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咬著牙,挎著臉,抬手想將圍觀的人趕走。
眾人見熱鬧也看完了,陸陸續續準備散開。
這時,方枝水忽然大聲喊話道:
“諸位且慢!”
原本已經快散開的人群又停住了腳步。
方枝水拿起掌櫃的放在桌上的那壇鎮店之寶青梅釀,說道:
“豐掌櫃,你說這是你們豐計調鎮店之寶,可我怎麼看著像是出自我好友之手。你這青梅釀莫不是偷來的?”
豐掌櫃頓時勃然大怒,瞪圓了雙眼,指著方枝水狠狠說道:“你血口噴人!你這是蹬鼻子上臉!”
方枝水輕輕一笑,絲毫沒有被豐掌櫃所影響,緩緩給自己也倒了一碗,端起淺嘗幾口。
“這味型和口感,分明是我好友青邑所釀,掌櫃的你說這是你們豐計酒鋪的鎮店之寶,那定是還有存餘,可否都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
這時眾人也都附和,讓豐掌櫃把存餘的青梅釀抬出來給大夥兒瞧瞧,也好證明自己的清白。
豐掌櫃氣煞地站在原地,額頭上佈滿密密麻麻的汗珠。
這時青邑上前一步,當著眾人的面說道:“豐掌櫃壓根就拿不出來!因為這壇青梅釀是他偷的!”
周圍一片議論紛紛。
青邑繼續說道:
“大家應該都知道,越州城外有個青梅鎮,鎮上很多釀酒的小戶,最後會由越州城內的大酒坊和大酒樓上門收酒。”
“我曾經也在青梅鎮釀酒。”
“只是正當我生意正盛之時,有個陌生男子上門出三十兩白銀就想要將我的青梅釀秘方賣下。可青梅釀是我嘔心瀝血經過十幾次失敗後才配出的最佳配方,區區三十兩就想買斷。於是遭我拒絕。”
“結果沒過幾日,某天夜裡,我店裡就遭了賊,丟了兩壇青梅釀。”
“隨後第二日,便被各個酒商聯合打壓。導致我的生意越來越差,險些連生活都無法維持。”
“我曾調查過,青梅鎮裡一個小酒商不忍心,偷偷將真相告知了我。”
“他為了安全考慮,不願將背後的人的真實身份說出來,只說此人在越州城內開了個酒坊,給了他們錢財,讓他們聯合起來一起打壓我的釀酒鋪,若是不從,那商賈大戶便不會收他們的酒。”
“而豐掌櫃手裡這壇所謂的鎮店之寶正是我丟失的那兩罐!”
青邑說完,豐掌櫃頓時感覺兩腿發軟,當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方枝水在一旁也有些驚訝,剛剛青邑附耳給她說的是豐掌櫃那壇酒十有八九就是她釀的,卻不知這背後竟有這番故事。
方枝水原以為豐掌櫃只是長相油膩了些,看來相由心生果然沒錯。
一副肥頭大耳的模樣,還做下欺行霸市的行徑。
眼下此事一出,豐計的招牌定是砸在了今天這件事情上。
只是這豐計酒坊規模甚大,只怕會東山再起。
定要想個法子,讓這種為了牟利而作惡的奸商徹底消失。
忽然......方枝水腦子裡閃過一張熟悉的臉。
朗卿若.....
他是璇璣堂堂主,管理著璇璣堂的武系跟商系,說不定他有法子處置這個豐掌櫃。
想到這方枝水心中暗自點了點頭。
然後又交代豐掌櫃儘快將鋪子收拾出來,她三日後帶著契約過來與他簽字畫押。
幾人從豐計酒鋪出來後。
冉秋巧對方枝水連連稱讚,青邑看方枝水的眼神也多了層欣賞之意。
方枝水忽然想起時候不早了,連忙說道:
“我還有些要事未辦,改日咱們再聚。”
冉秋巧原是想提議幾人去聚福樓小聚慶祝一番,但看見方枝水神色有些焦灼,也就作罷了。
方枝水與二人匆匆道別後,馬不停蹄地往福安堂趕去。
剛到福安堂門口。
方枝水這才想起符術當時說要在玄明山再多待上幾日,並沒有跟他們一同離開。
只怕現在人還在玄明山上,她一時心急居然把這事兒給忘了。
剛想轉身離開。
就被一個聲音叫住。
方枝水順著聲音看去,此人正是齊老。
齊老就看見了方枝水一臉著急地模樣,笑意盈盈地朝她迎了過去。
“朗夫人,如此行色匆匆,可有急事阿?”
方枝水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的節奏,一邊回著齊老的禮,一面問道:
“我想找符先生,聽朗...我夫君說,自我們搬去養枝園後,符先生也從將軍府裡搬到了福安堂。但他應該還在玄明山呢,我改日再來。”
齊老摸了摸鬍鬚,笑道:
“朗夫人來的巧,他今早剛剛回來,老夫這就給你叫來,他正在後院裡鬥蛐蛐兒呢。”
方枝水來不及細想為何符術已經回到越州,立馬出言制止,說道:
“不必勞煩齊老,我自己去後院找她。”
方枝水心想,朗卿若不太行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怎能在這人來人往的前廳說。
於是叫如意和秋蓮在外頭等著。
自己進了後院。
剛一進去,就看見符術蹲在院角,手裡拿著根狗尾巴草,一邊用草頭撥弄著地上的蛐蛐兒,一邊嘴裡罵著蛐蛐兒身子骨不行。
方枝水頓時紅了臉,總覺得這話像是在罵朗卿若。
心裡頭不免胡思亂想,莫不是這神醫還有預知未來的本事?他怎麼知道我要來問他什麼?
就在這時,符術轉頭,瞟見方枝水站在他身後。
先是一愣,然後起身,笑著將手中的狗尾巴草叼在嘴裡。
朝方枝水身後尋了幾眼,開口道:
“徒兒媳婦兒?你怎麼來?卿若呢?怎麼不見他...”
方枝水低著頭,來之前還氣勢洶洶地,怎麼見到了符術,話到嘴邊還開不了口了?
分明是朗卿若身子有問題,這下搞得有問題的人倒像是她自己了。
符術見方枝水紅著臉,支吾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思索片刻,眸子裡目光一怔,恍然大悟一般笑了笑。
他可是行醫四十多年的神醫,什麼樣的疑難雜症他沒解過,什麼樣的病情他沒聽過?
見方枝水紅著臉,想到在玄明山時她與自己徒兒眉目傳情的模樣,又見只有她一人來訪,想便知是夫妻秘事。
該不會是徒兒已經與她圓房,她來詢問當日以陽補陰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