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褚籃栩,發覺對方的臉色並非像是在說笑。
蹙著眉頭,林安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但卻又只閃過一瞬。
這種捉摸不定的感覺在心中瀰漫,讓林安心緒有些發散。
但隨後他也是鎮定了下來,思維再怎麼發散都是沒有意義的,只有根據現場的狀況和線索進行判斷才是最有信服力的。
褚籃栩領著林安就朝著府內打算衝去,那名藍紋錦衾衛則是皺了皺眉頭,想要伸手去阻攔。
但最終還是手停在半空中,僵持了一會,放了下來。
他自然是認識褚籃栩的,國師的最小弟子,同時也是最備受寵愛的那一個。
以他的身份和權勢,自然是可以得罪幾個司命監弟子。
但像這樣的國師親傳弟子,別說是他了,就算是他的上一級來都是惹不起的。
思來想去之下,他很快便跟了上去,想要看看這兩人究竟想要幹些什麼。
林安很快便被帶入府內一處角落中,在角落旁邊還有還有著不少像是下人一樣的人物在一旁候著。
所有人臉上都帶有一絲惴惴不安的神色,看到褚籃栩的到來,不安的神色更勝一籌。
大家都很害怕,一旦縱火的罪名被安上了,那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以死就能夠謝罪了。
所以,擁有決定權的褚籃栩,就成為了下人們心中最害怕的那一個。
褚籃栩看向其中的一個年長的下人,指了指他示意他出來。
在那人惶恐不安地走出來後,褚籃栩又指向林安。
“把你剛剛說的、知道的事情通通都告訴他,不要有任何的隱瞞。”
無錯書吧那名下人抖了一下,很快就語無倫次地附和著。
平復了一會心情後,那下人這才開始自己的敘述。
“今天我們正在給府上所有角落都灑上水,因為前幾天夫人一直覺得府上很悶,於是就安排著我們給府上加些水氣。
我們在上午將此事做完之後,便想著休息一會,下午再繼續加一遍水氣。
可哪曾想,在我們第二遍加水的時候,突然在身後東南處個角落裡面突然燃起了火焰。
而那個角落是我們下人一同灑上水的,但是不知道為何,就突然燃起了火焰。加了水反而還燃起大火的,這我真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下人絮絮叨叨地說著,說完看到林安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東西。
“大人,大人!我說的都是實話。當時我們是一起灑水,然後一起走的,而且我還不是走最後一個的,我絕對不可能是縱火犯吶。
我在尚書府工作了十幾年,老爺夫人都是信得過我的…”
林安揉了揉眉心,隨後叫停了對方的聒噪。
“他沒有說謊。”
褚籃栩也是給出了自己的判斷,這跟林安的靈瞳給出的答案是一致無誤的。
與褚籃栩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究竟是否是這樣的結果,那還需要從現場進行驗證。
經過多方不同下人的隔離拷問之後,林安也是得到了一個簡單的事件描述。
尚書府起火的原因,並非某一處是起點。
根據下人們的口供,同一時間多個地點起火才是這次火災的主要原因。
這一點也是愈加貼近他所設想的答案。
林安叫下人帶他們到起火的地點進行勘察。
來到了現場,林安根據靈瞳提示的線索,很快就找到了在地面之上殘留的白色小顆粒。
這一次,林安看向林褚藍栩。
只見對方眼眸震驚地看向林安手中的顆粒物,微微張開了自己的嘴巴。
顯然對方也是認出了這是什麼東西。
五氧化二磷。
白磷燃燒之後的產物。
有了此物的佐證,那麼這場火災的誘發物究竟是什麼就已經很清晰了。
那麼,兇手又是怎麼讓白磷充斥著整個尚書府,並且在同一時間點燃他們的呢?
這麼大的燃燒量,如果是一個人,是很難在一瞬間將這麼多的白磷量遍佈整個尚書府。
若是多人同時作案,那便是更加愚蠢,這樣被發現的風險很大,若有一個失誤便會全盤皆輸。
林安很快便想出瞭解答。
很簡單,兇手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動手。
只需要讓一個,或是一些身份合理,可以自由在尚書府移動,並且行為不會受到然後懷疑的人去做就行了。
很顯然,下人婢女便是如此。
可是,按照這個邏輯,那豈不是所有的下人和婢女都是縱火犯或是協助者?
這話對,也不是很對。
的確他們都是這場縱火的參與者,但只是他們說毫不知情的狀態下參與的而已。
問題真正出現在灑水之上,因為夫人覺得府上太乾,所以讓下人在府上灑水來增添水氣。
也正是由於這個行為,才帶動了白磷遍佈了整個尚書府。
那麼,白磷究竟又是什麼地方運進來尚書府的,這麼多白磷又是怎麼運入內城的?
這些都是存疑的點,還有算是起因的夫人是否與此案相關,只需要查清楚這些,一切便會水落石出了。
至於這麼多白磷是怎麼運進內城的,林安心中很快就有了一個答案。
前前後後梳理了一遍線索之後,林安確認並沒有任何的遺漏,隨後清了清嗓子。
對著一旁翹首以盼的褚籃栩開始講解自己的思路以及推斷。
而之前阻攔林安入府的藍紋錦衾衛李中衡則是站在身後,傾聽著林安的思路和推斷。
李中正臉上的神情,從一臉疑惑,到不屑一顧,然後正襟危坐,最後情不自禁地點頭,隨後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清晰地理了一遍案情,很快就給出瞭解決思路以及方向。
這前前後後不過十幾分鐘的樣子,比他們這種辦案几天依舊一籌莫展的效率可謂是高上數十倍。
李中衡此刻看向林安眼神不復之前的不屑,轉而換上了一副熾熱的眼神。
這樣的人才,簡直就是天生的錦衾衛人才吶。
要是能夠把他挖進我們衙門就好了。
“那這些白磷是怎麼運入京城的,也就是說……”
“當然是我們的老朋友了。”
工部侍郎之子,常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