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書房內。
塗一、封二兩人將查到的資訊交給賀齊玉,賀齊玉快速將信件翻看一遍。
他看完,放下。
塗一恭敬出聲:“主子,三位姨娘的家人屬下們都試圖找了,書姨娘的親人,我們找人旁敲側擊過,他們並不希望書姨娘回去,就算送回去怕也是不會好好對待。羽姨娘家父母去年沒的,還有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那人至今都還未成婚,是望月酒樓的東家,這月準備到城裡開分店,是否需要屬下給他們湊個巧遇?倩姨娘的家人都已經不在了,遠房親戚也沒能聯絡到。”
“羽姨娘那個未婚夫你們安排一下。”賀齊玉道。
賀齊玉聽完感覺還挺麻煩的,這樣豈不是意味著,沒辦法把她們都送走?憑葉圍和那三人這般親近的關係,若是他毫無理由把人給送走又不顧她們死活......不,他不想惹得葉圍不快。
得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主子,還需要我等做些什麼?”
“不用了,先下去吧。”賀齊玉揮揮手。
*
葉圍正想著待會兒小桃回來怎麼捉弄她,剛和春芽吃完飯便見有人過來。
來人停在門前,是之前李蘭嬌院子裡貼身服侍的人,李嬤嬤和四個小丫鬟。
葉圍起身出門,站在門前,李嬤嬤等人朝著葉圍恭敬一禮:“葉姨娘,我等是奉秦夫人之命過來伺候您的。”
啥玩意兒?賀宅的丫頭怎麼聽秦夫人的令,還有,送她這邊算是怎麼回事?難道想要近水樓臺先得手?
葉圍忍不住在心裡把秦月狠狠罵了一通,心下才順了氣,又眼珠子一轉,咧嘴笑起來。
她清清嗓子,收起笑臉,故作柔弱,“既然是秦夫人得好意,那我便謝謝秦夫人,我的衣食住行都是小桃安排的,只有灑掃沒人做,要不,你們先把我們這院子裡灑掃一遍。”
讓本是夫人房裡的大丫頭和嬤嬤做灑掃,這與刁難她們無異,葉圍心想著如此折騰她們,應該過不了兩天她們便會受不了開始鬧妖吧,要不就是哭著求著秦月把她們收回去。
只見五人低垂著頭低聲應是,然後散開去找了掃帚、撣子、抹布、木桶等物開始幹活兒。
葉圍便保持著柔弱又高傲的樣子,帶著春芽出了院子,留那五人忙忙碌碌。
春芽跟在葉圍身後好奇問她:“葉姐姐,你和剛剛那些人有仇嗎?”
她也不避諱,直接開口:“你一個小丫頭是怎麼發現的?”
春芽嘿嘿一笑,“別看我小,我可聰明瞭。”
此話惹得葉圍一陣好笑,如此自我感覺良好的小姑娘,不多見,挺好。
她又問起其他姨娘:“葉姐姐,你讓羽姐姐她們去幹什麼了?”
“逛街選址。”她道。
“你要開店鋪嗎?開什麼店鋪?我能幫得上忙嗎?”小丫頭臉上的開心肉眼可見,感覺她好像覺得她總算有用武之地一般。
小小年紀,太過上進,對比起來,葉圍感到很羞愧。
“現在還不清楚,等以後定下來在告訴你。”
兩人一同來到賀齊玉的院子裡,正巧見著塗一封二出來,得知賀齊玉在書房,她便直奔書房而去。
書房門大開著,葉圍讓春芽在外面等她。
房裡燃著薰香,味道清冽提神,賀齊玉正在看著什麼,溫柔開口:“葉姨娘這麼早便過來了?”
葉圍幾步走到他的書案前,俯下身看著他的眉眼:“我都沒跟你打招呼,你也沒抬眼看我,怎知是我來了?”
放下手中的紙張,賀齊玉抬眼對上葉圍疑惑的眼神,“我因習武耳聰目明。”
葉圍也不再追問,從旁邊拖來一把椅子,自顧自坐在賀齊玉對面。
“李嬤嬤的事兒你知道嗎?”她道。
“何事?”
“她和李蘭嬌的四個丫頭去我院子裡了,說是秦夫人讓她們去服侍我的。”
賀齊玉臉色一黑,他個賀宅的主子都沒收到訊息,府裡的人便被主家的夫人給安排了,這豈不是在打他的臉膈應他嗎?
見賀齊玉臉色不好,葉圍便知是怎麼回事,她往椅子上一靠:“估計是想透過這些小事激怒你,讓你去賀府找她們。”
賀齊玉看著他,像是在說,他也這麼想。
“你放心,她們膈應你就是膈應我,我便連著你的份一起折騰她們。”她道。
見葉圍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他輕笑一聲,心裡的不快也散了,看著葉圍的眼神愈發溫柔起來。
葉圍突然湊近他,悄聲問:
“小桃和凌三的事兒你怎麼看?”
雖然不知為何葉圍話題跳的這般快,他還是順著她的話回:“流水有情,不知落花何意。”
“落花也有情!”葉圍心道,果然有戲。
兩人一合計,覺得小桃和凌三的事兒應該沒啥大問題,就先讓兩人多接觸著。
說完這些,賀齊玉打算說他的安排:“過幾天我要去參加秋圍考試,怕是有幾天回不來,我讓凌三跟著你,你若是有事也可直接找祖母相助。”
“考試?甚好甚好!我後續要做的事,還要靠你協助!”
“什麼事?”
“拯救春芽這樣被拐的人的事。”
賀齊玉突然想到前兩天葉圍笑著說的煩春芽小丫頭那樣被拐賣的孩子不知還有多少,竟不知葉圍居然不止是感嘆一下,而是要付諸行動,心裡對她的喜愛又多了些。
“好,我與你一起。”他道。
得到賀齊玉的承諾和他要考試的訊息,葉圍感覺今日簡直是好事成雙,心情愉快的帶著春芽回院子。
院子裡被收拾的乾乾淨淨,李嬤嬤五人已經安分的等在一邊。
“姨娘。”她們齊聲喚道。
葉圍高傲的像是沒聽見一樣,直接進了屋。
李嬤嬤是秦月身邊的老嬤嬤,在李蘭嬌那裡又備受尊重,何時被人這般輕視過,她心中怒火蹭蹭的長,又不得不壓住,表情都扭曲了些。
在她身後的四個丫鬟,也都是夫人房裡的一等丫頭,從沒幹過這般粗活,還是被一個低賤的姨娘刁難的,有兩人已經受不住開始抱怨起來。
“什麼東西!不就是一個姨娘嗎?還真當自己是未來當家主母了!”
“就是,讓我們幹這些低賤的活兒,夫人在的時候都沒這般對待過我們,她一個姨娘而已,竟敢這般對我們!”
李嬤嬤轉身對她們掃一眼,兩人都閉了嘴,大家心中都有怒有怨,但是現在最好藏著。
幾人午時頂著烈日,看著葉圍和春芽飽飽吃了一頓,廚房卻只給她們安排了水煮大白菜,廚子還特意告知,是葉姨娘安排的,吃慣了精細菜式的幾人面對這個哪裡能咽的下去,乾脆沒吃。
午後,五人又見著另三位姨娘帶著人回來,與葉圍在一起聊著什麼,但李嬤嬤等人沒聽清,葉圍從房間裡拿出三盒胭脂,分給姐妹們,姑娘們開心不已,葉圍又和小桃回了房,在房裡待到日頭偏西該用晚飯才出來。
葉圍非說屋裡不乾淨,待著不舒服,叫這五人再次將屋裡屋外打掃一遍,她們除了憋氣也沒其他法子,只得聽之任之。
又因葉圍嫌五人動作太慢,讓她餓了肚子,她又將她們狠狠罵了一遍,擺明了是沒事找事。
等葉圍悠閒的吃完色香味俱全的晚飯,看到嬤嬤五人都已是雙眼通紅,估計今日被折騰的狠了。
葉圍愉悅的很,恨不得讓她們今晚便發難,她又讓廚房給她們再次安排水煮大白菜板,這回連菜葉子都下乾淨了,還叮囑廚房少放鹽,嬤嬤五人見著那寡淡的連豬食都不如的東西,最終鐵青著面色,乾脆直接回房休息去。
今日,五人心中都只有一個念頭:她與葉圍積怨已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葉圍也沒想到,今日這一連串的小事情效果居然這般好,好到當夜就有人放了一把火洩恨。
丑時,眾人睡地正熟,葉圍突然被小六驚醒。
【宿主快醒醒,起火了!!!】
葉圍猛地睜開眼,見著黑暗中有火光跳躍,瞬間起身,往外間跑。
“小桃!快醒醒!”
小桃迷濛著睜開眼睛,先是見著著急的葉圍,又見著外面的光影嚇一大跳,起身便將床頭的盒子抱著,跟著葉圍往房門跑去。
兩人開啟裡面的門栓去拉房門,門卻牢牢合著。
門,竟然被從外邊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