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辛未一直在和楊柳依依聊八卦，聊天的過程中，辛未了解到幾個資訊：

一是，招商部副部長嚴澤希，是許之言的得力助手，研究生一畢業就進了成報，三年能做到副部長，不僅是因為他有能力和因為許之言青眼有加，主要也是因為嚴澤希的後媽是成報的高層，這層關係在招商時也有助力。

二是，許之言之所以在25歲就成為了招商部部長，是因為五年前，明東報業要進行體制改革試點，成報作為省會城市，成為第一個試點。成報要打破單位純國有資本控股的局面，決定引入社會資本，因此新成立了招商部，主要負責融資和引進專案。但當時高層較為保守，沒有人願意去撿這個燙手的山芋，當時還是總經理助理的許之言，主動向總經理和董事長提出自己願意去開拓新領域，去發展招商部，給他三年時間，引入社會資本20億。他憑藉自己的聰明才智、帥氣的外表，還有在省經濟合作局、省商務廳、省文旅局任職領導層的家庭背景的關係，兩年時間就完成25億，在業內名聲大噪，可以說是年輕有為，且至今單身。招商部也從原先的三個人，許之言和兩個實習生，到現在滿員運作的12人。雖然許之言現在還是部長，但他在成報的話語權可不低。

楊柳依依特地囑咐辛未：“你可別跟別人說啊！”

話雖如此，但這些八卦集團內幾乎人盡皆知，只是大家不拿在明面上說。

當晚，許之言帶著副部長嚴澤希和實習生辛未提前半個小時到抵達餐廳。

嚴澤希穿著一身白色西裝，黑色的頭髮中一些棕色隱隱若現，他個子和許之言差不多高，比許之言瘦一些。

嚴澤希當著辛未的面就直接問許之言，語氣略帶敵意：“之言哥，你幹嘛帶個實習生來啊？她一點經驗都沒有，葉紫雲啊、李夢寧他們啊不比她有經驗多了。”嚴澤希也不是針對辛未，只是擔心一會兒的接待因為這個啥也不懂的實習生搞砸了。

許之言看出辛未臉上有一絲尷尬，他拍拍嚴澤希胳膊，自信地說：“放心。”

許之言也耐心叮囑辛未：“你也不用擔心。你今晚的角色定位就是——不需要你去敬酒，也不需要你去討好任何人，你就吃你的飯，喝你的水，玩你的手機。明白嗎？辛未。”他拿出一個黑色鏡框，讓辛未戴上，還讓她把盤著的頭髮披下來。

辛未也不問為什麼，只是點點頭說：“好。”她莫名地很信任許之言，可能因為下午聽了他的“風雲故事”。

但嚴澤希不解，“哥，為什麼啊？這不是搗亂嗎？”

許之言又是拍拍嚴澤希胳膊。嚴澤希有點太緊張了。

過了一會，一輛極氪停在門口，走下來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頭髮黑白相間，膚色偏黑黃，旁邊的人都稱呼他為王總。

許之言攔住想前去握手打招呼的嚴澤希，穩穩地站在臺階上。“嗨，王哥！好久不見！”許之言的語氣很禮貌，又頗有一番傲氣。

王總走近了許之言才主動伸出手去握手，許之言一下子攬住王總的背。“王哥，歡迎你又來成州，裡邊請。”許之言的態度恭敬但不諂媚，腰桿筆挺，倒是不卑不亢。

“王總，今晚咱們只談友情、不談生意，上次我去武萊市你說你想吃成州的脆皮烤鵝，這不，雲之宴！這家餐廳的烤鵝是成州第一！”嚴澤希剛剛還緊張的臉上立刻出現客套的笑容，這讓辛未還有點不適應。

這是一個大圓桌，許之言讓辛未坐在王總的對面，他坐在王總旁邊，嚴澤希坐在辛未和他中間的位置。

飯局有序進行著，三次全場齊舉杯，每個人輪番挨個敬酒，只是每次別人給辛未敬酒，辛未都只會說謝謝。

整頓飯，辛未吃一會看一下許之言，吃一會看一下許之言，當然，看向許之言的方向也順便看了王總，她每次都禮貌微笑。

許之言轉了下餐桌圓盤，大聲對著辛未說：“Janet，你不是喜歡吃荷蘭豆炒蝦仁嗎，轉到你面前，多吃點。”

辛未瞪大了眼睛，她不叫Janet，但她明白許之言是在對她說話。“謝謝言部。”辛未說。

王總的臉上突然浮現出欣慰的笑容，他一直盯著辛未，眼神頗具愛意。

“她也叫Janet？”王總偏著頭問許之言，但眼神一直盯著辛未。

“是，她是成州大學的學生，才到我們部門來工作。”許之言介紹道。

王總拿出手機，開啟相簿，翻出一張女孩的照片，給許之言說：“這是我女兒，也叫Janet，是個律師。她們倆長得還有點像。”長髮、黑色鏡框、鵝蛋臉、黑色職業裝。

許之言假裝吃驚：“誒？您還真別說，確實像！”

王總又說：“我女兒也愛吃荷蘭豆炒蝦仁。”

許之言舉起酒杯：“王總，這也太巧了。我必須讓Janet來敬一杯。”許之言招手示意辛未過來，辛未瞪著倆大眼珠子帶著傻笑就來到跟前。

許之言給辛未介紹：“這是王總，成報日後的發展還得是仰仗王總。你給王總敬一杯，你喝果汁就行。”

辛未雙手端著盛滿果汁的酒杯，“王總好。”王總喝了，他慈愛地看著辛未，腦子裡浮現出自己女兒的模樣。

許之言拍著王總的背，說：“王總，之後有機會，我會帶著Janet來貴企拜訪的。”就讓辛未回到座位。

辛未一肚子疑惑。

王總又舉起酒杯敬許之言：“小許，感謝你的款待，脆皮烤鵝很好吃。我希望簽約的時候也能再看到你的團隊。”王總又看了一眼辛未。

許之言一口飲盡，和王總緊緊握手，“王總放心。”

許之言看著辛未，嘴角上揚，隔空跟辛未碰了碰杯。

王總一行人離開的時候，許之言讓辛未和王總握握手。“王總再見。”辛未微微鞠躬著說，笑意盈盈。

“下次見！Janet！”王總開心地笑著。

辛未見車開走，立馬問許之言：“我是Janet？”

許之言得逞地笑了：“剛剛是，現在不需要是了。”

嚴澤希秒懂：“言哥，你之前讓我查王總去世的女兒王思思，是這個用意啊？！不愧是你！”

辛未感覺自己被設計了，假裝生氣，“許之言，你利用我？！”

許之言對於辛未突然的質問也不解釋：“對。但你是功臣。我會在你的實習證明上寫出來的，參與了一個5億元重大專案。”

辛未繼續演，她冷笑了一聲，瞥了一眼許之言：“你不尊重我。”

許之言這下愣住了，他沒想到這一層，他沒有說話，只是注視著辛未。

嚴澤希覺得辛未大驚小怪了，說：“工作而已，認真你就輸了。”

辛未瞪著嚴澤希和許之言：“對，我認真，我信任你們，但是你只把我當工具。”辛未一把紮起頭髮，摘下眼鏡框，摔在許之言身上。

嚴澤希見狀，撿起來鏡框，對辛未的行為非常無語，“不是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軸呢？我們把事情辦成了應該高興啊！”

辛未實在演不下去了，鼓著腮幫子吐了口氣，說：“被我騙到了吧！嘿嘿！你們要早告訴我我不是能裝得更好嗎？！”還衝著許之言和嚴澤希眨了眨眼，抿著嘴笑。

許之言也放鬆地笑了，她幸好是開玩笑的，不然許之言還不知道怎麼下這個臺階呢。

許之言從嚴澤希手上拿過來鏡框，給辛未戴在臉上，開玩笑地說：“這個鏡框比你一個月工資還貴，你剛剛摔得還挺開心吧？”

辛未錯愕，扶了扶鏡框，“那我得好好戴著。”

嚴澤希也笑了，他慢慢放下了對辛未的敵意。

嚴澤希和許之言都喝了酒，嚴澤希叫了個代駕。嚴澤希坐副駕，許之言和辛未坐後排。他們先送辛未回學校，因為辛未和衛青青還沒開始租房，就還住在學校。

雲之宴離成州大學還是有點距離，開車也得半個小時以上，那是不堵車的時候。

辛未頭靠在窗戶上，望著窗外絢爛的城市夜景，眼眸清亮但眼神迷茫。

許之言看著辛未，問她想什麼呢。

辛未一動不動，只有嘴巴動：“想我這半死不活的人生啊！”

許之言笑了，問：“不想想為什麼你會來招商部嗎？”

辛未確實很想知道，她轉過頭來，身子傾向許之言，抓著許之言的胳膊：“你說你說你說。”

大概是喝了點酒腦子有些不清醒、情緒有些高漲，許之言想逗逗辛未，說：“叫聲言哥聽聽。”

辛未主打一個識時務者為俊傑，她裝模作樣得撒嬌說：“言哥～你最帥了～”

嚴澤希在前面笑個不停，還吐槽辛未肉麻死了。

許之言笑得一個得逞，但是認真地說：“是因為你的學歷和專業。你只是本科生，而且專業也不是新聞類。”

辛未不服氣地問：“這不是你們說的本科以上、不限專業、擇優錄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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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言看著天真的辛未，說：“哪有這麼多照章辦事。你來招商部，都是我力保的。我喜歡你———

的不卑不亢。”

不卑不亢，這是許之言招商的原則，他一向認為，生意不是求來的，是雙向選擇。

雖然成州大學是全國top10，但辛未的學歷和專業對於成報來說確實也是硬傷，畢竟當時和她pk的都是海歸啊、碩博啊、相關專業人士。而她，不過是寒假打發時間看了看新聞學知識。

辛未嘆了口氣，靠在後排座位上，發著呆。這呆發著發著，她就打起了瞌睡。

許之言特地囑咐司機：“開慢點，別猛踩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