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羽自然不知道這些，她一路哼著歌來到了學校，就看到同學們正在裝扮教室。

南瓜燈已經擺好，各種糖果和小玩具也被藏在隱蔽的角落，書裡夾著鬼臉，只等待有心人發現。

節日氛圍很濃厚。

萬聖節活動預定在後天，也就是這週週末，不少人已經完全放飛，就等玩盡興了。

灰羽走進教室，聽到同學們興致勃勃地討論萬聖節買什麼服裝，嚇人效果最好，她握緊護身符，心情意外地平靜。

一路上的腦補立了大功。

雖然很老套，但被強大意志認可什麼的，不是妥妥的爽文主角模版？

以前老覺得主角是別人，突然冷不丁發現自己才是主角，好傢伙，怪不得整個世界都與我為敵，我是主角啊！

隨便想想最近看過的網文主角，她就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

正好，班主任進了教室，例行問候過後，就來到了喜聞樂見的活動報名環節。

“關於萬聖節活動，我希望大家踴躍參加，”他環視一圈：“應該沒有缺席的吧？”

“我。”灰羽舉起了手。

鬧哄哄的教室一下子安靜了，所有人都吃驚地看向她，好像第一次認識她似的。

大家印象裡，她就是個溫順，又沒什麼存在感的同學，就算不舒服也逼著自己參加集體活動的好人。

班上流傳著她的滑稽笑話，起因是集體遊園，班長提議坐過山車，問了三遍害怕和不舒服的可以不用去，可灰羽偏偏去了，還吐的稀里嘩啦，讓其他人好一陣笑話。

灰羽自認為這樣能融入他們的各種圈子，但後來才發現，同學們笑話她又菜又愛逞強，為此還難過了好一陣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可能就是剛才，她才不想再去費力去討好別人。

“是的，老師，我不去。”

灰羽堅定地重複了一遍，手高高舉起。

班主任扶了下眼鏡，重新審視著這個孩子，問道：“理由呢？”

“呼，我家裡人都出差去了，沒辦法來學校，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出行計劃。”

她緊緊盯著班主任的眼睛。

這是她第一次在全班面前撒謊，心臟砰砰亂跳，可話語卻平穩堅定。

出乎意料，沒有人為難她，班主任也只是讓她填寫了一個表之後，就同意了她不參加活動的請求。

灰羽重重坐回板凳，心裡歡呼起來。

沒想到拒絕還挺爽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沒多少人在意她的選擇，起碼比讓人整天盯著好受多了。

她打算等放假後去666號住宅，替路西法收拾一下院子，順便佈置下過節的裝扮。

一來還欠著對方些錢，還有就是那房子未免也太不堪了，光是在窗邊看院子裡的雜草，就有種來到非洲大草原的荒謬感覺。

而且昆蟲和不知名的小動物到處都是，她嚴重懷疑，裡面已經形成了一個小型的生物圈。

終於捱到了放學，灰羽便迫不及待地奔向666號。

養父母這幾天都不在家， 還預留給她一些零錢，足夠她完成自己的計劃了。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路西法換上了一身便服，正打算給別墅的大鐵門上鎖，顯然是打算離開一段時間。

“路西法先生？您這是……”

路西法聽到聲音，回頭望了一眼，淡定解釋道：“我打算去歐洲西部，靠近北歐的山區，待上幾天。”

“不過你……我聽說學校都在準備萬聖節的事，你不去嗎？”

“我不去。”

灰羽不好意思地拿出打掃工具，說：“本來我打算給您的房子除草的，既然您不在家，那就算了吧。”

“除草？”

路西法望了眼雜草叢生的院子，心中瞭然。

“這方面的事你不必問我，我不是房子的主人，艾達才是。你要是想對房子做什麼，直接找她就行。”

灰羽點了點頭。

看到路西法向一輛豪華轎車裡放行李，便放下手裡的東西，上前幫忙。

看她一臉疑惑不解，又不敢問的樣子，路西法主動介紹起來：“上次幫魔法部解決麻煩，我就在他們那兒掛了個名，不用幹活都能每月拿薪水，還有一輛可以支配的座駕。”

“移形換影次數太多，早就受夠了，不如像人間的富豪似的，享受享受物質生活，你覺得如何？”

灰羽似懂非懂地點頭：“聽起來很厲害，您應該不是掛名魔法部職員吧？”

她加了露娜的聯絡方式，兩人私底下還有交流。

露娜是正式的職員，福利待遇這塊除了節假日多發點加班費，好像沒什麼好處。

當然，露娜也不喜歡這種好處，誰閒個沒事幹放假加班啊！

更別提什麼座駕，那東西，是部裡的大人物消遣的玩意兒，可不是人人都配有的。

果然，路西法很快就回答道：“我是掛名的部長。”

好傢伙。

雖說很是離譜，可灰羽居然不咋驚訝，可能最近經歷的離譜事太多，她都有些免疫了。

路西法坐上駕駛位，按照他的心情，車窗自動下降，還響起了古典音樂，明顯是個魔法和麻瓜科技共同作用的產物。

他靠在坐墊上，懶洋洋地望著灰羽：“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北歐如何，所有開支魔法部報銷，全當公費旅遊了。”

“我？我也可以去嗎？”

灰羽眼睛閃閃發光，上次錯過抓捕兇手，鍊金造物魔法對轟的大場面，她可是懊悔了好一陣子。

她可不信路西法真的只是出去遊玩，肯定有大貨藏著呢。

反正安東尼日叔叔也沒打算給她留門，與其在車站或者便利店待上兩天，還不如跟著路西法去做任務。

想到這，她毫不猶豫地點頭應了下來，飛快地鑽進了副駕，好奇地這兒看看，那兒摸摸。

“你是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哈。”

路西法笑著吐槽了一句，囑咐灰羽繫好安全帶，就發動了車子。

汽車噪音很小，跑的很平穩，灰羽扒在窗邊，看著風景迅速向後飛馳，心情很是不錯。

因為車子的牌照特殊，一路上都沒碰到阻礙，很快就穿越了英國的邊際線，路牌逐漸變成了她看不懂的文字。

很快，車子就駛離了市區，建築物越來越少，除了輪胎摩擦的瀝青路面，居然再也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痕跡。

道路兩側逐漸出現了草原，遠處的山好似巨人般朝他們緩緩走來，樹林裡掩藏著透明清亮的藍色湖泊，完全保留了它們原始的模樣。

“我們差不多來到了北歐，”路西法開著車，一面向灰羽解釋道，“目的地是個叫藍山的半巫師村落，喂，別露出那種表情，巫師難不成就不能有村落？”

灰羽緊了緊衣服，仍在笑個不停：“我只是聯想到一個童話，住在森林裡的巫師部落都是綠鬍子怪物，哈哈……”

“……”

待女孩笑夠了，路西法才重新介紹起那個半巫師村落，並提醒了她一些注意事項，比如說晚上會很冷，還有暴風雪什麼的。

“暴風雪？”

灰羽人傻了。

她還穿著單薄的校服，來到這邊，不得被凍成傻子？

路西法很滿意她吃了蒼蠅似的難看錶情，他淡淡微笑，指著道路盡頭一座高聳的雪峰：“那兒就是我們的目的地，藍山。”

“歡迎來到北歐，為無盡的寒冷和長夜歌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