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四再次蹲在屋簷下,又點上一支捲菸。
白色的煙霧繚繞往上,與花白的頭髮連成了一片。
“哎!本來也沒啥好說的,那兩個不成器的兔崽子,現在都在G省打工,一般過年才回來一趟。”
無錯書吧“老大早前媳婦嫌家裡窮,離了婚,孩子斷給了女方。老二比你大個幾歲,連個老婆也討不到!哎……”
說到這裡,四嬸子的眼淚,就巴巴往下流。
“誰說不是啊!害得我倆連小孫子都難得能見上一面!”
吳老四使勁嘬上兩口煙,一臉嫌棄地說道:
“哭啥哭,就知道哭!小秋,讓你見笑了!之所以很少提起,就是因為你四嬸一聊到這,就只知道抹眼淚花子,讓老頭子我是煩不勝煩!”
孟秋有些不解,於是便說道:
“這個四叔,就算是離了婚,想要見見孫子,應該不算什麼難事吧?”
吳老四一提起這個就來氣。
“小秋啊!你是不知道,之前這個大兒媳婦,簡直是個財迷。好吃懶做不說,在家裡啥都不幹!”
吳老四說起來,便直直嘆氣。
“這女人,原本是老大在G省打工時候認識的。雖說也是個外省農村人,可農村人吃苦耐勞,艱苦樸素的品質,是一點都不沾。”
“就愛追求名牌,想過什麼小資生活。一起過了幾年,見老大也沒個起色,兩人關係越鬧越僵,結果就把婚離了。孩子呢,也帶走了,我倆想見上一面,是比登天還難!”
說起這些話題,吳老四的話匣子一開啟便難關上。
“老二也不讓人省心,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在外面瞎折騰個什麼勁,眼看就快30了,連個婆娘都討不回來,把我頭髮都愁白咯!”
四嬸一邊偷偷抹了抹眼淚,一邊說道:
“還不是因為窮嘛!誰願意嫁到這樣的地方?雞不下蛋,鳥不拉屎,誰攤上誰倒黴!我以前怎麼就嫁給了你這樣的窮漢子喲!”
孟秋一邊安慰四嬸,一邊說道:
“嬸兒,上次不是還有張銀行卡在那兒嗎?可以給二位哥哥操辦一下,買兩套房子,我想成家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吳老四趕忙說道:
“那可不成,我倆是先幫你收著,況且這不是馬上要佔地拆遷了嗎?聽說會建安置房,就是不知道位置咋樣!”
“你個老東西,你以為給你修在縣城呢?那天我去洗菜,聽王嫂子說,好像修在漫水橋山坳那邊,遠著呢!咋?你還想在鬧市區給你建個別墅?想屁吃呢!”
這訊息吳老四也是有所耳聞的,於是緊鎖著眉頭,一臉愁容。
孟秋則無所謂地笑笑,寬慰道:
“叔,嬸子,沒事。反正今後也沒土地了,住那麼遠,著實也沒必要。要不和你們談賠償條款的時候,就不要房子,只要錢。然後加上那100萬,去縣城裡給二位哥哥一人買一套大些的,剩下的錢應該足夠二老養老了!”
吳老四老兩口對孟秋真是越看越喜歡,這孩子聰明,踏實,孝順又貼心,關鍵什麼事情都為著別人著想。
再想想自家那兩孬貨,一個比一個不讓人省心!
將衣物晾曬好之後,孟秋便回屋拿上昨晚沒能用得上的煉靈印。
尋常人看上去就是塊質地上乘的白玉,可在孟秋這裡就大有不同。
拖了這麼久,孟秋打算把這塊擁有煉化靈氣功能的玉石當作“拜乾親”時的“認契”。
畢竟早已應承下來了,趁著現在空閒,就想著手把事給辦了。
孟秋觀王安的面相,也是忠厚老實,恪盡孝道之人。
不過頭髮連眉缺爹孃,他的親生父母死的死,跑的跑,正好印證這條。
天庭中正寬又平,必遇貴人相扶持。
沒爹沒孃,結果遇到了好心人王寡婦肯收養。
鼻子高隆豐厚,圓而挺直,必有高人相助,破妄消災。
看來這“高人”,倒是應驗在自己身上了。
孟秋短暫回顧了下五師傅教授的面相、命理方面的知識,全部命中。
小小自得一番,許久不曾溫習,還是沒有忘記,已經刻進骨子裡了。
哎!免不了又是想念那六個對自己關愛、嚴苛,卻又不靠譜的師傅們的一天。
騎上心愛的小電驢,孟秋去縣城裡最大的那家“周大哥”珠寶店裡,買了個銀碗和一雙銀筷子。
本來想買金的,可一來太過招搖,小孩子端著吃飯怕被人惦記。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典故,在任何時代都適用。
二來孟秋看中銀碗的寓意,平安、富貴,恰好與王安的名字配得上。
不過就算是銀質材料的,也花掉了好幾千塊,算是除去收服火靈買材料外,孟秋最大一筆開銷了。
搞定一切後,孟秋掏出手機,給多日沒聯絡的王雨晴去了個電話。
“王姐,忙著呢?我這邊準備好了,你看咱們多久把儀式給辦了?”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嘈雜的聲音,周圍應該人還挺多。
王寡婦聽後羞紅個臉,暗啐一聲,佔我便宜是吧?
真讓你佔的時候,又慫得一匹!
想笑但覺得場合不對,只得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這邊早準備好了,不過……不需要找算命先生,選個黃道吉日嗎?”
孟秋一陣納悶,這俗世間,還能有比自己算得準的先生?
真當自己這麼多年正統占卜、卦象是白學的?
於是笑笑說道:
“不用,其實最好便是隨性而為,不必拘泥一切,心誠即可。不過你非要選的話,今天其實就很不錯,酉時,主玄武,衝兔煞東,宜祭祀、婚嫁、訂親、求嗣……你看?”
王雨晴不得不再啐一口,這都是些什麼虎狼之詞?
又是婚嫁,又是求嗣的,就不能單單隻提適合訂親嘛?真是的!
正要回話,便只聽有人用洪亮卻猥瑣的聲音揶揄道:
“喲!我的老同學,這是春心萌動?選黃道吉日好辦事?看上了哪位生猛壯漢啊?哈哈哈哈!”
這話也逗得旁邊的人,肆無忌憚地大笑,俱是些淫聲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