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我陪你過生辰。”姜子鳶微笑道。
“好。”蕭渝面帶笑意,目光如水般柔和地凝視著眼前的女子。
對於他而言,這世間最為美好之事,無非就是有一人能夠長久相伴左右。曾經的日子裡,他總是獨自一人度過漫長歲月,如今終於不再孤單寂寞,因為身旁多了一個她。
這時,姜子鳶突然想到了某件事,面色微變:“對了,蕭淮他知道我易容入宮一事,連我是無極閣閣主這個身份也一清二楚。但他並未向陛下面前告發我。”
聽到此處,蕭渝不禁皺起眉頭問道:“那日他還與你說了些什麼?”
姜子鳶不假思索道:“他知道我是你的人,想讓我背叛你,替他辦事。”
“你怎麼說的?”蕭渝雙眼半眯起來,眼神之中隱隱透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緊緊地盯著姜子鳶。
只見姜子鳶一臉鄭重其事地回應道:“我說二公子都要選親了,既然他已經狠心將我拋棄,我自然也要另擇良人。公子淮條件不錯,也不是不行。”
蕭渝頓時氣得牙癢癢,忍不住怒喝一聲:“姜子鳶!”
見蕭渝動怒,姜子鳶咯咯地笑了。
“你騙我!”蕭渝撇嘴道。
“我又不傻!我那樣說只是騙他。他無非就是想要利用我,從你這裡套取出有用的情報罷了。”
“哼,算你有良心!”
“盧後下毒一事我告訴他了,此事若想要徹底查清,還需要有個人前去攪亂局面才行。你調查盧後這麼久,都未能找出她犯罪的確鑿證據。蕭淮急於立功,讓他去追查此事,或許能夠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和破綻。”
“嗯,你說得不錯。”蕭渝認可地點點頭,又接著道:“父王的病,你打算醫治到什麼時候?”
要知道,在尚未入宮之前,姜子鳶曾斷言只需半月時間便能將他父王治癒,但如今已然過去了半個多月。如果這病棘手,姜子鳶應該會和他說明,但未見她說起,蕭渝根本不用多想,知道姜子鳶這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姜子鳶如此行為,必定是想在宮裡探查她孃的訊息。
可如今蕭淮已經知曉了姜子鳶的真實身份,她繼續留在宮中實在是太過兇險。他得儘快讓她出宮。
聽到蕭渝如此說,姜子鳶知道他這是看穿她的打算了,她先是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然後才不緊不慢地道:“若無其他意外發生,五日之內應當可以了。”
說完,她抬頭看向他,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不怪我故意拖延時間?”
“怪你做什麼?”
“讓你父王受罪呀,沒儘快給他治好病。”
“他受不受罪與我何干?我倒是擔心你受累。”蕭渝平靜道。
“是嗎?我還以為你會說我欺負你父王,你要為他打抱不平呢。”姜子鳶痴痴地笑著,那笑聲彷彿銀鈴一般清脆悅耳。
“這倒不是,不過想收拾你倒是真的……”蕭渝附在她耳邊低沉道。
每次蕭渝口中的“收拾”,無非就是如暴風驟雨般地狂吻她,那霸道而強勢的攻勢,讓她如墜雲霧,完全無法招架。
一想到這,姜子鳶的臉頰瞬間緋紅。
“子鳶,你在想什麼?”蕭渝明知故問,含笑道。
“我什麼都沒想!”姜子鳶急忙道,有一種“掩耳盜鈴”之舉。
“那你猜我在想什麼?”蕭渝又用那低沉的聲音蠱惑著她。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哪裡知道你想什麼。”姜子鳶結結巴巴道,心跳加速。不用想也知道,這傢伙肯定是在想入非非。可她不能說,以免逞了他的意,著了他的道。
看她那緊張的樣子,蕭渝忍不住失笑出聲。
“蕭渝!”姜子鳶的小臉氣鼓鼓道。
“子鳶,你看你又在胡思亂想了。我只是在想雨什麼時候能停……”蕭渝一本正經道。
“我才沒有,明明是你!”姜子鳶氣紅了臉,蕭渝太能說,她從來沒說過他。
“等雨小了,我送你回去。”見到她生氣了,蕭渝也不敢打趣她了。
“好。”姜子鳶縮在他懷裡,任由他抱著。
“子鳶,你生辰是什麼時候?”蕭渝突然問道。
“我生辰?”姜子鳶愣了一下,她養母三夫人說是撿的她,三夫人也不知道她的生辰是什麼時候。
睏意上來,姜子鳶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我也不知道。”
“沒關係,以後我們一起過生辰。”蕭渝輕聲道,語氣帶著一絲懊悔。
他差點忘記了,姜子鳶那可憐的身世。她小時候過得比自已還要艱難。
“好。”生辰這些小事,姜子鳶向來不在意,可她不想蕭渝因為她難過。
“你餓不餓?我讓人備點吃的過來?”
“不餓。”
“渴嗎?”
“不渴。”
“子鳶,之前在墨城,你說想去摘星樓看看夜色,等過陣子清閒了,我們去摘星樓吧?”
沒聽到人回應,反而是聽到懷裡傳來的均勻呼吸聲。蕭渝知道她睡著了。
“這都能睡著?是有多累?”蕭渝輕嘆一聲,滿是疼惜。然後輕輕抱起她,往裡面的床榻走去。
剛放下她,為她拉好被褥,她卻迷迷糊糊地拉住了他的手,喃喃道:“蕭渝,別走……”
“我不走,好好睡一覺,天亮之前我送你回去。”也不管姜子鳶有沒有聽到,蕭渝溫柔道。
姜子鳶似乎是聽懂了他的話,隨即鬆了手,沉沉地睡過去了。
這幾日因為蕭渝選親一事,她夜裡根本睡不著。今夜見到他,事情說開後,心裡放鬆下來,一下子便睡著了。
蕭渝見她睡著後,回到書案前繼續檢視下面傳上來的密信。
約摸過了一炷香時間,他吹滅了外間的蠟燭,輕手輕腳走進裡間,然後小心翼翼側躺在姜子鳶旁邊,靜靜地看著她酣睡。
“對不起,讓你難過了幾日。”他呢喃道,眼眶有些溼潤。
他總是讓姜子鳶難過,擔心。
兩個時辰後,姜子鳶突然醒來,看到蕭渝躺在身側,沒有睡覺,卻怔怔地看著她,給她嚇了一跳。
“你在做什麼?!”她驚呼道。
“怕什麼,又不是沒一起睡過。”蕭渝淡定道,將她摟在懷裡。
“你這麼看著我,嚇了我一跳。你怎麼不睡?”
“我不困……”
他哪裡是不困,美人在前,他哪裡睡得著!
“什麼時辰了?還下雨嗎?我要在天亮之前趕回宮裡,免得讓人起疑心。”
“寅時一刻,雨小了。起來,我送你回去。”蕭渝隨即起身。
“好。”有人送回去,姜子鳶並沒有逞強。
不多時,兩道黑影“咻”地離開了府邸,朝王宮而去。
雖然下著小雨,可蕭渝寬大的黑袍將她包裹住,並沒有讓她淋到雨水。
蕭渝的輕功很好,帶著姜子鳶悄無聲息地降落在一座廢棄的宮殿。確認姜子鳶安全後才放心離開。
姜子鳶悄然隱身於一個房間裡,迅速換上了宮女的衣裳,又改裝了宮女的髮型,這些是她出宮時交代破九準備的。
待送早膳的時辰到來,她才如履薄冰地往御膳房走去,那裡有破九安排好的內應。姜子鳶小心翼翼地拿過食盒,往紫蘭殿走去。
下雨天,那些護衛如同被抽去了筋骨的懶蟲,並沒有仔細檢視,就這樣稀裡糊塗地放姜子鳶進入了紫蘭殿。
隨後,走出紫蘭殿的,便成了那之前送膳食的宮女,這一切做得天衣合縫。