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不該遭受那些苦難，但過去無法改變

若你不嫌棄的話，還請允許我今後永遠伴你左右

◇

睜開眼睛，敖毅第一眼看到的是醫院雪白的天花板以及一邊杆子上掛著的吊水瓶。

“哦，醒了嗎？”

一名和敖毅年紀相仿的少年坐在床邊，看到敖毅睜開了眼睛，少年合上了書，從床邊站了起來。

少年的頭髮比敖毅的還要長一些，但是與敖毅不同，他的頭髮被打理的乾淨整潔，沒有絲毫雜亂，淺色襯衫配牛仔褲，就算忽略脖子上圍著的與現在季節不太搭的圍巾，眼前的少年也是典型的安靜型美男子形象。

“詹曜…”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詹曜的臉繃了起來，以近乎是命令的口吻詢問敖毅昨晚的情況。

“我說了你別不信…”

敖毅花了近十分鐘才讓詹曜清楚地理解昨晚的事件。

“龍？怎麼可能…”

“千真萬確，那絕對不是幻覺，而且…”

敖毅捂著頭，努力回想著昨晚的細節，但是真正刻進他腦中的，除了那個黑影手上背的傷疤和後面誇張地衝擊了敖毅認知的巨大黑龍之外沒有別的東西了。

“而且？”

“記不起來了…對了，你昨天在對講機裡說的別的事情是…”

“那個啊…幾天前，監控衛星發現了幾個奇怪的人。”

“奇怪？？”

“嗯，系統記錄顯示他們一直是沿直線前進，甚至穿過了建築物，雖然只是猜測，但他們會不會是在空中或是地下。”

詹曜在病房中緩慢地踱著步。

“只有人的反應沒有車輛載具什麼的？”

“確實只有人的反應。”

“嗯…那是有些奇怪了。”

敖毅將手杵在下巴上。

“不過那不是你該擔心的問題了，你現在就好好休息，有什麼指示我會傳達給你的。”

詹曜理了理圍巾，看樣子是打算離開，但是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對了，鄭顏讓我告訴你，這個任務到現在就算結束了。”

“那是算成功還是失敗啊？”

“我可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敖毅一副那就無所謂了的表情，扭動身體，躺回了床上。

見敖毅要休息，詹曜推開門，走出去後又回身輕輕地將門關上。

屋外走廊的長椅上坐著一個女孩，厚實的黑髮順流而下，在後頸處戛然而止，齊劉海之下是一副黑框眼鏡，豐滿的胸部將她身上本應寬鬆的上衣撐得滿滿當當，搭配上短褲和淡色過膝襪，儼然一副乖乖女的樣子。

女孩看到詹曜出了房間，無神的眼中有了些許光亮，她趕緊站起身，迎了上去。

“抱歉縈玥，讓你久等了。”

詹曜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女孩的頭頂，女孩不說話，只是死死地抱住詹曜的胳膊，就好像眼前的男生會突然消失一樣。

“好了好了…這樣我走不了路啊…”

女孩鬆開了胳膊，但是右手的拇指和食指還是夾著詹曜的衣角。

無奈地笑了笑，詹曜將縈玥抓住自己的手捧起，握在了手心。

“這樣就行了吧。”

“嗯…”

女孩的聲音很小，細微到了不靠近點仔細聽完全察覺不到的地步。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找地方吃飯吧。”

“聽你的…”

“那走吧，看網上說這附近有一家挺好吃的店。”

詹曜拉著縈玥的手走出了醫院，但剛過幾個拐角，二人的身後就多了一個一身紫的可疑人物。

在人流中穿行，跟在詹曜身後的縈玥看著眼前這個男生的背影，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走過一個丁字路口，詹曜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路邊立著的凸面鏡，只是一眼，敏銳的詹曜馬上發現了問題。

“縈玥，加快速度。”

“…哦，嗯…”

看到二人加快了速度，跟在二人身後的可疑身影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了，索性不再隱藏，下一個瞬間，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拐過幾個彎，詹曜偏著腦袋盯著身後的動靜，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身後，全然沒留意身前的情況。

“詹曜…”

縈玥能感受到，詹曜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力道大了許多。

“…前面。”

詹曜猛地回過頭，發現自己面前不遠處，站著一個深紫色面板的高挑男人。

“初次見面，虎王，光神大人，在下亞奇蘭，從屬於紫虎部落。”

“…什麼？部落？”

“抱歉，在下忘記了，那都是幾萬年前的事情了。”

眼前名為亞奇蘭的男人對著兩個人鞠了一躬。

“不過放心，現在我的目標只有你們兩個，不會濫殺無辜。”

詹曜把縈玥護在身後。

“你到底想幹嘛！？”

還沒等詹曜說完，原本離二人仍有十餘米之遙的男人便閃身到了他面前，詹曜的眼睛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更別說身體了。

“什…”

一記巴掌扇在詹曜臉上，他的身體被瞬間打飛，撞倒了路邊的雜貨攤位。

見識到這樣的場景，周圍的人開始四散而逃，但是有些好事者反而湊了過來。

失去了詹曜的庇護，縈玥慌了神。

“吼，這就是光神…嗯，奇怪，以你的程度應該不止於此才對…”

亞奇蘭彎腰俯下身，將臉湊近縈玥。

見到陌生的男人離自己這麼近，縈玥嚇得緊閉雙眼，雙手抱胸，身體不停地顫抖。

這時周圍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

“唔，這些傢伙也有些難辦。”

亞奇蘭抬起手，打了個響指，前一秒還生怕自己錯過熱鬧的人便都像中了邪一樣，一言不發地轉身走開，不一會，整條街道上，就只剩下了他們三個。

“別動她！”

詹曜剛剛爬起來，看著亞奇蘭正要對縈玥下手，顧不上多想，直接衝過來，握起拳頭照著他的腦袋砸了過去，但卻被後者連看都不看就輕鬆接下。

“太弱了，區區人類的軀體。”

詹曜沒有後退的意思，而是不斷加大力道，表情也愈加猙獰。

某刻，一顆絕不屬於人類的利齒從詹曜嘴中露了出來。

亞奇蘭只感覺自己握著的孱弱拳頭力道突然加大，猛一發力甚至將二人腳底下的石板震出了蛛網般的紋路。

“人類竟然也能…”

眼前這個人的變化出乎亞奇蘭的預料，他推開了詹曜的手，翻身後跳。

詹曜也後退了幾步，咧嘴齜牙，壓低身體，手臂之上，點點光芒浮現。

“時隔數萬年，終於得以再見。”

詹曜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手臂上的異常，他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男人，就如同猛獸鎖定了自己的獵物一般。

“那麼…”

亞奇蘭手臂膨大，指甲伸長，每一根手指都變成了利刃。

“怪物…”

詹曜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

“彼此彼此。”

二人的身形同時消失，下一個瞬間，空無一人的街道中央爆出了無數由刀劍相撞產生的火花，狂風掃過，在樹木和牆壁上留下一道道駭人的抓痕。

狂風驟雨般的攻擊中，亞奇蘭用手抓住詹曜的爪子間隙，迫使他的身體停在原地，但同時也鎖定了自己的行動。

“吼，雖說還是幼崽，就已經擁有了如此力量。”

甩開亞奇蘭的手，詹曜後退數步，然後腳下猛一用力，再一次衝了過去。

“怎麼，只會這一種攻擊方式嗎？”

像上次一樣，亞奇蘭伸出手準備接下詹曜的攻擊。

但是詹曜並沒有在自己身前停下，而是一個側步閃到了自己身後。

“什…！？”

在詹曜的爪子快要碰到亞奇蘭的瞬間，後者的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

“還不賴。”

亞奇蘭的身影剛一出現，詹曜便能同時閃到他身後。

發現自己無法擺脫詹曜的鎖定，亞奇蘭索性回身舉手向著詹曜的位置砍了下去。

火星飛濺，亞奇蘭的利爪被整齊的斬斷，詹曜卻沒有追擊，只是站在原地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

“到此為止。”

正在二人僵持之時，一股兇暴的威壓席捲而至。

被威壓裹挾的詹曜連移動的力氣都沒有。

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出現在眾人面前，在亞奇蘭面前停下腳步。

“抱歉…”

“別在意，你受了傷，這樣的戰況也算正常。”

“那接下來怎麼做，我們配合嗎？”

“不，他們一個接一個的醒了，特別是那個鳳皇，繼續呆在這裡對計劃無益，這次就撤退吧。”

風衣男最後看了詹曜一眼，隨即轉過身背對著他和亞奇蘭一起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二人走後，詹曜雙臂上的爪子化作光芒消失，他也癱倒在地。

“咳咳…”

用手臂勉強撐起身體，詹曜抬頭便看到了縈玥焦急的面龐。

縈玥蹲了下來，拿出紙巾細心擦拭著詹曜臉上的傷口。

“你…不害怕嗎…”

“當然…怕…”

縈玥將詹曜扶到了一邊的長椅上，自己坐在詹曜身邊。

“敖毅是對的…”

詹曜仰面朝天，調整著氣息。

手心傳來了溫暖，詹曜低頭看去，發現縈玥纖細的手指，正略帶顫抖地握著自己剛剛經歷血戰，此時仍沾滿血汙的手。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