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雲陽後,宋杳的生活又恢復了從前的模樣,有時候會跟著趙則賢去外面閒逛。到底不是以前年紀小的時候了,做事都得三思而後行,大抵是昏迷的那半年時間讓趙吟霜夫妻都很不放心她出門,只要是她獨自出門必定要安排四五個人保護她才行。
昨夜她從二哥口中得知薛鈺已經回臨安了,在趙則賢來雲陽之前他就留下信告訴他自己來了雲陽,薛鈺還能不知道趙則賢心裡想的什麼。在臨安那麼多人盯著他們,左右他也未曾來過雲陽,索性直接騎馬來雲陽找趙則賢算了。
今日趙則賢就不在,在宋杳寫完第十張千字文時,她終於走出了院子,從臨安回來後趙吟霜就發現宋杳不像以前愛出門了。除非是趙則賢執意帶她一起出門,她都不帶出去的。今日好不容易出了一趟院子,趙吟霜更是拿給她一個鼓鼓的荷包,裡面塞滿了銀子鈔票。
“皎皎,今日出門好好玩一玩,整日悶在院子裡可別把人悶壞了。”
宋杳看著手中那略微沉重的荷包有些不知所措,她看向面前對她笑著的阿孃,開口道:“阿孃,這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趙吟霜聞言拿起荷包掂掂,狐疑道:“多嗎?阿孃還覺得有些少了。”
“以前不是最愛出去玩的嗎?這回怎麼不愛出去了?若不是景豫那孩子執意要和你一起,阿孃看你要把自己關院子裡不成?”
宋杳一聽這話就知道趙吟霜想岔了,她解釋道:“阿孃多慮了,從前女兒還小腦子裡全是愛玩的心思,如今已經及笄,哪還能整日往外跑。”
趙吟霜沒在說什麼,她慈愛的摸了摸宋杳的臉頰,柔聲道:“倒是阿孃關心則亂了,看上什麼想買的直接買就像是,銀子不夠讓人記賬來府上取便是。”
宋杳點頭笑道:“阿孃可要同去?”
趙吟霜搖頭:“許久不在雲陽,府中還有諸事需要我親自料理。阿孃便不去了,早點回府。”
“好。”
看著宋杳漸行漸遠的身影趙吟霜嘆了口氣,轉身往正廳走去。
出了府,宋杳深吸一口氣,二哥不在,一個人出門的空氣就是香啊。
阿繡跟在宋杳身側,在一旁說了許多,“小姐,可要去您最喜歡的那家烤羊排鋪子看看?這一年多里店家又研發了各種口味的烤肉呢。”
宋杳搖頭:“不了,有時間和阿孃阿爹他們一起來吧。”以前和季應聲去的時候,那個羊排鋪子還不大,如今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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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縣令府同一條街的宅院裡,季應聲正在院子裡品茶,席風倚靠在門口的石獅上望風,這個院子便是樓月先前給季應聲的地契,是個三個三出的院子。同時還安排了一些負責掃灑的奴僕,就連負責做膳食的廚娘都是樓月之前花重金從江南請來的。
席風還記得他得知廚娘是重金請來的時候,他在主子面前說的話,“你可真會享受,什麼好東西都被你給佔了。”
其實樓月早在季應聲當年帶著宋家姑娘來如意坊的時候她就清楚了,不然後面一系列的準備可就白瞎了,除了地契是她原先給自己準備的,其他都是給主子準備的。如今季應聲來雲陽可不就是和她之前所猜的一模一樣。
“主子,是宋姑娘!”席風抬頭便看到對面走過一行人,為首的粉衣姑娘可不就是宋姑娘嗎。
席風常年習武,嗓門又大,院子和縣令府不過隔了一座橋,他這一嗓子喊得倒是讓橋對面的人也聽見了。
宋杳聞言往橋對面看去,一身黑衣的席風正對他揮手呢,宋杳的目光再次落在他頭頂上的牌匾,偌大的‘季府’在十分顯眼。她忽然覺得季應聲就在這裡,席風都來了,季應聲怎麼可能不在呢。
“宋姑娘!”席風的聲音再次響起,阿繡皺著眉對宋杳道:“小姐那人您認識嗎?光天化日之下這般囔囔,這也太不像話了。”阿繡這一年多里也成長了不少,她作為小姐的貼身婢女,不能容忍任何人損壞小姐的名聲。
宋杳看著她氣呼呼的模樣,開口解釋道:“他是一位熟人的屬下,帶你過去認識一下便知曉了。”
阿繡身後還有四個五大三粗的打手,是宋文鐸專門聘請過來保護宋杳的,宋杳讓幾人在這邊等她,他們也不好不聽主家的命令,只好乖乖的處在原地等宋杳回來。
宋杳過去時,剛好看到一席青衣的季應聲站在她面前,果然還是不穿黑色的他最好看。宋杳笑了起來,阿繡驚呼一聲,“季公子。”
畢竟當年季公子就住在縣令府上,她最是熟悉不過了,如今的季公子看起來比過去的他還要冷漠。
席風這時說道:“這幾日不曾看到姑娘出府,主子也不好去府上找您,今日剛好我在府外瞧見了姑娘,這才將姑娘請來。”
宋杳點頭,她看向季應聲,問道:“你怎麼來雲陽了?保密工作做的這般到位?”她四處打量著院子,很是乾淨,角落裡只有兩個小廝站著,並沒有多少奴僕。
“還買了這麼大的院子,打算在雲陽待下去了?”宋杳忽然想起曾經和季應聲說的玩笑了,她當時還說雲陽這麼好,以後他留下來算了。
“對啊。”季應聲看著她說道,那神情並不像在開玩笑,宋杳愣住,好生生的不去做侯府公子,來雲陽做什麼?
等阿繡和席風都離開後,季應聲這才拉著宋杳坐在他身側,輕聲道:“只有來雲陽才有機會,才能時時刻刻見到你。”
宋杳頓時被羞紅了臉,硬生生給憋了下去,“亂說什麼呢。”說到這宋杳有些心虛,也不知道季應聲知不知道她阿孃要給她招上門女婿這事。
看著宋杳想說又不敢說的神情,季應聲心中已然猜到幾分,“皎皎,有什麼事情還不能和我說的?”
宋杳聞言看向他,“真要我說?你真不知道?”
季應聲點頭:“我又不是手眼通天,哪能什麼事情都知道。”
“季應聲,你要不要入贅啊?”此言一出,宋杳立馬低下頭,她覺得上門女婿這不太好聽,索性用入贅算了,可兩者之間意思不都一樣嗎?說了等於白說。
季應聲看著她低著頭模樣忽然笑出了聲,宋杳更不敢抬頭了,小聲說道:“我就是開玩笑的。”
“可是我當真了怎麼辦?”
他在雲陽的時候就做好一切打算了,和季謙聊了許多,臨安是他生長的地方,以後還是會看看的,可宋杳只有一個,他不想失去她。等半年也是等,一年、三年也是等,他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