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窺見了，雖然不是全部，但這一次，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鎖鏈困住的，是絕不能解封的東西

也就是說，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是不是更應該…離她遠一點

◇

“敖毅？我臉上有什麼嗎？”

從思緒中解放出來的敖毅這才發現從剛才開始自己就一直盯著自己身邊的玖鸞。

“沒有…我在想事情。”

“啊哈哈，敖毅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已經在規劃我們的未來了嗎~？”

與敖毅和解之後的玖鸞和之前判若兩人。

“才不是。”

看著敖毅的臉，玖鸞輕輕牽起了他的手，粗實的手掌開始還有些抗拒，但也很快便向纖細的手指表達順從，任其繞過指縫，與自己的五指相扣。

“雖然現在的我還不知道你在煩惱些什麼，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請告訴我，我很樂意與你共同承擔這份煩惱。”

“現在也只是猜測，等我理清了腦子裡的這團亂麻再告訴你吧。”

“嗯~也行。話說縈玥他們跑哪去了，我們從之前的那個神殿出來這麼久了…”

玖鸞蹺起腳尖，視線從千篇一律的土色建築上掠過，但除了遠處已經破敗倒塌的神殿外，並沒有看到詹曜和縈玥的一點蹤跡。

“鸞兒…”

“嗯？你叫我什…”

“蹲下！”

掙脫了纖細五指的手掌按在玖鸞頭頂，迫使她身體前傾，擺出了一副鞠躬的姿勢。

“怎…啊！”

敖毅護在玖鸞身前，另一隻手臂抬起，而一柄長劍刺穿了那隻手臂，沾滿紅色的劍刃停在了玖鸞臉頰旁。

“吼，反應挺快的嘛。”

握著長劍的人是諳彥。

敖毅推開玖鸞，同時諳彥的長劍也扯斷了他的胳膊。

“敖毅！”

“我沒事，看好你自己！”

撒在地面上和沾在長劍上的血肉蠕動著化作一團漆黑粘稠的物質飛到了敖毅胳膊上那深可見骨的創面上，幾秒過後，他的胳膊便復原如初。

“不愧是你，真是便利的能力啊。”

右腿腳尖點地，左手自然地插在褲子口袋裡，諳彥現在的姿態可以說是放鬆到了極致。

“死神！”

由一個黑點迅速膨脹，一襲黑色斗篷憑空出現在諳彥身後。

“可惜…”

不等斗篷之下的肉體完全成型，諳彥便一拳轟在了他的身體上，巨大的衝擊力撕爛了死神背後的斗篷，但諳彥的攻擊還遠沒有結束，握劍的右手完全沒動，只靠左手和雙腿便已經將死神完全壓制，補上最後一記鞭腿後，死神那已經支離破碎的身體撞向一邊的建築，在留下十餘米的煙塵後方才停止。

“不管用。”

抬起的腿還沒放下，敖毅便已經衝到了面前，漆黑長戟自下而上襲來，勢要將諳彥豎著斬成兩半。

諳彥單手握劍，劍身卡在長戟卜字型的小枝上，將它的槍頭死死地摁在土中。

“這玩具是什麼東西，你的劍呢？”

“抱歉，我的劍術不及格，就不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諳彥手腕扭動，劍刃翻轉，襲向敖毅脖頸，見狀敖毅鬆開手向後一躍，漆黑長戟迅速融化鑽進他的手心，諳彥長劍的尖端擦著他的喉結掃了過去，只留下了一條小小的傷口，而現在的敖毅恢復這樣的傷口連眨眼的時間都用不上。

“放心吧，我現在對她沒啥興趣，倒是你…”

看著敖毅緩緩挪步到了玖鸞身前，諳彥並沒有急著再發動攻擊。

“你不會…在害怕吧。”

敖毅從沒表露過恐懼或害怕的情緒，但這次諳彥說對了。

看著諳彥手中通體灰白，像是還沒上色的灰模一般的劍，敖毅緊咬牙關。

“解放它吧。”

“你…究竟都知道些什麼…”

聽到這個，諳彥便再也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你要是贏了我的話我就告訴你！”

話音剛落，敖毅已然閃身到了諳彥面前，四目相對，諳彥看到了敖毅此刻的瞳孔，那是和巨龍別無二致的豎瞳，一抹暴戾的紅色深藏其中。

“好…非常好！”

揮劍將敖毅的身軀和他手中還沒完全成型的劍一同斬斷，劍身斷裂的同時，諳彥手中的劍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敖毅張開手掌，在幾乎令軀體斷成兩半的傷迅速恢復的同時，夾雜著暗紅色的黑色粘液從他的手心冒出，沿著原本什麼都沒有的手心向外緩緩流動，像是蓋住了某個透明不可見的東西一樣，最終全部粘液定型，一柄通體漆黑，在劍鄂之上又點綴著點點藍色紋樣的劍握在了敖毅手中。

敖毅的劍出現的同時，諳彥的劍也從原本的完全灰白色染上了一抹青色和藍色，兩個人手中的兩把劍單從外形上看完全一模一樣。

“來吧，來一場怪物間的廝殺！”

敖毅咬著牙跨出一步，接著身體化作殘影撞向諳彥，後者則是雙手握劍從頭頂斬下，劍刃相撞瞬間的衝擊力甚至將周圍的房屋盡數掀飛，就連二人腳下的地面都是出現了道道裂痕。

諳彥手中的劍顏色又鮮豔了幾分。

甩開敖毅的劍刃，隨即抬腿快速一擊將其逼退，後者在一個後翻過後再次襲來，這一次他的劍刃之上被層層黑色包裹。

劍刃無數次相撞，無數次被摧毀，身體被無數次撕裂，雙腿，雙臂，軀幹，頭顱，但無論諳彥如何劈斬，如何不斷地摧毀敖毅的身體，他總能無數次的復原。

同時諳彥手中劍的色彩愈加鮮豔，劍刃愈加銳利。

“拜！龍吟！”

突然諳彥大喝一聲，手中的劍散發出奇異的光芒，如摧枯拉朽一般撕碎了敖毅的劍刃，並轟飛了他的上半身，就連他身後的建築，天上的雲層都被這一擊整齊的切了開來。

“還不完全嗎…”

看著不遠處保持原有姿勢的殘缺腰部和雙腿，諳彥調整著自己的氣息。

他並沒有注意到，被他擊飛到高空之上的那顆漆黑流星

漆黑流星筆直墜落轟擊地表，只有一個瞬間，整個世界都化作一片黑暗。

“你…難道殺不死嗎！？”

諳彥半邊臉都被燒焦，高高舉起試圖格擋的劍刃也在漆黑長劍的攻勢下佈滿裂紋。

僅存的一隻眼睛怒視著手握長劍，僅有一條胳膊一個腦袋和半個胸腔的敖毅，那頭顱的臉上，掛著瘮人的笑容。

“你要怎麼殺死一個死人？”

青色劍刃中就在漆黑劍刃的壓力下破碎。

“你剛才說的可是…”

駭人的能量在漆黑長劍之上聚集，連其周圍的空間都泛起層層漣漪。

“拜，龍吟？”

只一瞬間，無論是時間，空間，又或者是整個世界和宇宙，彷彿都消失了。

敖毅的一擊，將第一座神殿到二人目標神殿在內的大半魔域完全摧毀。

在寬廣廢墟的中央，一具焦黑的身軀俯身趴在地上，在他不遠處，一個小小黑點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