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凡人,你且看這凡人與你如何?”
她俯視著下面猶如螻蟻般渺小的一城百姓,不屑的神情呼之欲出。
我詢著她的目光往下,城中此時戰火連天,手無寸鐵的尋常百姓家拖家帶口,拉著孩童四處奔逃。
手握大刀的官兵肆意在城中殺戮,無盡的哀嚎聲被殘垣斷壁同那熊熊燃燒的烈火淹沒。
“凡人亦是如此,你我又如何?”
她似是有些於心不忍,收回目光有些落寞的注視前方的層層迷霧。
“凡人為生存,於是有了皇朝馬匪。”
“皇朝沒有錯,城中大多數百姓在明君之下豐衣足食之間,錦衣玉食,農田耕作,闔家團圓。
馬匪也沒有錯,為大富大貴,吃飽穿暖,劫富濟貧,為的是在亂世某出路。
可換過來就不一樣了,皇朝的賦稅,名臣大將的子嗣肆意妄為,無惡不作,到頭來,父輩功績依舊可以抹去罪名,不幸的只有百姓。
馬匪自以為劫富濟貧是好事,可不妄所有亦是如此,截道商旅,殺戮四起,落得家破人亡。”
她很平靜,像是經歷過很多。
“可也有好人。”
我有些不確定,輕聲說道。
她轉身看了我許久,我有些拘謹,微微低了低頭。
她笑了,笑的很好看,很甜,很甜。
“黑中有白,白中有黑,好壞自在人心,人人都說天大,所以它就大了,可地也不小,為何人不見及,為它在腳下一眼看得?”
她抓著我的肩膀,抱住了我。
我有些茫然,伸手想推開她,可還是止住了。
“這世界很不公平,因為人太多了!
這凡塵也很公平,因為萬物生靈之華”
她哭了,淚水打溼了我的肩頭。
“妖如何?人如何?人間疾苦,誰遍佈大陸,便是最強,誰人強,便能欺凌弱小,自古以來的世界就是如此。”
“就要被殺死了嗎?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要欺負我?
每一次都是我一個人,上輩子也是,這一輩子也是。”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上一世的故事,劉宇,從小被拋棄,甚至到最後身死都不知道自已的父母是誰,連名字都沒有,還是院長給他起的名字,自已被那些院裡其他小朋友欺負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被孤立,被推搡,被圍在一起擦鞋子,沒有家,沒有喜歡的人,甚至不敢喜歡別人,就這樣不甘心的死了。
而又在這一世,同樣的經歷,好不容易遇到喜歡的師姐,還是這樣,修煉的廢物,別人眼中的雜役弟子。
外門弟子眼中的廢物,長老們口中的雜役,直到現在,自已就要死了,身後也無一人站出來,自已兩世為人,都是活在最底層的廢物。
‘可我想活著,我還想看看這個世界,明明那些人都可以飛,我也想飛,我也想成仙,總有一天,我要成為所有人眼中的強者,我要讓所有人都記住我!
我不能死,不能死!
可身體好沉,我好睏,眼睛好累,好疼啊!
這就要死了嗎?原來死是這樣的感覺嗎?’
半空中的虛幻小塔慢慢變得凝實,鮮血染紅刻在它周身的文字,林青山的意識也漸漸模糊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寒光閃過,一把刀斬斷了小塔的動作,血液停止了流動,空中虛幻的小塔漸漸模糊了起來。
“你出去又能如何?再次被那些人封印?
你可別忘記了,你是他們眼中的‘罪塔’,你本身就只是困住那些怪物的容器,而如今那些傢伙都逃了,如今的你不過是被拋棄的囚籠,而這樣的囚籠他們有很多。”
一陣紅光閃過,身穿紅肚兜,腳踩兩隻奇怪的紙折船,頭頂一片綠色小葫蘆的小男孩手拿一把近乎十米的大砍刀站在了林青山面前。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
你知道嗎?被困在這裡已經一萬年了,憑什麼?是他們創造出來的我們,可如今那些怪物走了,他們還不肯放我們離開。
小白,小雨,大蛇他們都死了。”
青玄像是很激動,凝聚出來實體的塔身,衝著那小孩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