離目視著他們的身影頓時有種家長第一次目送兩個幼稚園小朋友前去上學既視感。
直到徹底見不到兩人的身影，獨自一人回到房間，空蕩蕩的還真讓他隱隱感覺到些孤寂。
這些年來遊離身邊從未離開過人，竟是生出些許的不適來。
但很快他就將這念頭壓下，總歸是要離開的，遲早他們都要適應。
這一次全當是提前適應離別吧。
雖然他覺得起到的效果可能......甚微。
當夜，符衡迫不及待的聯絡了他，語間盡是思念還帶著些許的調侃，到底是心中吃味他白日裡只關心竺芊的話。
遊離好一番哄弄才讓他沒有追究到底，但符衡又豈是吃虧的性子。
逮到機會就要討價還價。
遊離吃不得他撒嬌這一招最終毫無疑問上了套，符衡才總算心滿意足的肯放過了他。
斷了傳音遊離微鬆口氣，掃了一眼獨剩他一人的房子一時竟是陷入鹹魚模式。
他與符衡說一起飛昇的話自是假的，待目的達到他就會離去，所以並不打算閉關修煉，這段時日他只管隨便胡作非為。
雖然他也沒有什麼可以胡作非為的。
不過如此閒暇倒也給了他一些時間，畢竟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等待處理。
“系統。”
遊離打算把裝跑路消失的‘系統’喊出來。
眼下他有大把時間處理這件事。
第一遍，‘系統’自然沒有反應。
遊離知道將他喊出來並非易事，所以早早想出了對策：“你逃避絕非正確做法，如果你真的想我留下或者我們一直在一起最好別裝死。”
許是後半句話對‘系統’來講確實充滿了誘惑力，沉默許久的系統竟真的冒了出來。
【你願意我留在你身邊？】
聽到‘熟悉’的聲音問話，遊離心中說不上來的無奈。
“我現在應當喊你小師弟？還是師尊？”遊離皺了皺眉，試探的問道，“或者說，你們從始至終都是同一個人？”
‘系統’靜默幾秒才緩緩開口道：【你想我是誰，我便是誰。】
遊離險些氣笑：“我誰也不想，我只個究竟是你！？還是說哪個也不是你，你至今也未曾告知我你的真面目？”
‘系統’道：【那你便當我依舊是你的小師弟薛霄言。】
一句話險些又點燃遊離心中怒火，但他很快壓制下去。
算了，他也沒打算真的刨根問底，遊離只想著快些解決問題。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遊離問，“一開始？還是從薛霄言後。”
薛霄言如實回答：“一開始。”
哪怕一開始覺得荒謬到不可能，可眼下得到確定回答遊離也懶得再去糾結。
他是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小丑，因為從一開始就被知根知底的玩弄情感，並非愛情，而是當年從頭開始時遊離對待他們的純粹情感。
遊離不知道薛霄言此番所做為何，但總歸一切都要結束，他不想再生不必要的事端。
“你不要誤會，”薛霄言似是感受到他負面情緒的波動急切的解釋道，“我說的一開始是從你再次回來，也是在謝晏之後，我在那之前從未有過記憶。”
遊離困惑：“什麼意思？”
薛霄言突然說：“大師兄，我想見你。”
遊離愣了一瞬，詫異道：“你能出來？不會擾亂世界劇情？”
薛霄言說：“早已亂套了不是嗎？”
遊離無言以對。
確實，一切早在他再次回來時就亂老了套，亦或者早在他第一次出現時就已經亂了。
這般想想上任系統當年待他那般嚴格因此吃了不少苦頭，還挺讓遊離覺得虧了！
不過一切終究都是過去式，遊離也不打算深究，他專注眼下。
“你出來我看看。”收回亂飛的思緒遊離不免新奇的說道。
話音落下，室內燭火搖晃瞬間熄滅，遊離眉心微蹙，卻見懸在床頭的夜明珠驟然大亮，亮的刺眼。
遊離下意識伸手擋去，下一瞬，手腕一股鑽心涼意，久違的熟悉冷香縈繞鼻尖。
他的手從眼前被一點點的挪去，眼前如雪般的銀絲，那張幾乎刻進他記憶中的臉龐與漂亮眼眸。
鼻尖莫名泛酸，遊離才後知後覺高估了自己。
不管過去多少年歲，他果然無法忘記小師弟。
興許是遊離心中對他確有愧疚......
薛霄言變了模樣，可遊離一點都不陌生，眉毛、眼睛、鼻樑和嘴巴，他的面部輪廓包括所有，每一樣遊離都牢牢記著。
“師兄。”
薛霄言依舊如當年那般如冰如雪，可唯獨面對遊離時總能被他輕易融化，如同入春而化的冰水，冷峻又清冽。
聽到久違的稱呼，遊離不自覺紅了眼睛。
薛霄言俯身吻上他的眼，低低道：“對不起，一直以來欺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