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韋昌平的辦公室出來後,李景深呼吸了幾口。
真他麻的爽!
這種手握對方把柄,卻又不直接引爆,讓對方不得不屈服的感覺,簡直太爽了!
說起來,這事,他還得感謝汪麗麗。
要不是她,自己也不可能知道韋昌平的軟肋。
就算是重生者,真要逼韋昌平就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他上了二樓。
看見黎明遠剛剛放下電話,朱強正站在他身邊。
兩人一見李景,都笑了起來。
“阿景,剛才昌平打了個電話給我,說是願意接手這家公司。”
黎明遠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你厲害!”
他沒有關心李景是如何說服韋昌平的,他只要結果!
李景明白,黎明遠已經慢慢開始從一個商人,轉變成一個合格的政客了。
這是好事啊。
朱強走了過來,摟住李景的肩膀:“阿景,我和遠哥,都佩服你,對了,你怎麼說服他的?”
目前,在場的三人,就是“赴任三人組”了,一個書記、一個秘書、一個司機。
親密無間的那種。
李景也不隱瞞,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包括韋昌平的違法勾當,甚至是自己和汪麗麗的過往,一五一十,說得清清楚楚。
這就叫投名狀!
黎明遠可以不問,但他不能不說!
在領導面前,絕對不能有所隱瞞,不然,領導就會懷疑你的忠誠度!
能當領導的人,再蠢,也比你聰明!
這一點,一定要記住!
黎明遠聽完之後,並沒有生氣,也沒有發怒,似乎被偷了公章、盜用了名義的公司,並不是他的公司一樣。
甚至李景還從老黎的臉上,看到了一種氣定神閒,以及別有意味的微妙笑容!
等一下!
李景心裡猛地一跳。
他突然發現,以前的自己,完全輕視了黎明遠這個人!
以為自己身為重生者,一切都盡在掌握。
但老黎這個表情,明顯不對勁!
老黎肯定知道韋昌平的違法事實……
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出現在他腦海裡!
老黎也知道他和汪麗麗的事,甚至也猜出了汪麗麗用這事,拉攏過他……
甚至……從一開始,這就是老黎佈置的一個局!
怪不得會讓自己一個小年輕,去說服韋昌平這個老油條!
一是考驗自己的忠誠度!
二是借自己的手,除掉韋昌平這頭攔路虎!
三是維護了老黎白蓮花般的高尚人設,用不著跟昔日的好兄弟韋昌平撕破臉!
這一招借力打力,老黎玩得牛B啊。
黎明遠拍出三根菸,給在場的兩個小兄弟,一人散了一支,這才看向李景:“阿景,有些事,你知道就行了,以後我們三兄弟呢,同舟共濟!”
這就是“黎明遠式的道歉”了吧。
李景苦笑了一下。
暗暗告誡自己,以後一定要小心。
千萬不要只看到黎明遠軟弱的一面,這傢伙,畢竟是林若水的同學,幾十年的央媒生涯,早就把老黎打磨出來了,絕非尋常人物!
今天這事,何嘗不是黎明遠對他的一次敲打!
李景很快就擺正了自己的心態。
既然決定把自身前途,和黎明遠綁在一起,那在老黎面前,就一定保持必要的恭謹和謙遜。
就算他再有能力,再有重生的資訊差加持,也要一切以黎明遠的利益為主!
不然在他翅膀長硬之前,就被黎明遠棄用的話……
那就成了政壇的一大笑話!
華國自古以來,就有一個規矩,那就是座師和門生,必須是一條船上的。
黎明遠,就是引他進入政壇的座師,給他資源、助他上位。
而他呢,就是老黎的門生。
貢獻忠誠、幫老黎掃清一切障礙!
唐朝著名詩人李商隱,背叛恩師令狐楚,被天下所指責,五十歲不到,就鬱鬱而終。
明朝劉臺背叛恩師張居正,最終結局,也是被髮配充軍。
不管是奸臣,還是忠臣,不管是貪官,還是清官,在華國的政壇上,只有一條鐵律,是不可被打破的。
那就是“不可背叛恩師”!
不然,就連你老師的政敵,也會瞧不起你!
這種政治師生制度,是華國政壇的一種獨特文化,歷經數千年而不衰,足以證明,它的存在,是合理且正確的。
因此黎明遠對李景的試探,很正常。
能夠分清他的應變能力,以及辦事的能力。
當然,黎明遠還有沒有其它的意思,李景暫時猜不出來,不過他卻多了幾分小心。
大家坐在一條船上不假。
但身為門生,就要清楚,誰才是這艘船的掌舵者。
林若水、黎明遠、李景……
這才是正確的順序!
李景笑道:“遠哥,以後這種小事呢,就交給我來處理,要是事事都是您出面,那還要我們這些兄弟來幹什麼?”
朱強在旁邊也笑了起來:“阿景,就衝你這句話,今晚,我請你吃飯!”
黎明遠微微一笑,非常滿意李景的表現。
他看向李景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欣賞,示意朱強關上辦公室的門後。
黎明遠站起身,坐到沙發上,又讓李景坐在他的對面,朱強坐在他的旁邊,以一種非常平等,而且正式的姿態,鄭重其事地說道:“阿景、阿強,事情呢,已經定了,不出意外的話,我會去銀海市南珠縣就任縣委書記。”
“上任的時候,我可以帶幾個人過去,現在,我信任的人,只有你們兩個,阿景你先跟在我身邊,當個秘書,阿強呢,你沒有學歷,只能當司機。”
“不過,半年之內,阿景,我幫你升到副科,阿強嘛,解決公務員編制,甚至是提幹。”
這是黎明遠的第一次許諾。
老黎一臉堅定,身上散發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
李景點點頭,首先表態:“感謝遠哥的信任,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替您解決一些細枝末節的瑣碎小事。”
言外之意是,自然是以老黎為主。
朱強也嚴肅地說道:“遠哥,我從小就跟著你,以後老了,也跟著你!”
黎明遠笑道:“你小子,滾出去,給我買兩包煙回來!”
把朱強支出去後,黎明遠看著李景:“阿景,我知道,你和汪麗麗走得比較近,但這個女人吧,並不是良配。”
李景愣了一下,立即坐直了身子。
“按理說,這種事情,我不該勸你,畢竟這是你的私事,但以後咱們是一條船上的,阿景,我年紀雖然比你大了將近二十歲,但我是真心欣賞你,把你當親弟弟來看的。”
“汪麗麗這人,遲早會走上一條邪路的,你以後啊,就和她斷了吧,好嗎?”
李景連忙點頭:“遠哥,你放心,我跟她已經沒有關係了。”
汪麗麗已經開始違法了,他提醒過了,但是她不聽,因此他也只好放棄。
露水姻緣而已。
誰當真,誰是傻X!
如果她真的被抓了,那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黎明遠這才放下心來,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檔案,遞給李景:“地皮已經批下來了,既然昌平願意勇挑重擔,總要送他一份大禮,阿景,這份檔案,你交給他吧,緩和一下你們之間的尷尬。”
董江已經被調走了。
這份批文,其實已經失去了作用。
拿給韋昌平,跟再次打臉,也沒啥區別。
李景微微一笑,接了過來。
打臉!
他喜歡啊!
“晚上跟我一起,去和鐘山吃飯,他馬上要扶正了。”
無錯書吧臨走時,黎明遠突然說道。
鐘山?
邕城市政府副秘書長,也是黎明遠的老同學。
李景記得,上一世,鐘山後來就沒了訊息,也不知道是調離了邕城市呢,還是被雙關了。
總之,若干年後,桂南省的政壇上,沒有鐘山這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