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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陳婆子心如死灰

在外工作一整天的王德發回到家,瞧著屋裡黑漆漆的,連忙點著煤油燈,下一秒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

“天又沒多黑,點什麼沒有燈,不要錢啊!”吳秀蘭不知從哪鑽出來,直接把煤油燈吹滅,不忘瞪他一眼,“趕緊做飯去,我快餓死了!”

“這都幾點了,你還沒吃飯?”在外奔走了一天,王德發又累又餓,在院子裡摘了一點莧菜,準備用粗糧做個疙瘩湯。

“今天賺了多少錢?”沒等王德發回答,吳秀蘭就在王德發乾活的工具木匣子裡翻找,才找到幾個硬幣,嫌棄道:“怎麼才八毛七分錢,這麼少?”

“比昨天還多賺了一毛錢呢,沒有大件,只有幾個家柱子板凳壞了讓修。”對於這個收入,王德發還算滿足。

火升起來,廚房裡亮堂多了。

“還是太少了,附近幾個大隊的人都是窮鬼,你明天進城看看。”家裡一分錢都沒了,油缸見底了都沒錢買油,再這樣下去,都要喝西北風。

正揉著麵疙瘩的王德發這才注意到吳秀蘭今天不對勁,“你今天咋了?”

“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為了攬活,王德發一大早就挑著扁擔出去,天黑了才回來,路上也沒遇到村民,自然不知道村裡發生了什麼事。

“陳大山死了。”

“什麼!”王德發錯愕,“前幾天不還好好的,怎麼今天人就死了?”

“什麼好好的,他身體本來就差,要死不活的,今天我只不過壓在他身上抓了他幾下,人就死了,我都懷疑自己被吭了,老不死的知道自己要死了想訛我一筆!”吳秀蘭罵罵咧咧,一想到今天發生的事,她就一肚子氣。

王德發腦袋發矇,結巴道:“你殺的?”

“什麼我殺的,是他自己死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陳洪光還獅子大開口,直接要兩千塊才報警把我抓起來,我跟他討價還價之後,最終給了兩百二。”

這回王德發明白了,陳大山死了,被他媳婦壓死的,雖然說陳大山身體不行,但死一定跟她媳婦有關,為了不挨槍子,她媳婦花了兩百二十塊錢擺平。

他努力壓制著怒火,“你為什麼跟她打架?”

“誰讓他罵我,罵得還那麼難聽!”

“他罵你什麼了?”

“還不是······”話說到一半,意識到不能說,吳秀蘭連忙改口,“還不是開黃腔,我就是氣不過,早知道他這樣,我就不跟他吵了。”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二百二!

幾乎是他家所有的積蓄了!

王德發覺得天都塌了,“家裡還有多少錢?”

吳秀蘭罕見的心虛,“沒了。”

“沒了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都聽不懂?一分錢都沒了!”吳秀蘭有些不耐煩。

王德發傻眼了,“我記得年前我們家還有四百多,怎麼會一分錢都沒了?”

“你一個老爺們懂什麼,柴米油鹽不要錢啊,買布做鞋不要錢啊,哪哪都需要花錢,你一天能掙多少錢?根本不夠花的,幸虧我勤儉持家,不然別說是二百來塊了,就連一百塊都沒有!”心裡虛,吳秀蘭嘴上厲害著呢。

王德發差點氣暈過去,他累死累活掙錢,結果家裡一分錢都沒了。

想到屋裡客戶給的定金,他意識到不妙,跑進屋拉開櫃子,拿出最下面的黑色衣服,兩個兜翻了一遍,什麼東西都沒有。

氣沖沖的出去找吳秀蘭,“衣服裡的十九塊錢呢!”

“兇什麼兇,我還沒問你呢,王德發,你膽子變大了,居然敢藏私房錢!”吳秀蘭叉著腰,凶神峨山,“說,還藏了多少私房錢?”

王德發快哭了,“這不是私房錢,是人家給的定金,他要打一個五斗櫥。”

“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王德發手都在抖,“完了,定金都沒了,我要怎麼賣零件做五斗櫥啊!”

吳秀蘭擺擺手,“那有什麼的,你就跟他說錢不夠再要點不就行了,要我說,你給的價太低了,根本賺不到錢,明天就把價格調高了,修桌子凳子別五分錢了,直接要兩毛錢。”

“不能再高了,我手藝本來就一般,為了能搶到活才比別人低一點,價格要是高了,就沒生意了。”

“誰說的?是你不夠努力,學了半輩子木工活才這點能耐,說出來也不嫌丟人,當初我怎麼看上的你。”吳秀蘭一臉嫌棄,“聽我的,明天漲價,多跑幾個村子多賺點錢,咱家的油見底了,白糖也沒了。”

“可是······”

“就這麼說定。 ”吳秀蘭摸著肚子,不耐煩道:“趕緊的,我餓死了。”

王德發低頭認命,不斷的嘆氣。

娶她,確實是他高攀了。

當年她十里八村一枝花,還上過學有學問,而他爹孃去世的早,跟大伯一塊生活,大伯母嫌他吃得多把他扔給了一個村裡的老木工學手藝,但他天賦差,總學不會,只學到了皮毛,勉強能養家餬口。

他一米六一,個子不高,身型也小,長得不醜,以他這條件娶媳婦都困難。

當時去她家提親的人能從村頭排到村尾,他只是其中一個,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她從萬千人之中選擇了他。

當時他答應過一輩子對她好,讓她過上富裕的生活。

現在回頭看,她嫁給他之後,過的都是苦日子,他們的第一個孩子還因為他而流產。

一牆之隔的陳家,今日與以往不同,燈火通明,二丫和三丫在打掃,丫蛋蹲在地上玩蟋蟀,陳美玲則心不在焉的給陳婆子餵飯。

陳婆子腿疼的厲害,飯喂到鼻子下面,頓時火冒三丈,一把推開,“賤蹄子!”

碗摔在地上摔得稀巴爛,陳美玲也被推了個踉蹌。

陳婆子把怒火發洩在陳美玲身上,還想伸手打,手腕卻被陳美玲一把握住,陳美玲仰起臉,“打啊,有種你打啊!”

陳婆子想抽回手卻抽不回來,就用另一隻手打,另一隻手也被控制住,什麼髒話都往外說:“騷------”

“啪嘰”一聲。

陳婆子驚呆了,眼睛差點要瞪出來,“你敢打我?”

爽啊!

陳美玲低頭看著右手,心裡特別暢快!

從小到大,只有陳婆子打人得份,他們不敢還嘴更不敢還口,她不知被陳婆子打過多少次,每一次她都記得。

今天,她報仇了!

反正陳婆子現在已經沒了行動能力,還敢騎在她身上作威作福?

別做夢了!

沒有行動能力,也就沒了價值。

從今日起,她翻身了!

陳美玲仰起脖子,“我就打你怎麼了?”

陳婆子被氣的胸口劇烈起伏,想打陳美玲,腿疼的她動彈不得,手伸了半天也沒夠到她,只能威脅道:“你真反了天了,信不信我讓你爹把你嫁給傻子?”

“你去啊!”見陳婆子張嘴,陳美玲有恃無恐,“現在的你腿廢了,不能幹活還給家裡添麻煩,而我,是家裡除了他之外,唯一的勞動力,你覺得你兒子會這麼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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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洪光就是個利己主義者,陳大山和陳婆子還能給他掙錢掙糧食的時候,伏低做小,乖巧聽話,一旦沒了利用價值,隨時可以拋棄,就算是親生父母也一樣。

陳大山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為了錢可以放棄他。

陳婆子深知陳洪光的為人,徹底慌了。

她知道自己算是完了。

但卻強撐鎮定,只有這樣,才能不被陳美玲拿捏。

“你放屁,他是我兒子,不向著我向著你?”

“我還是她女兒呢,你看他對我好嗎?”陳美玲冷嗤一聲,“你最好給我乖乖聽話,別給我添麻煩,不然我一天打你一頓!”

“你敢!”陳婆子咬緊後槽牙。

“你看我敢不敢?”陳美玲一點不帶怕的。

陳洪光自然不會照顧陳婆子,照顧陳婆子的重擔肯定落在她身上。

陳婆子不敢說話了,狠狠地瞪她。

陳美玲一點都不含糊,直接一巴掌下去,“再瞪個試試?”

陳婆子朝外面喊,“洪光,兒子,你快過來啊,有人打你老孃!”

身體不行,嗓子還挺大。

陳洪光進來之後,陳婆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停地告狀。

“她打我,你瞧瞧我的臉都腫了,做小輩的打長輩也不怕髒天打雷劈,洪光啊,這賤蹄子欠揍,你快給我打她!”

見陳洪光朝著陳美玲走去,陳婆子以為陳洪光會為自己出氣,興奮的不行,高高地揚起下巴等著看陳美玲被打。

下一秒,整個臉都垮了。

“你奶奶腿斷了,脾氣不好,你多照顧著。”留下一句話,陳洪光頭就走了,甭管陳婆子再怎麼叫他都沒回頭。

陳美玲衝著陳婆子得意洋洋的輕抬下巴。

陳婆子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