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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寶玉又鬧病 惜春鬧出家

聽到這裡,甄夫人倒有些失望,神色從臉上就不由得顯露出來。

王夫人見狀急忙笑著說道:“太太不必著急,我還沒說完呢。還有我們大媳婦的兩個堂妹子,長得花容月貌的。二姑娘呢,已經許了人家了;那三姑娘正好合適,與令郎十分相配。趕明兒,我就給令郎作媒,只是她家的條件如今差了些。”

甄夫人聽了眉開眼笑,說道:“太太這話太客氣了。我們家被抄之後又好得到哪裡去?就怕人家倒嫌我們窮咧。”

王夫人笑道:“現如今咱府上又復了職,將來必然又會好起來,況且令郎如此才華橫溢,滿腹經綸,為人又穩重,將來必定有出息,家裡富貴鼎盛又用的了幾年?”

甄夫人喜笑顏開,大笑道:“借太太的吉言,這麼著更好。那就求太太給作個保山,我們在這兒先謝過了。”眾人皆紛紛歡笑。

甄寶玉聽見她母親和太太說起親事,不好意思聽,便告辭出來,賈寶玉等見狀也只好陪著來到書房。看到賈政已在那裡,又談了幾句。忽聽見甄家的人來叫甄寶玉回去,說著:“太太就要走了,請爺快回去吧。”甄寶玉急忙告辭出來。賈政便讓寶玉、賈環、賈蘭去相送。

那寶玉原本自從見了甄寶玉之父,得知甄寶玉不久要來京,甚是期盼,本想著能多一知己。沒想到今日相見,談了半天,言語心境甚為不投機,倒生出道不同不相為謀之感。心中鬱郁,送完甄寶玉後,獨自悶悶的回到自己房中,不言不笑,只是一味地發呆。

寶釵見狀便想開解他,笑著問道:“那甄寶玉見過了,果真像你麼?”寶玉訕訕道:“相貌倒是一樣的,只是從言談間來看,倒也不見得有什麼真知灼見,不過也是個貪圖功名富貴的俗人罷了。”

寶釵嗤的一聲笑道:“你又來那個痴勁兒了,怎麼就見得他是個貪圖功名富貴的俗人呢?”

寶玉說道:“他和我們講了半天,並沒見有個明心見性之談,動不動就說些什麼‘考取功名、經濟獨立、揚名立萬’之類的,這樣人難道不是個貪圖功名富貴的俗人麼?倒可惜他也生了我這般相貌!我如今想來他既然是個如此的人,我都想連我這個相貌也不要了......”

寶釵聽了他這番呆話,又氣又好笑,哭笑不得,搖了搖頭勸道:“你說出這樣的話來真真叫人發笑!哪有這般就連相貌也不要呢!況且人家這話說得也是不錯的,但凡做一個男人,原該就要抱著立身揚名的心,最差也得經濟獨立,養家餬口。難道要人家都像你一樣的只顧柔情私意?你不說自己沒有人家這等剛烈志氣,反倒說人家是貪圖功名富貴的俗人!傳揚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話。”

寶玉本就因甄寶玉的話語甚為不悅,又被寶釵揶揄譏諷了一場,心中更加鬱郁,脫口而出一句:“早知你和他這般投緣,當初就該配了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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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一聽,俏臉頓時拉了下來,杏眼圓睜,叱道:“瞧瞧你說得什麼混賬話!”說罷眼圈便紅了。

寶玉亦知失言,心情更加低落,悶悶沉沉,不覺得將舊日毛病又勾了起來,也不言語,只是痴痴的傻笑。

寶釵斜眼瞧了瞧,只以為是怨自己剛才說得話,在那裡冷笑,也不再理他。襲人等過去逗他,也不言語,眾人也只好隨他。就這樣安靜的過了一夜,第二天起來,見寶玉還是呆呆的,竟有些好像前番失玉的樣子。

一日,王夫人因惜春這邊不斷鬧著要剪髮出家,尤氏攔阻不住,眾人都說瞧著惜春的樣子若是不依她,怕她尋了短見,雖晝夜派人看護,可終非長久之計,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告訴了賈政。

賈政聽了又是雙腳跺地又是不住嘆氣,叱道:“哎,這東府裡也不知幹了什麼了,子女們竟鬧到這般地步!”叫人去把賈蓉找來數落了一頓,叫他回去和他母親說:“好生勸解勸解。若硬是勸不回頭,就不再是我們家的姑娘了。”

那尤氏與惜春二人本就不和,這不勸還好,一勸之下,更激得惜春就要尋死,說道:“我既做了女孩兒,自然不能一輩子待在家。就算配個女婿,像二姐姐那般的,又有什麼樂趣,早早就死了。不如你們就我死了似的,將我放了出家,乾乾淨淨的一輩子,就算是疼我一場了!我在那裡也給你們唸經祈福,豈不是好?”

黛玉聽說了惜春這邊正鬧著,心中不忍,這時過來看看,聽到了這番話,便勸說道:“我瞧四妹妹是鐵了心的,既如此,別人相勸也是沒有用的,不如就任她自己做決定吧。不過你我姐妹一場,我還是勸你三思,你若非要出家,就跟著妙玉在櫳翠庵修行,那最起碼還在咱這邊的園子裡,有什麼也好有個照應。”

惜春聽了點了點頭道:“可府裡也就林姐姐懂我,我原本是想去跟著妙玉的,可自從那事兒發生後,妙玉就不來了,我也不知她還收不收。若是她不收,我就再找其他的庵宇。你們依我呢,那我就多謝你們;若不依我呢,我也沒法子,只有一死而已!我若遂了自己這番心願,到時我哥哥回來,我和他說這是我自願的;要是我死了,我哥哥回來時,怕怨你們容不下我。你們自己瞧著辦。”

黛玉說道:“妙玉那邊我去和她說,當初我救她一命,免受盜賊淫辱,這點面子她自然的給。”惜春對著黛玉一點頭,表示謝意。

那尤氏聽了這番話,也覺得勸不回來,就去回了王夫人。剛好王夫人去到寶釵那裡,見寶玉又迷糊了,心下著急,對襲人埋怨道:“我早叫你們多看著點,你們也忒不留神!這二爺都犯了病了,怎麼也不來回我。”

襲人訕訕說道:“二爺的病原本就時好時壞的。早些日子天天到太太那裡,看上去好好兒的,今日才覺得有些糊塗。二奶奶正準備要去回太太,又怕太太說我們成日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