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君澤因為痛苦，閉著眼睛努力壓下情緒，眼皮輕微而快速地顫抖著。
趙舟舟心中閃過不忍。
她不禁伸出手，安撫地摸著戎君澤的額頭。
“她還在嗎？”
戎君澤的呼吸一滯，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只要她還在，萬水千山，總有機會再見的。”
在這世上，除了生死，皆有變數。
趙舟舟想起劉溪沐，她變成一抔灰，葬在小小一方天地，從此斗轉星移，這個世上再也沒有劉溪沐了。
結痂的心口隱隱刺痛。
-
戎意霖趕到的時候，戎君澤昨晚的化驗結果終於出來了。
戎意霖皺著眉頭看完戎君澤的檢查報告：“病毒感染？你病了好幾天了自己不知道嗎？還到處瞎溜達。”
戎君澤乖巧地低著頭認錯：“我知道錯了，哥。”
比起戎章賀，戎意霖更像是一個父親一般，小時候操心著戎君澤的生活起居，長大後掛念著戎君澤的學業健康。
戎意霖深深嘆了口氣，看著戎君澤這副樣子，總算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來了一些。
“早飯吃了什麼？”
“醫院的粥。”
“這是陳姨讓我帶過來的雞湯。”
從機場回來，阿辰順路去別墅繞了一下，將陳姨熬好的雞湯一併帶過來。
揭開蓋子，香味撲鼻而來。
“舟舟，昨晚辛苦你了，幸好有你在，不然君澤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趙舟舟連忙擺手：“我其實也沒做什麼。”
“讓阿辰送你回家去吧，醫院這邊有我呢。”
趙舟舟看了一眼低頭喝湯的戎君澤，點頭表示同意。
“姐姐。”
戎君澤突然抬起頭：“你明天會來看我嗎？”
戎意霖：“你有什麼好看的。”
戎君澤理所當然說道：“住院好無聊。”
“舟舟，你別理這個臭小子，快回去休息吧。”
戎意霖翻了個白眼，催促趙舟舟回去。
趙舟舟趕緊收拾收拾利索地走了。
來到樓下，給阿辰打電話，詢問阿辰把車停在那兒了，發現戎君澤給她發來一條簡訊。
【姐姐，明天來看我嗎？】
【姐姐不來，我好難過。】
趙舟舟：……
戎君澤是三歲嗎？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沒有這麼難纏的。
趙舟舟沒理會戎君澤，撥通阿辰的電話：“阿辰哥，你在哪兒？好，我來找你。”
回到別墅後，趙舟舟昏天暗地地睡了一天。
一直到晚上八點才醒過來。
一時間望著窗外漆黑一片懵了。
良久才回過神，手機被調了靜音，螢幕一直在閃爍。
【姐姐，到家了嗎？】
【姐姐，你真的不來看我嗎？】
【姐姐，我想吃豆沙包。】
……
趙舟舟還沒翻完未讀資訊，戎君澤打來了電話。
“喂？”
“姐姐，不要不理我。”
戎君澤的聲音可憐兮兮，像是雨夜被丟棄的小狗，瑟縮在垃圾桶旁邊嗚咽向路人求收留。
他……是真的很害怕被拋棄吧？
趙舟舟莫名有了這樣的念頭。
她的語氣軟了下來：“我太累了，回來睡了很久，剛看到你的資訊。”
“那姐姐……明天能不能來看我？”
“我來看你。”
“那說定了。”
“好。”
掛了電話，趙舟舟走出房間，碰上送晚飯去醫院剛剛回來的阿辰。
阿辰提著手中的袋子朝趙舟舟招手：“舟舟，給你帶了宵夜。”
摸了摸肚子，正好也是餓了。
趙舟舟欣然下樓：“好香啊，阿辰哥你買了什麼？”
“麻辣燙。”
阿辰將打包的麻辣燙遞給趙舟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別讓陳姨知道。帶回房間吃。”
趙舟舟點了點頭，走路都不自覺躡手躡腳起來。
“我都聞到味兒了。”
陳姨舉著毛巾從廚房走出來。
阿辰向趙舟舟吐了吐舌頭：“唉呀，陳姨，老當益壯，這都被你給聞到了，不去做偵查，太可惜了。”
“貧嘴，外面的東西不乾淨，吃了肚子疼。”
“最近便秘，正好需要吃些不乾淨的東西通通腸胃。”
阿辰說著，衝趙舟舟做了個手勢，趙舟舟做賊一般趕緊提著麻辣燙溜了。
樓下是阿辰與陳姨插科打諢拌嘴的聲音。
回到房間，趙舟舟剛坐下，戎君澤又發來資訊。
【收到了嗎？】
趙舟舟狐疑地看了一眼麻辣燙。
【你讓阿辰哥去買的？】
【光頭麻辣燙，連鎖的。】
趙舟舟：……
不是，戎君澤是燒壞腦子了？
【已收到。】
很快戎君澤又發來資訊。
【好吃嗎？】
趙舟舟沒再回資訊。
她給自己定了寒假的學習計劃，每天背單詞三十個，古詩詞一首，每週完成英語和語文閱讀理解各四篇。
文理分科，她選擇了文科。
今天的學習計劃還沒有完成，吃完麻辣燙，趙舟舟就翻出學習資料。
-
戎君澤在醫院住了三天就出院了。
戎意霖罵罵咧咧嘮叨了一路。
“你都沒好全，住在醫院養好了再回家。”
“行吧行吧，你愛咋咋地，我是管不了你了。”
“醫生開的藥別忘了吃，誒，這藥是一天三次還是兩次？”
“今天想吃啥，哥給你做。”
戎君澤抬起頭：“你做？”
戎意霖擠了擠眉頭：“你聽錯了吧，我說的是，我給你買。”
戎君澤略表遺憾：“這樣啊，連趙舟舟都會親自給我包餃子。”
此刻正在背單詞的趙舟舟打了個噴嚏：誰在罵我？
戎意霖莫名其妙來了勝負欲：“不就是區區包餃子嗎，我也會。”
戎君澤笑眼彎彎：“哥，我想吃雞蛋蝦仁餃子。”
戎意霖：……
回到別墅後，陳姨震驚地站在灶臺邊上，牢牢保護菜刀：“意霖，你從小到大都沒沾過廚房的一滴水，哪裡會做飯啊。”
吃瓜一號趙舟舟：意霖表哥怎麼突然要做飯？
吃瓜二號阿辰：真是世界第一好哥哥，又是為兄弟情感動的一天。
始作俑者戎君澤：我哥天下第一好。
當事人戎意霖：我這張嘴啊，怎麼就這麼硬。
在戎意霖炸了廚房之前，劉溪阮突然回到戎家別墅。
她下週的行程突然取消了。
“意霖你在幹什麼？”
劉溪阮看見戎意霖穿在身上的圍裙，問道。
“我……”
“像什麼樣子，脫下來。”
劉溪阮將行李交給陳姨：“你跟我上樓來一下。”
戎君澤的神色因為劉溪阮的到來而冷了下來。
趙舟舟望向戎君澤，他將自己窩在客廳沙發，低著頭玩手機遊戲，叫人看不清楚，此刻眼中的滔天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