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的內臟羶味重,沒有嬸子願意處理,最後還是村長說誰處理誰加十個工分,才有人願意。
這人是張秀英和她的婆婆,以及大女兒,三個人,兩個大人都算十個工分,大女兒算五個工分,一共二十五個工分,等到年底差不多可以分到將近半斤的糧食,他們家勞動力少,只有兩個男的,一個是張秀英的丈夫,另一個是她的小兒子。
無錯書吧雖然有預想過會難聞,但張秀英沒想到會這麼難聞,差點沒吐出來。
“給,聞一下會要一點。”這個味道雲淺月也接受不了,就拿出薄荷油抹在鼻子下面,把瓶子遞給張秀英。
“這是什麼?”瓶子裡的液體是綠色的。
“薄荷油。”不再理她,雲淺月開始準備給豬下水去除羶味的大料。
一般的大料貴而且去不了羶味,只能另想辦法,雲淺月對藥材極為了解,趁著她們處理豬下水的功夫偷偷進了山。
等雲淺月採好藥下山的時候,迎面撞上從牛棚出來的雲伯渠。
兩人大眼瞪小眼,頗為尷尬。
“爺爺······”
“走吧,”雲伯渠沒說什麼,從她手裡接過揹簍走在前面。
雲淺月偷瞟他一眼,墊著小碎步跟上,“爺爺,我剛才沒進山,就在山腳下采的藥。”
“我還沒到眼花的程度。”揹簍裡的藥材喜陰曆,不會在山腳下生長。
“······”就很尷尬。
雲淺月秒慫,“爺爺,我錯了。”
“以後多注意點。”
雲淺月總覺得這話不簡單,有兩層含義。
一是讓她注意一點安全,另一個方面是他讓她保護好自己的秘密。
仔細回想,重生回來後,她的性格跟以往確實不同,以前她是個單純的十幾歲的小孩,重生後的她帶著成熟,儘管掩藏的很好,熟悉的人還是會感覺到,更何況是她的爺爺。
還有一點就是以前她會醫術,但沒有到精通的地步,一些專業的語言都是後世才有的,估計爺爺從最開始就知道了吧。
左右周圍沒人,雲淺月問,“爺爺,你覺得我與以往有什麼不同?”
“成長了,聰明瞭。”
“那你不為什麼突然轉變嗎?”
雲伯渠頓住腳步,“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這個世界上,她最信任的人就是爺爺了。
雲淺月鼓足勇氣,“我重生了。”
幻想過無數個可能,其中就有這一個,但當雲伯渠親耳朵的那一刻還是難以置信,這有悖科學。
上一世發生的所有事,雲淺月還歷歷在目,她簡潔的於伯渠講述了自己糟糕的上一世。
“所以,你才不讓小光下河,是因為上一世小光被淹死了,怪不得你這丫頭醫術竄漲。”一切都有跡可循,怪不得小月對陳美玲和王慶有帶著一股恨意。
“這種鬼神怪力的事萬不可被除我們之外的人知曉,就連小光也不行,無論關係再好,兄弟也會有反目成仇的一天,不能把自己的弱點暴露在任何人面前。”雲伯渠心裡久久不能平靜,慶幸小月能重生,也擔心這件事被人知曉,那麼她會死得很慘。
“我知道。”被人知曉,一定會把她當做妖怪抓起來,雲淺月不想死。
“對了爺爺,我還有一個秘密,我有一個類似人類供銷社的東西在我的腦海裡,專門給鬼魂販賣食物,幫助他們消除執念。”既然已經知道一個秘密了,那知道兩個秘密也無妨,以後爺爺說不定還能幫她作掩護。
每一個字,雲伯渠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他卻不認識了。
“你腦海裡有東西?”
“對,有一個平面,就跟放映機投放在幕布上的畫面一樣。”不知該怎麼解釋,雲淺月道:“你可以理解為,我腦海裡有一個專門給鬼魂提供食物的商店。”
雲伯渠:!!!
他仔細看了一下小月的腦袋,那麼小,怎麼可能容得下一個商店?
猜出雲伯渠心裡的疑惑,雲淺月一頭黑線,“縮小版的。”
“哦~”有了剛才的鋪墊,雲伯渠對未知的事接受能力強了許多,緩了一會兒,瞪大眼睛,“你能看見鬼?”
“嗯,但也不是什麼鬼都能看見,只能看到一些有執念的鬼,也可以理解為客戶。”
這個解釋,雲伯渠懂了。
不到十分鐘,他被震驚了兩次。
原來這個世界上有鬼!
他吞嚥口水,“之前落水,你能看見鬼不是騙陳大山,而是真的?”
“嗯。”雲淺月又道:“之前還有一個餓死鬼去了牛棚,當時還看我們吃飯來著。”
雲伯渠:!!!
不行,他快喘不過氣來了。
原來鬼魂就在身邊,與他相隔不到一米。
想到這,他渾身發抖。
“爺爺,你別怕,我既然能看見他們,自然能治住他們,鬼魂傷不了我,而我能輕鬆讓他們灰飛煙滅。”雲淺月這裡說的是惡鬼。
雲伯渠緊張地看向周圍,“小月,現在我們旁邊有沒有鬼?”
“沒有,他們白天一般不出現,而且一般沒來說,鬼魂對人構不成威脅。”最多讓人氣血虛,焦慮煩躁。
“那就好。”雲伯渠鬆了口氣。
聊了一路,等雲淺月回來的時候,村長道:“豬下水弄好了,白菜和粉條也準備好了,你上哪去了?”
“這是什麼,野菜?”沒一個他認識的。
“草藥,用來去羶味和腥味的,一般的大料壓制不住野豬下水的味道。”雲淺月把草藥拿出來洗。
村長看了又看,沒一個他認識的。
陸母把切好的白菜都裝盆裡,見雲淺月回來了,連忙上前問,“水已經燒開了,還需要做什麼?”
“把豬下水放進去焯水,蔥薑蒜切好嗎?”
“都切好了。”
陸母把一盆的豬下水都倒進鍋裡,雲淺月把切好的蔥薑蒜放進去,又把採的草藥也放進去,蓋上鍋蓋。
一瞬間,羶味更重。
圍觀的鄉親們一度以為東西不能吃了。
沒分到肥肉的王芳還記恨著雲淺月,見此情況,揚聲道:“村長,這味道太沖了,比屎還臭,根本不能吃,別浪費了粉條和白菜了,散了吧。”
吳秀蘭嫉妒雲淺月分到了豬肉,幫腔道:“我就沒聽過野豬的豬下水能吃,這簡直是在胡鬧,反正我不吃,之前雲淺月做飯好吃,那是因為食材好,村長,你不能這麼慣著她,浪費食物是要天打雷劈的。”
陸母第一個站出來,“我相信雲丫頭會把野豬的豬下水做的好吃。”
唐平瑩:“你沒聽說過是你見識短。”
身為雲淺月做飯粉的柳香梅一頓輸出,“有有些東西聞著臭吃著香動不動,就比如唐知青老家的蝦醬,味道跟臭水溝裡的鹹魚一樣,味道卻很好,林知青家鄉的臭豆腐也是,聞著臭吃著香,覺得味道衝有種等會別吃,不然別在這嗶嗶。”
唐平瑩震驚,她低聲對柳香梅道:“你不是不喜歡吃蝦醬,聞到味道就受不了嗎?”
“我不喜歡吃但你們喜歡吃啊,每種東西都有它自己的受眾,在他們眼裡就是美味。”
“喲,有文采!”
“一般般啦。”
“歪理!”王芳挺硬氣,“不吃就不吃,搞得跟誰稀罕一樣,聞著跟屎一樣,吃起來比屎還難吃!”
雲淺月語出驚人,“嬸子,你吃過屎?”
“你才吃過屎!”
“我沒吃過啊,所以不知道味道,但嬸子說比屎難吃,難道不是吃過不然也不會知道比豬下水還難吃。”雲淺月眨眼,“我說的沒錯吧,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