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鐘，天上開始飄起了小雪，空氣十分冷冽，寒風刺骨。
言今茉環抱著胸坐在副駕駛，她鼓著腮幫子，目視前方。
“吃什麼。”言煦川右手握著方向盤。
“吃什麼吃？你就知道吃！”言今茉側過身子，生氣地看他。
這才發現，男人握著鍵盤的右手有異樣，他的手背關節處脫了皮，傷口此刻還在滲血。
“不吃算了。”
言煦川扭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正盯著他的手，立馬換了一隻手開車。
“披薩吧。”言今茉把身子坐正，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低頭搗鼓著手機。
鯨落灣。
車子剛停好，言今茉急匆匆地下了車，先一步乘上了電梯，上了樓。
言煦川慢悠悠跟在後面，給她開啟門。
她進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開啟電視機旁邊的櫃子拿出藥箱，然後找出相簿裡提前準備好的百度截圖。
言煦川進門，低頭換鞋，發現腳下的一雙女鞋胡亂擺放，便隨手擺好。
再抬頭，發現她正盯著自己。
言今茉一手拎著藥箱，一手拿著亮著螢幕的手機，“過來。”
言煦川乖乖地走了過去，順著她的意思坐在了沙發上，還識趣地伸出了右手。
她把藥箱和手機通通放在地上，在他的大腿面前蹲了下來。
她看了兩眼手機，拿出棉籤沾了幾下裝著碘伏的小蓋子。
“忍一下。”
她一邊往他的手背處輕輕地呼著氣，一邊把棉籤往他的傷口上點塗著。
言煦川靜靜看著，一聲不吭的配合她。
“好了，傷口先別碰水。”言今茉把創可貼正往他的關節處貼，“還有，以後能不能別那麼衝動，他就是我的同學，再說了車上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能有什麼惡意。”
言煦川一聽，直接把手抽了出來，溫柔地推了一下她的眉心，“不管對方是誰，大半夜都不能上男人的車。”
言今茉偷笑，一邊打趣道：“那你的呢？”
“懶得理你。”言煦川不接這個茬，白了她一眼，起身就走。
她也跟著起了身，對著他的背影喊：“你去哪裡？披薩應該快到了。”
言煦川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洗澡。”
她快步追上前，“不是剛跟你說了，你的傷口別碰水嗎！”
言煦川轉過身來，略微地彎下腰看著她，挑起她的下巴，嘴角揚起一邊，“那不然妹妹幫哥哥洗？”
言今茉聽到他的話，瞬間心跳加速了起來，臉色緋紅。
“你在想屁吃！”
她馬上飛快地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飛奔到房間裡，關上門後靠著房門，閉上眼睛，雙手捂住自己心臟的位置。
次日。
京澤市難得出了太陽，樹上枝頭的積雪開始被溫暖的溫度融化著，正緩緩地掉落下來。
早上九點整。
——“叮咚～”
“來了來了。”
張姨的手蹭了蹭身上的圍裙，看了眼貓眼，只把門開了一半。
“你好，請問言今茉在嗎？”
林曉潔手裡提著幾個塑膠袋子，身後還站著一個揹著書包的微胖男人。
張姨看看她，又看看另一個男人。
“你們是？”
“阿姨好，我們是言今茉的同班同學，來找她說說話的。”林曉潔解釋道。
張姨看著他們不像什麼壞人，這才把大門徹底敞開了。
“小姐應該沒醒，你們先進來坐著吧，我這就去喊她去。”張姨笑盈盈地說道。
“誰啊？”
言煦川身上穿著黑色浴袍，頭髮還溼漉漉的滴著水，他的肩上掛著一條毛巾，正在擦拭著頭髮。
“言先生您醒了。”張姨讓出一條道，好讓他看清來著，“說是小姐的同學，來找小姐的。”
“你先去忙。”言煦川看到兩人，囑咐張姨道。
張姨點頭，轉身進了廚房。
言煦川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兩隻腳隨意地搭在茶几上，停下了擦拭頭髮的動作。
“她在房間。”他指著客廳右側的方向，“那個男的留在這裡。”
林曉潔看了看身後的杜聰，杜聰擺擺手讓她放心，她這才把袋子放在一邊的桌子上，順著言煦川的方向走去。
杜聰走到茶几面前，笨拙地撓了撓頭，老實地笑著說：“那個……言同學的哥哥，曉潔她昨晚跟我說了，應該是你昨晚沒看到她，才會覺得我一個男的單獨把令妹給帶上車，這是個誤會。”
“哦。”言煦川看了他一眼，開啟了電視，“你要麼坐下，要麼起開。”
杜聰尷尬地看了眼電視，這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他右邊的沙發。
“那個……言同學的哥哥，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嗎？言大哥？”杜聰覺得氣氛尷尬，試著找話題。
言煦川切換了電影片道，“隨便。”
杜聰看他沒有介意，這才稍微放鬆了一些，抬了抬眼鏡，“言大哥，我真的沒有惡意。”
“嗯，懂了。”言煦川有些不耐煩了，直接關掉了電視機。
言今茉和林曉潔手牽手來到客廳，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言今茉上前，安慰杜聰道：“你別理他，應該是我給你道歉，我這哥哥脾氣不太好，實在對不起了！”
“沒關係，沒關係。”杜聰一如既往，憨憨地擺擺手。
這下搞得言今茉心裡更過意不去了，對著言煦川不停地眨眼暗示。
沒曾想言煦川不僅當做沒看到，還說了句：“你眼睛不舒服？”
“臭脾氣！”言今茉氣憤地脫口而出，腮幫子鼓得圓鼓鼓的。
言煦川路過她的身邊，在她的耳邊帶著玩味十足的調調，低聲說：“你真的很像一隻魚。”
她更惱了，深吸了一口氣準備破口大罵。
他先開了口：“胖子，你的眼鏡還有醫藥費多少錢？”
杜聰茫然，坐在沙發上沒反應。
“跟言今茉要。”言煦川停頓，又扭頭繼續對她說：“上次我給你的錢，你給他。”
然後，他瀟灑地走了。
“不……不用了，這眼鏡早我還有一副。”杜聰摘下眼鏡，遞給言今茉，“我臉上的傷過兩天就好了，用不著醫藥費。”
林曉潔把他的眼鏡奪過，給他重新戴上，“班長你太老實了吧！給錢都不知道要！”
無錯書吧“嘿嘿。”杜聰傻乎乎地笑著。
雖然如此，但言今茉還是掏出手機，從微信列表裡找到了“杜聰”兩個字，將2000元轉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