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洗手間出來後緩了幾分鐘外賣就到了，他的和渠意的不一樣，他自己只要了一碗小米粥和兩個奶黃包，本來吃不了這麼多，但是外賣有價格規定起送。
渠意的是一份小炒牛肉蓋澆飯。
在湖心亭的時候渠意總是喜歡葷素搭配，肉一般都是牛肉，看起來色香味俱全，雖然他沒吃到過，但是看起來應該還不錯。
學校商家牛肉飯很多種，他挑了個有辣味的，想著渠意應該喜歡吃這種，但就是不知道學校的有沒有渠意經常點的那幾家好吃。
隋穗想了想，又拿了藥吃了一顆，再翻過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六點半了，難受的時候過的渾渾噩噩，這麼一會就過了半個小時。
他揭開自己的粥，不是早上的那家粥鋪，早上的那家粥鋪不做晚飯，雖然那家黑米粥不怎麼好吃，可牛肉餅的味道讓他對那家店好感直升。
可那家粥鋪下午三點就關了門，他只能換一家。
連著吃了兩次藥，藥效已經發作了，現在除了有點頭暈外沒有什麼別的症狀，他舀了一口小米粥塞進嘴裡。
寡淡無味。
吃了藥胃口也不大，勉強咬了兩口奶黃包慢慢嚼著，目光對著虛空發呆，腦子裡什麼都沒想，嘴巴也是下意識的嚼著東西，就這麼幾下，隋穗就已經明顯的感受到了胃裡的飽腹感。
他低頭看著這些基本上沒怎麼動的食物，沒忍住嘆了口氣，然後把食物都放進一個袋子裡收拾好繫上。
正這時，宿舍門響了，只是隋穗過於專注，沒注意到門外的動靜。
渠意進來看見隋穗還在宿舍明顯的愣了一下，還有些驚訝。
“隋穗？”
“啊，你回來了！”隋穗在他進門的時候才注意到他，聽他喊自己連忙轉頭回應他。
渠意看著桌上的東西微微皺眉，抬眼看他：“怎麼沒回去？”
“我在等你啊。”
“不是說了讓你先回麼？”渠意到自己的位置上，喝完手上拿著的礦泉水。
講了一個多小時，嗓子都有點幹了，這時候才有時間喝水。
隋穗不大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在怪他。
他心裡開始侷促起來，思考著要怎麼說，他看了眼渠意，這人還在盯著他看，眼神隨意，但就是有些壓迫感。
明顯就是在等他回答問題。
“我給你發過資訊，問你什麼時候結束……”
渠意微微蹙了眉頭，翻出手機關掉飛航模式，果然彈出幾條資訊，除了隋穗發的訊息外，還有鄭庫安給他發的訊息，說隋穗還在宿舍等他。
渠意無奈，“我沒回來你就一直在這兒等著？”
“……你不是讓我幫你看包？”
聞言渠意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他，但隋穗沒在意。
渠意覺得這學弟還是有一點點蠢的，抬眼看他的時候，視線再次掃過桌上的外賣盒，說：“吃過了？”
“嗯，吃過了。”
“剛吃吧。”
隋穗本想反駁，但順著渠意的視線看過去，桌上封好的奶黃包透著外賣袋子的空隙騰著熱氣。
“……”
“嗯，”隋穗只好老實回答，“這邊的是給你買的，還熱著。”
“不用了……”渠意下意識拒絕，又想到什麼似的重新改了口，“是什麼？”
“小炒牛肉，中辣的，你應該會喜歡。”
渠意把手機靜音關掉，扣在桌面上，拎著那份屬於他的外賣坐下來。
“你會點外賣了？”
“是啊！”說起這個，隋穗顯而易見的開心起來，“今天學的！”
他的語氣太過歡快，以至於正在拌飯的渠意不自覺地抬頭看他，酒窩很明顯，笑起來格外好看，眼睛都眯成月牙狀。
跟平平無奇的徐青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眼梢微紅色的小痣都在暗送秋波一樣。
“很厲害。”渠意收回視線，捏著筷子頓了一下，然後平淡地誇了一句。
像是隨口一說，但是隋穗還是很開心。
開心過後就覺得自己有點蠢，他還不至於智障到會點外賣就要被誇的程度，他確實不會點外賣，但是學會了一點一般人都會的生活技巧沒有什麼可驕傲的。
但是因為話是渠意說的，分量都變得重了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也變成了至關重要的事情。
隋穗坐下來看著渠意吃東西，又不好意思一直盯著他看，免得被發現自己居心不良，居心叵測，於是只好看一下手機，再抬眼瞄一下渠意，還刻意控制著動作，以免動作太大打擾到他。
好吧，其實還是怕被發現。
可惜的是渠意眼神好得很，宿舍裡又只有他們兩個人，想不在意旁邊人接二連三的小動作都不行。
渠意實在無法忽視隋穗，正想抬頭去問他什麼事，這一瞥眼卻看見桌上靠裡面位置，隋穗一直放在那裡的揹包旁邊放著拆開的藥片。
他抬頭的動作猛然頓住，想起剛才回來時還在冒著熱氣的奶黃包，和他剛吃飯時還有些燙嘴的小炒牛肉飯，片刻就反應了過來。
渠意加快吃飯的速度，七點剛過，就吃乾淨了外賣盒，他的飯量大，正常一米九五的男生飯量肯定不止這些。
“吃好了。”他起身開始收拾外賣盒，裝作不經意掃了眼隋穗的臉色。
看上去還行，沒有格外慘白，嘴唇稍微沒有血色，臉依舊小小的，但不是面頰凹陷的下，而是精緻，格外白，在宿舍的燈光下更白，微微有點病氣，像傳說隱秘叢林深處中古堡裡的吸血鬼貴族。
“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嗎？”渠意突然發問。
假模假樣看手機的隋穗心臟一跳，漏了一拍，不是心動，是慌的。
別人口中的小魔王實際上是一個從小連謊話都沒有說過的誠實孩子。
雖然沒說過謊，但是隋穗腦子急速運轉還是能轉得很快，張口就說：“沒有不舒服。”
渠意點點頭，沒說話，扔了垃圾開始收拾揹包，還不忘囑咐渠意：
“收好，下去吧。”
“好！”
隋穗關了手機收拾揹包，伸手一摸就摸到了揹包帶旁邊的藥盒，瞬間腦袋裡嗡嗡直響，心中警鈴大作，掩耳盜鈴似的把藥盒裝進揹包裡，安慰著自己渠意應該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