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的協奏曲如同溫柔的大手,在輕輕撫摸全身的思維,讓人不知不覺飄離,飄啊,飄啊。
感覺飄了好久。終於落下來了。
“醒了!醒了!終於醒了!”
“快、快、快讓我看看!”
“叫醫生!醫生!醫生!”
好吵啊——
我緩緩睜開眼睛,好亮啊——
我逐漸適應著這光線,慢慢睜眼。終於完全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含著淚、卻抿著嘴在艱難笑的老臉。有點熟悉。我努力回想這張臉。
“媽——”我的聲音很輕很輕。
“誒——媽在,媽在。”那張老臉終於喜極而泣。
床邊圍著一圈人。我稍微一轉眼球,看到另一張熟悉的臉。
“強哥?”我是在做夢嗎?我回到地球了?
強哥上前抓我的手:“兄弟,等你好久了。感覺如何?”
我驚詫加茫然,突兀地問了一句:“這裡是哪?”
“你家。村裡。”強哥回答道。
“不是問這個。這裡是哪個星球了?”
我話一出,周圍所有的臉都變了顏色。
“醫生!醫生!你快過來!看看他,他剛剛問了句話,問這裡是哪個星球!”是媽媽恐慌的聲音。
其他人也紛紛讓開,出去外面等著,讓醫生仔細給我檢查。
不是村裡的醫生,一身戎裝,外套一身白衣,是部隊裡給我們經常做檢查的軍醫。
“軍醫,你怎麼會在這?”我很是奇怪。
軍醫一邊檢查,一邊回答:“你退伍以後,老領導很擔心你,就讓我過來看看你。
結果就聽說你出事了。被人從一座地下古墓裡面抬出來。一直昏迷到現在。說是地下缺氧,傷了腦部。
最近你才有醒來的跡象,似乎困在一個長長的夢裡出不來,夢中偶爾會胡言亂語。
什麼上帝,什麼星際,什麼希臘,什麼妖族……
總之,你媽媽擔心壞了。你兄弟也守了你很久,很自責,說不應該帶你去危險的地方。”
我再次打斷醫生的話:“所以,這裡是地球,是嗎?”
軍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有點久,然後回答道:“是的,這裡是地球。歡迎回來。”
地球?真的是地球?我終於回來了?
我沒意識到自己有多激動,只是一邊咧著很大的嘴笑,一邊感覺到臉上兩行熱熱的水。控都控不住。
據說,我昏迷時躺了很久很久。醒過來後,我做了一整年的康復。
我把自己穿越到希臘星、之後如何波折地尋找回家之路的整個過程告訴周圍的人。所有人都是一笑而過,然後,顧左右而言他。
果然,還是沒人信。希臘星的養父和“上帝”都誠不我欺啊。
我告訴大家,這裡不是真的地球,而是希臘星做實驗用的影子地球,真的地球很快就會被三體人侵略。
孩子們每次一聽就笑。笑著,笑著,有人就說:“棒子哥哥,你這故事好好笑,能不能寫下來?”
好吧,我這就寫。你們開心就好。
我兜兜轉轉地回來,有些記憶逐漸有點模糊了。只記得路上選了很多回,輾轉了很多回。那我就把這過程寫成《千百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