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楊蕭蕭單手滅殺五境嗅味邪魔，到神秘老僧忽然出現，再到荒魔降臨，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讓李木木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楊蕭蕭卻沒有等他繼續向下深究已然出手。
流香四溢，光彩湧動，花貌先動，繼而百鳥齊鳴，高低相和，鳥聲後至。
看到楊蕭蕭出手，李木木也不再猶豫，手中竹劍顫抖著驚鳴而出。
兩個人的攻擊一前一後相繼落在荒魔身上，電光火石之間，其肌膚上已然裂開密密麻麻的蛛網傷口。
在兩個五境大能的合力夾擊之下，世間還少有人能毫髮無傷。
荒魔受了傷卻沒有像之前的嗅味邪魔一樣陷入瘋狂，它轉而急劇縮小自身體積，最後幻化出一個青年的模樣。
李木木見狀，心中又多了一個疑問。
先前的邪魔死得實在太過簡單。一個五境的邪魔必然已經具備極高的智慧，就算不能完全猜透對手的想法，也不至於傻到丟點甜頭就上套。
化作青年模樣以後的荒魔先是看著楊蕭蕭，不過目光很快轉移到李木木身上。
“你不該捲入進來。”荒魔的聲音很清朗。
“你不該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李木木的聲音很冷酷。
“你以為你真的瞭解她嗎？”
荒魔說著，視線又轉移到楊蕭蕭的身上。
李木木沒有再急著說話，他的視線也跟著邪魔的目光轉移到了楊蕭蕭的身上。
二人之間原本離得很近，可是因為中間隔著一層黃沙，他只覺得面前的人有些陌生。
“是楊蕭蕭還是武曌？”
這個念頭又猝不及防地跳了出來。
就目前來說，這一切事情都太過離奇，太不符合邏輯。
“我瞭解她，甚至比她更瞭解自已。”
這一次輪到荒魔不再說話。
“你該知道，牽扯進屬於自已的事情中，你會沾染與之匹配的因果。”
當因果二字入耳的一瞬間，李木木只覺得面前的黃沙更迷人眼了。
“木木，幫我。”
就在李木木覺得一切都糾結不明之時，楊蕭蕭的聲音忽然穿過風沙撲入耳中。
這是自楊蕭蕭醒來之後第一次與他說話。
聲色與音調都與印象中的有很大差別，反而更像武曌的聲音。
那是一種具有無上威嚴的聲音，比之梵音大咒氣勢也不分伯仲。
“好！”
雖然一切都那麼不合常理，可是李木木還是不加思考地同意了。
“看來你已經做出了自已的決定。”
李木木沒有回應他，四目相對，各有所念。
一直沒說話也沒出手的老僧忽然乾咳了一聲，黃沙呼啦啦亂捲起來。
荒魔的屍後身形隨即消失在原地。
“小心了，如今的它無處不在。”
發出提醒的好像是楊蕭蕭，又像是老僧，甚至有可能是荒魔自已。
風聲實在太大，李木木握住竹劍的右手竟瑟瑟發抖起來。
呼嘯間，一隻巨大的黃沙大臂嘩地劃過李木木的面前。
他如今的感知力已是五境，然而在這黃沙之中卻大打折扣。
沙臂幾乎已經拍到他的身上時他才有所感知。
可是防禦卻已來不及。
這同樣不合常理，李木木能感覺到，這一擊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避開。
被擊中，彷彿是已經發生過的歷史一樣不可避免。
李木木彈劍而起，幾乎是同一時間，腳下黃沙之中飛出無數飛劍。
楊蕭蕭與他心有靈犀，四柄神劍同時出手，同樣化出無數飛劍。
劍起如煙花，劍落似星辰。
在無數劍影交錯之間，荒魔再一次被迫顯出身形。
他的身形已有些狼狽，氣息同周圍的黃沙一樣紊亂不堪。
“你，不一樣？”
荒魔忽然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同時忌憚著看著李木木，眼裡的光彩變得奇怪起來。
“孽畜，你今日當死！”
一臉慈祥的老僧見到荒魔氣息紊亂，當即發難起來。
一尊巍峨壯觀的金身法相豎立在其身後，不是金剛，竟然是菩薩。
這還是李木木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凝出異性法相。
菩薩法相徐徐伸出一手，作拈花指，落下。
黃沙世界紛紛崩塌碎裂，大地劇烈搖晃起來。
李木木先前沒有注意到，這不顯山露水的老僧竟也有五境中流的實力。
一指落下，荒魔慌了。
原本縮小成人形的身體再一次急劇膨脹，最後又變化成原來的模樣。
面板開裂，筋骨外露，鮮血直流，荒魔展露出其最真實的猙獰模樣。
在老僧菩薩法相出手的一瞬間，楊蕭蕭也已經出手。
四柄劍層層疊疊，四隻鳳凰旋成一個散發著流光異彩的火環。
火環轟然落下，不偏不倚恰好套住荒魔身上。
老僧與楊蕭蕭，一攻一鎖，荒魔頓落下風。
“施主，煩請出手！”
聲音是老僧的，傳出的方向卻是楊蕭蕭那邊。
那一刻，李木木頓悟了。
可是，他仍舊選擇了出手。
三個人，荒魔，楊蕭蕭，老僧。
對應的正是三段時間，過去，現在，未來。
如今是現在未來身一起斬殺過去身。
李木木徹底悟了。
楊蕭蕭其實還沒有真正躋身五境，先前的嗅味邪魔，土靈晶，都是假象。
她如今所做的一切正是為了踏入那一座宮殿。
入五境哪有那樣容易，殺五境豈會如此簡單？
這一刻，先前的一切不合理都合理起來。
過去將來都是因果，斬殺因果便是楊蕭蕭自已的破五境之路。
想到這裡李木木已然無所保留，入他人破境之局，必然會沾染因果。
可是，無所謂。
竹劍出鞘的剎那，紫青劍丸在青蓮劍紋的催動之下緊隨其後，像是兩道極美的劍穗。
“斬滅過去身會如何呢？”
李木木對此也十分好奇。他雖然知道每一個人破入五境的方法都不一樣，可是斬殺自已過去未來身這樣的方法確實罕見。
此時他心中所想很是單純，既不擔心這一劍無法配合楊蕭蕭的其他兩身斬殺過去荒魔身，也不去想斬殺之後會有怎麼的因果影響。
鳳凰火環不斷縮小，荒魔身邊已經出現一堵赤紅的火牆。
老僧菩薩的悲天一指壓碎一切降臨到荒魔頭頂。
紫青劍丸盤旋在竹劍周圍，撕開一道長長的虛空裂縫已到荒魔眉心。
縱使如此，荒魔的眼裡卻一點緊張也沒有。
這，同樣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