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

經過極為壓抑的沉默之後，金並開口問道：“調查得怎麼樣了？到底是誰敢殺我的人，拿我的錢？”

實際上金並不在乎威廉的死。他是幕後首腦，只有少數人知道，幾乎不會因此而降低威信。而能夠代替威廉的人一抓一大把。至於區區五十萬美金，他更沒放心上。

他真正是，對方的目標僅僅是運動服黑幫，又或是直指背後的他。

“根據現場調查，初步推測兇手有一或兩個個，兇器是日式武士刀、點45和點50的大口徑手槍，偏僱傭兵的風格。”

殺手組織訓練出來的殺手講究神不知鬼不覺，選擇武器時通常傾向於致命但動靜較小的型號，點45和點50顯然不在此列。

但這個推測沒什麼卵用，因此詹姆斯悄悄看了金並一眼，見這位黑道巨擘不懂聲色，他小心翼翼道：“菲斯克先生，大火燒燬了所有痕跡，加上地獄廚房沒有攝像頭，也不會有人主動幫指認嫌疑人，調查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嗯。”

金並輕輕點頭，算是接受了詹姆斯的說法。如果紐約警局15分局稍微有點用，地獄廚房不至於變成如今群魔亂舞的樣子。

“你可以走了。”

金並讓詹姆斯離開，然後看著謝爾蓋，問道：“卡齊怎麼樣了？”

謝爾蓋無法從表情和語氣判斷金並是真關心他的兒子，又或是拿兒子威脅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食物中毒，醫生說沒大礙，休息幾天就好。”

“那就好，不要忘了，家人永遠是第一位。”

金並說，“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運動服黑幫的領導人。你的任務有兩個：一、穩定幫派內部，震懾敵人。二、找出殺死威廉的兇手。”

“能辦到嗎？”金並問。

“能。”

謝爾蓋趕緊說。這不是詢問他的意見，而是一道死命令，但凡他敢說個“不”字，全家今天死翹翹的那種“死”命令。

壓力山大的同時，他舒了口氣。

至少沒被當成叛徒處決。

……

因為吃過早餐不宜劇烈運動，沈墨換上運動服到草原可樂娜公園散步，主打一個文明觀球，然後回到家中。

玩了兩局遊戲，把隊友和對手全部氣得摔鍵盤。

看著一連串負面情緒收入，沈墨只能感慨，誰讓系統逼他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呢。

都是系統的錯。

幫幾個少年戒遊戲癮之後，沈墨登入最近蠻流行的問答網站。

問：小時候挺有女人緣的，怎麼長大就沒了？

答：可能小時候醜得不明顯吧。

【來自內德·利茲的負面情緒，+64！】

沈墨愣住了，網路這麼大，居然一發命中友軍？

內德也是亞裔，一個黑胖子，沈墨的同伴同學，兩人間有座共同的橋樑——彼得·帕克。

至於沈墨為什麼還在上學……一、這是蔣老頭生前遺願，希望沈墨起碼高中畢業。二、如果沒有壓力的話，上學其實蠻好玩的。滿眼都是膠原蛋白女孩。加上沈墨暫時不忙，就當打發時間了。

想了想，沈墨追加了一個回答：【也可能是女孩們不瞎了。】

果然又收到一波負面情緒，沈墨決定放過內德，繼續尋找下一個受害者。

問：聽說吃魚可以補腦，真的嗎？

答：真的。你需要一頭鯨魚。

【來自喬·巴恩斯的負面情緒，+75！】

問：喜歡一個聰明漂亮的女孩，該不該勇敢表白？

答：表白吧，也許能知道自己是幾號備胎。

【來自安迪·博恩瑟的負面情緒，+59！】

問：剛畢業的第一份工作，天啊，各種低階錯誤，原來我這麼笨，好絕望……

答：別絕望，至少你的判斷是對的。

等了一會兒，負面情緒還沒到賬，估計倒黴蛋實習生做錯事正捱罵呢。

不急，負面情緒會遲到，但不會缺席。

日常灌了一通毒雞湯，幫廣大青少年提高抗毒，望著一連串負面情緒收入，沈墨心滿意足地合上筆記本蓋子，隨後集中意念進入系統介面。

主介面之下分三個子介面，分別為：【基礎屬性】、【抽獎介面】、【收支記錄】。

【基礎屬性】

宿主：沈墨

年齡：16

性別：男

天賦：湯姆貓體質、異次元口袋

負面情緒點：4012

【抽獎介面】

介面中有個禮包，每開一次盒子消耗負面情緒1000點。

【收支記錄】

詳細記錄每一次負面情緒收入和支出，並提供搜尋服務。

……

下午。

沈墨出門時碰到了鄰居黃仁貴。這個老好人經歷運動服黑幫事件後，胖乎乎的喜感臉上似乎多了一絲難以抹去的陰霾。

沈墨笑著打招呼。

“老黃。”

“小李。”

黃仁貴見沈墨手上提著黑色手提包，“出去運動呢？”

“對。”

“運動好啊。年輕人就該多運動。”

“您餐館啥時候再開業啊？”

“再等等，再等等。”

黃仁貴一僵，微微低頭掩飾眼神中的落寞。他對一個月前的事情仍心有餘悸，但有什麼辦法呢，日子還是要過下去，餐館就得開。

以前這一帶是蔣老頭的地盤，各幫派不得不給面子。如今蔣老頭過世半年，牛鬼蛇蛇蠢蠢欲動。黃記餐館的事，其實就是運動服黑幫對唐人街傳統勢力的試探。

沈墨來到一家綜合性道館，換上運動服，熱身之後對著沙包練習。

沒過多久，三個人走進道館，為首者一頭鋼針般板寸，一身肌肉，手長腳長，脖子側有個“龍”字紋身。他叫阿龍，是個風頭正盛的黑市拳手。

“是阿龍！”

有人喊了一聲，吸引大半個道館的注意力，不少人跑過來圍觀。

眾目睽睽之下，阿龍相當興奮，擺出拳擊架勢，打出幾記伶俐的刺拳，引起陣陣歡呼。

很快阿龍就換好運動服，在沈墨附近對著沙包死命輸出，巨大的力道下，沙包像暴風雨中的海上孤舟，顯得如此的無助。

阿龍走到沈墨邊上，“新來的？”

“對。”

“打沙包有什麼意思，上擂臺玩玩？”

“不了。”沈墨擺手。

“怕了？”

阿龍嘴角揚起突然大聲道：“怕什麼怕，只是玩玩而已，又不會下重手。要不讓你一隻手？”

圍觀的人跟著起鬨。

“打啊，別人讓一隻手你都慫，是不是男人啊！”

“喂喂，嚇到學生崽就不好了。”

“……”

“玩不玩啊，要不再讓你一隻腳？”

阿龍繼續說道，毫不掩飾眼中的輕蔑。

沈墨繼續搖頭。

阿龍朝跟班勾勾手指頭，其中一個丟過來一卷富蘭克林。

“這是一千美元，不管輸贏都是你的。”

“真的？”

沈墨眼睛一亮。

見魚兒上鉤，阿龍笑道：“當然啦，這麼多人作證，我像是那種不要臉的人嗎？”

“不像……”

沈墨打量阿龍，認真道：“就是！”

【來自盧偉龍的負面情緒，+123！】

阿龍一滯，旋即收斂笑容，“給臉不要臉是吧！”

他跳上擂臺，居高臨下。

“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上擂臺，咱們按規則來。要麼我下去，把你的腿打瘸了。”

圍觀的人中有個學員不忿道：“阿龍又在欺負新人。”

“明顯是故意找茬，小李估計得罪了什麼人吧。”旁邊老成的助教拉住他，微微搖頭，“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不要惹禍上身。”

學員見沈墨上臺了，咬咬牙說：“我去找館長。”

阿龍身高1米9，而16歲的沈墨僅1米76。

兩人相對而立，就像重量級選手面對羽量級選手。阿龍在身高、體重、臂展佔據明顯優勢。

阿龍的跟班宣佈：“開始！”

“只要撐過一個回合，就算你贏。”

阿龍輕鬆笑道，交叉步移動，輕拍自己的臉頰挑釁沈墨。

“好啊。”

沈墨說。他的腳下如同裝了彈簧，突然下潛突進。

阿龍嚇了一跳，沈墨的啟動毫無徵兆，且速度極快。

這是哪門子的新手？！

阿龍慌忙雙手護在臉頰兩側，但這時沈墨已經極速貼近，阿龍甚至看到沈墨充滿侵略性的眼神。

糟了！

阿龍意識到。

這時沈墨超貼身距離，右手中段勾拳胃部打擊，緊接著左手中段勾拳肝臟打擊。

完全夯實的打擊。

阿龍像煮熟的蝦子，蜷縮著倒地，表情因極度痛苦而扭曲，鼻涕、眼淚、口水齊流。

周圍的起鬨、歡呼、口哨聲，戛然而止。

有些人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

更多的人則完全懵逼：

我是誰？

這是哪裡？

發生了什麼？

沈墨拿起擂臺邊上的鈔票，趕緊離開。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音——圍觀人群居然貢獻了一大波負面情緒收入。

總計：5349。

……

眼角瞥見一個黃毛鬼鬼祟祟從道館後門離開。

沈墨悄悄跟上。

“林先生……是我，爛賭華，您交代的事出了點岔子……不是不是，絕對沒有怠慢，我找了最近風頭正盛的阿龍……您知道阿龍啊，阿龍還是有點實力的，但那個叫沈墨的小鬼扮豬吃老虎，兩拳把他打倒了……您放心，這事絕對和您無關……好好……祝您冚家富貴……”

黃毛：“！！！”

這時一隻手伸過來，奪走黃毛的手機。

“最後一句不是我說的，林先生……”

黃毛驚慌地說。突然意識到好像洩露了對方的姓氏，黃毛連忙閉嘴，驚恐地望著搶走手機的人。

這次麻煩到了！

【來自陳志華的負面情緒，+346！】

【來自林開的負面情緒，+35！】

沈墨把手機放在耳邊。

“斧頭幫白紙扇林開？”

“你是誰？”

“呵呵，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以前逢年過節還上門拜訪蔣老頭呢。蔣老頭才過世半年，就想著謀奪他的遺產，會不會吃相太難看？”

“年輕人，有沒有聽過‘小兒持金過鬧市’？沒有力量保護的財富，最終只會帶來災禍。我這是在救你。”

“把無恥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不愧是混跡江湖的老前輩，我謝謝你全家啊。”

沈墨嗤笑一聲，掛掉電話。

【來自林開的負面情緒，+70！】

“呵呵，養氣功夫也沒多好嘛，裝尼瑪裝。”

說完，沈墨笑著看向失魂落魄的爛賭華，“這位黃毛先生，我這裡有一部手機，便宜賣，買嗎？”

爛賭華望著沈墨捏著的手機。

這不是我的手機嗎？

想到之前沈墨乾脆利落秒殺阿龍，他吞了口唾沫。

“買，多，多少錢。”

就當花錢消災了。

“這取決於你身上有多少錢。”

沈墨笑眯眯的說。

幾分鐘後。

爛賭華掏光身上每一個子買回自己的手機，灰溜溜滾蛋。

【來自陳志華的負面情緒，+158！】

沈墨返回道館，繼續訓練。這一次，他不再是角落裡對著沙包輸出的小透明。

不是有人過來打個招呼。

或是站在附近圍觀。

沈墨心想：或許該換個道館了。換個哪個好呢，腦中想到的是科琳·溫的道場。問題是她的道場在地獄廚房，有點遠。

在道館待到下午四點，沈墨在道館衝了個涼，換上常服後像往常一樣步行回家。

……

經過街角時，咖啡屋門口站著個黑西裝，伸手攔住沈墨，硬邦邦說道：“沈墨？”

“不，認錯人了。我是託尼·斯塔克。”

沈墨張口就扯，表情毫無異狀。

【來自布拉德·特納的負面情緒，+46！】

布拉德：當我外星人啊，不知道鋼鐵俠大名？

“有一位先生想和你談談。”

布拉德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不容他人拒絕的態度。

沈墨看向咖啡屋，一箇中年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明顯昂貴的定製西裝、手工皮鞋。見沈墨看過來，他微微點頭致意，很紳士的樣子。

“好吧。”

沈墨說。他走到中年人對面，一屁股坐下。

“你好，李先生，我是詹姆斯·韋斯利。”

詹姆斯說，“我的僱主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沈墨問：“你的僱主是誰？”

“這不重要。”詹姆斯說，“我的僱主向來低調，不希望別人知道他的存在，因此授權我全權處理這筆交易。”

“地獄犬酒吧。”

詹姆斯說出目的，從百寶袋中取出一個信封，放在桌面，然後用兩指推到桌子中間，“這是我們的誠意。”

地獄犬酒吧是蔣老頭留下的第二處房產。表面上是一家酒吧，實際上是家經營多年的情報中介。

沈墨開啟信封，裡面是張兩百萬美刀的現金支票。比起滿嘴道德，卻把沈墨當傻子，只想用一萬美刀打發的斧頭幫，確實誠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