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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引起懷疑

望著東方天際魚肚白中一閃而過的紫芒,盤膝而坐的許若生眼中掠過一絲遺憾。

‘哎,看來是不行了。’

三個月來,許若生每天堅持捕捉紫氣試圖吸收,始終無果。

然而就在他低頭的瞬間,一抹極為暗淡的金色光芒自其雙眸中一閃而過,顯然他並未有所察覺。

“隆鐺隆鐺隆鐺……”

角鬥場大門處響起一陣鐵鏈脫落的聲響。

大門開啟的剎那,許若生連忙躺倒在地,擺出一副熟睡的模樣。

一群身著黑色勁裝的壯漢壓著七個身影魁梧的角鬥士走了進來,每個角鬥士都戴著標註這號碼的敷靈環。

“牲口們,都給老子醒醒!開飯了!”

鐺鐺鐺鐺鐺……

一臉上帶有刀疤的大漢用手中鐵鞭敲擊著鐵籠,發出震耳欲聾的鐺鐺響聲,熟睡的人無不驚醒。

七座空籠開啟,七個角鬥士全部對號入座。

許若生慢慢的坐起身來,肚子突然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咚咚咚……五個並不白淨的包子和一個水壺丟在了許若生牢籠前面的鐵盆裡。

嘔!

許若生看到包子的第一反應不是立刻拿起來吃,而是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嘔吐感。

他被賣到血魂角鬥場已經三個多月了,這是什麼餡的包子,他再清楚不過。

可是為了活下去,又有什麼是不能吃的呢?

在強烈的飢餓感和求生欲的驅使下,許若生拿起了包子,強制自己把它想象成殺父滅母的仇人。

大半個包子塞到嘴裡,直接就往下嚥,咽不下去,許若生就拿起水壺往下衝。

當最後一個包子入腹,許若生將水壺裡僅剩的水全部灌入口中。

舌頭推動著水在嘴裡來回翻滾,使勁沖刷著嘴裡的肉屑。

噗!

一大口水噴吐而出,夾雜著或塊或絲的肉屑。

水足飯飽之後,許若生只覺一股罪惡之感油然而生,他認為現在的自己就像是一個同類相食的怪物。

面對這一切,許若生只能在心裡無聲的吶喊,只能將手中的水壺當做發洩口,在上面捏出深深的凹痕。

在這八角牢籠裡的每一天都是煎熬,生不如死。

可他,還不能死。

意外來到這裡,許若生不知道這是老天對他的眷顧,還是又一次捉弄。

現在他只確定一件事: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只要活著,就還有機會復仇,即使相隔兩界!

……

黎明之後,清風徐徐,唯有血魂角鬥場的風格外刺鼻,然而不少人卻覺得異常鮮美。

三層石階上,陸陸續續坐滿了看客,吵鬧聲逐漸打破了血魂角鬥場的平靜。

“呵呵,歡迎來到血魂角鬥場,今天的盛宴也定當不負諸位的期望。”

主座上的灰髮老者拱手環顧四周,蒼老的臉上露出職業性的微笑。

眾人落座,靜待好戲開場。

“下面,有請一位幸運觀眾上前抽取今天的角鬥籤。”

聲音落下,近處一位身形臃腫的富態中年男子起身,笑呵呵的走上高臺。

富態中年男子對著灰髮老者微微拱手,稱呼了一聲“龍堂主”。

此人赫然便是昨天那位連輸幾次的富態中年男子。

隨著一個個鐫刻著號碼的竹籤被從木箱中取出,今天的角鬥名單陸續敲定。

富態中年男子將取出最後兩根竹籤放在一起,嘴角勾起一道微不可查的弧度。

抽籤結束,富態中年男子滿意的回到了座位。

灰髮老者看向角鬥場,中年裁判接過角鬥名單,待命而立。

“我宣佈,今日角鬥正式開始!”

角鬥場上,中年裁判應聲而動,指揮兩個黑衣大漢去開鎖,而後高聲開口。

“第一場,十三號對三號,賠率各二十,開始下注!”

場外氣氛迅速高漲,一眾看客下注後便目不轉睛的盯著角鬥場。

牢籠開啟,兩名身形魁梧角鬥士紛紛走上角鬥場。

許若生盤坐在牢籠裡,漠然的看著又一天罪惡的開場。

咚!咚!咚!

鼓聲三響,角鬥開始。

場上兩個身形魁梧的角鬥士迅速扭打在一起,戰況相當血腥。

僅僅一次交鋒,一個角鬥士的臉上便是被扣下了一塊肉。

滾燙的鮮血染紅了半邊臉頰,流過脖頸,浸溼衣衫……

“漂亮!”

“就是這樣!給老子撕碎他!”

“好畜生!”

……

血液的味道就像毒藥,瞬間點燃了所有看客的情緒。

那聲“好畜生”在別處或許是痛罵的話語,但在這裡,卻是被人們一致認同的“誇讚”。

什麼是畜生?對人來說,其他動物皆可稱之為“畜生”。

但角鬥場上的兩個角鬥士是“畜生”嗎?答案是肯定的。

一個只知道殺戮的人,一個只擁有最原始的求生欲的人,一個泯滅了人性的人,便不再是“人”。

場上的兩個角鬥士,現在更像是兩隻茹毛飲血的……怪物。

也許昨晚他們還是人,也許今晚又會重新變成人。

不多時,場上傳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以及如同野獸般的低吼。

一顆心臟在眾目睽睽之下砰然爆碎,猶如一朵殷紅的血花綻放,引得場外看客紛紛嚎叫吶喊,如看“絕世美景”。

“第一場,十三號勝!”

中年裁判宣佈角鬥結果,兩個黑衣大漢將屍體拖了出去。

十三號角鬥士全身已經被血水浸透,半張臉被手指挖出一個血洞,依舊有鮮血溢位。

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回到牢籠,發出一聲低吼,便昏倒在地。

“不錯不錯,這畜生終於給老子打贏了一場!”

石階傳出一道尖細的嗓音,富態中年男子捧腹大笑,為自己的壓中感到高興。

斜了一眼身旁拍手咒罵的男子,富態中年男子面上隨即浮現出一抹幸災樂禍之色。

“第二場,五號對九號,賠率各三十,開始下注!”

……

接連七場角鬥下來,看的在座看客心酥肉麻,快活似仙,好不暢快。

場上又一顆心臟砰然爆碎,綻放出一朵殷紅的血花。

富態中年男子霍然起身,連連拍手叫好,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一旁的枯瘦中年面色發青,斜睨了一眼身邊的猥瑣胖子,就差把不爽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富態中年男子心中喜悅,哪裡會去看旁人的臉色。

今天七賭兩輸,著實狠狠地賺了一筆,就連昨天的損失也盡數贏回,怎一個爽字了得?

“第八場,一號對十六號,賠率各五十,開始下注!”

中年裁判話語剛落,富態中年男子便是將目光看向了許若生所在的牢籠。

臃腫的臉龐露出一抹猙獰,口中發出細微的“桀桀”笑聲,舒舒服服的坐了下去,坐等看戲。

一大袋靈石丟擲,尖細的嗓音再次響起。

“我倒要看看,這麼小的身板,能開出多大的血花!”

“壓一號!”

這一場,是富態中年男子特意打通關係故意為之,費盡心機,只是為了出昨天那口惡氣。

許若生搖搖晃晃的走上角鬥場,看起來還沒有恢復傷勢。

一號角鬥士邁著大步走來,兩人四目相對,皆是面露凝重之色。

一個是連勝三個月的少年,身高不足五尺半;一個是連勝半年的“角鬥之王”,身高七尺有餘。

無論是戰績還是身高,許若生都比不過一號角鬥士。

這一戰,很懸!

許若生深知一號角鬥士的恐怖,故而一上場,便開啟了戰鬥模式,全身肌肉緊繃。

一號角鬥士同樣開啟戰鬥模式,全身肌肉隆起。無論對方強弱,他從來都不曾輕敵,更何況是面對連勝三個月的十六號角鬥士。

“咚!咚!咚!”

鼓聲三響,角鬥一觸即發!

拳腳對碰,發出陣陣悶響。

一個回合下來,一號壯漢給許若生的壓力絲毫不弱於昨天的七號壯漢,甚至遠遠超過。

索性經過昨天那一戰,許若生的魂力增長不少,否則他今日大概會命喪當場。

“你果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虛弱!”

一號角鬥士雖早有心裡準備,卻還是對許若生的實力深感震驚。

碗口大的拳頭在微微顫抖,眼中的凝重之色更甚,此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你也很強!”

許若生張嘴吐出一口血沫,緊握的雙拳,一陣發麻。

僅僅一次正面對抗,幾乎令他的手骨斷裂,一號角鬥士豈止是很強?

“燃血術!”

一號角鬥士一聲低喝,迅速刺激全身各處經脈,施展出不需要靈力便可催動的武技神通——燃血術!

一號角鬥士向來是速戰速決的主,只要大概摸清對方的實力,就會迅速展開全力,一擊絕殺。

只見一號角鬥士裸露在外的軀體迅速變的通紅,青筋暴漲,一股狂暴的氣息自其體內擴散而出。

燃血術,透過燃燒自己的精血獲得短時間的爆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一般不到危機時刻,不會有人願意使用這種近乎自殘的打法。

但是今天,一號角鬥士不得不用出這招,十六號角鬥士給他的壓力,很大!

“漂亮!把那小畜生一拳錘爆!”

富態中年男子尖細的嗓音響起,似乎已經看到了十六號角鬥士被一拳爆頭的絕美畫面。

面對氣息暴漲的一號角鬥士,許若生面色無比凝重,迅速調動體內全部魂氣於右手之上。

“去死吧!”

一號角鬥士爆喝一聲,朝著十六號角鬥士極速爆衝,碗口大的拳頭裹挾著一股狂暴的勁風呼嘯出。

許若生右腿後弓,右拳緩緩舒展成掌,一股隱晦的力量凝聚在掌心之中,蓄勢待發。

“殺!”

許若生雙腿發力,瞬間彈射而出。

拳掌相撞,一道墨色虛影迅速射入拳頭之中。

兩道“噗!噗!”聲響起,許若生瞬間倒飛而出,重重的撞在鐵籠之上,而後彈落在地。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許若生只覺腦袋一陣嗡鳴,天旋地轉。

一號角鬥士穩穩站立,未退半步。

一眾看客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角鬥場上的動靜,已經準備好為壓贏而歡呼,富態中年男子甚至已經站了起來。

然而結局還是令他們失望了。

一號角鬥士突然噴吐幾口鮮血,魁梧的身軀驟然躺倒在地,死不瞑目!

“這不可能!”

富態中年面色由興奮轉為震驚,滿臉的不可置信,心中的懷疑越發強烈。

“這小畜生絕對有問題!”

富態中年男子按耐住想要再次衝下場的衝動,把目光投向了主座上的灰髮老者。

灰髮老者微微一笑,回應富態中年男子的目光,他的眼中掠過一絲疑惑。

許若生艱難的蠕動著身體想要站起來,可是最終只是半跪在地上。

“第八場,十六號勝!”

中年裁判見狀,立刻宣佈了這場角鬥的結果。

一號角鬥士的連勝被打斷,“角鬥之王”的頭銜也順勢落在了十六號角鬥士的頭上。

看客們下意識的在心裡做出了一個統一的決定,以後壓十六號!

其他七座牢籠裡的角鬥士紛紛看向十六號角鬥士,眼中滿是畏懼,紛紛在心裡祈禱不要碰到他。

“今日角鬥圓滿結束,還請諸位有序離場!”

中年裁判話語落下,看客紛紛起身離去。

“哎!真無趣!每次到他都這樣!”

“就是就是!沒什麼看的!”

“厲害是厲害,就是……嘖嘖嘖!”

富態中年男子冷哼一聲,目光冰冷的掃了一眼十六號角鬥士,轉身憤然離去。

許若生依舊半跪在原地,被兩個黑衣大漢拖回牢籠後,便是陷入了昏迷。

中年裁判向主座上的灰髮老者拱手行禮,正欲退去,灰髮老者突然叫住中年裁判。

“明早把那小畜生帶過來見我。”

一句話講完,灰髮老者便拂袖離去。

中年裁判躬身回應,目送灰髮老者離去,旋即目光看向十六號鐵籠,心中驚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